凌锋一走,这里就只剩下妘昭昭和姬衍二人。
静默少倾,妘昭昭主动拉远了与他的距离,将凌锋留下的银子丢进钱罐子里,坐回到小书摊前,仅留给姬衍一个后脑勺。
她随手翻开册本,一言不发,只垂首一目十行瞧着。
气氛略显沉闷。
姬衍知道她因何负气,思考好措辞才主动走上前去同她解释:“在下与凌少卿相识,是因……令子如今正是我的学生。”
妘昭昭整日在外为生计奔波,姬衍瞧在眼里,无法做到冷眼旁观。他每日抄书得空之际,有意外出闲步,留心周边私塾学堂是否需要先生。
又因记着妘昭昭的嘱托并不走远,哪知前些日子恰好碰见凌府管事来此高价招雇教书先生。
“他那儿子性情顽劣不堪,去岁被国子监退学,再无人可管,府中管事找到西坊来。我撞见了,便想上门试试。”
姬衍顿神,语气放低添补道:“我一开始并不知那是官家的人,去了见他府邸清静,思虑再三应下这桩差事。如今也才教了他三天。”
凌锋只有一个儿子,为管教犬子不知抽断多少根荆条也无济于事,可姬衍只用三天便教那混世魔王服服帖帖。
是故现下凌府上下全家人都把姬衍当宝一样,极为看重,姬先生说什么便是什么。
妘昭昭神色冷淡,挑眉道:“婚契第八条是怎么说的,你可还记得?”
“记得。”姬衍脑筋涨得一抽一抽的,暗道小姑娘实在难哄。
“夫妻关系维系期间,姬某若在外谋取私利,需向妘姑娘奉告。”
姬衍垂眸睨她,又撇开目光。
从前若有人与他说,自己日后会被小他一轮的姑娘“欺压”至斯,在他头顶上作威作福,他大抵会当做一个笑话,断断不信。
见他一板一眼背出训诫守则,妘昭昭心情稍缓,她嗓音发闷,侧身用美目瞪他:“那你为何不与我说。”
“你先前不允。”姬衍好言好语,“本想等你闲下来再寻个时机同你商议,谁知因事一再耽搁。”又未曾料到这样巧,凌锋便是她昨日说的那位大理寺官差。
妘昭昭皱巴着小脸,半晌才说:“你怪我先前将你拘在家中么?”
姬衍大致能猜到她为何不准自己外出。
“我并非每日都去凌府,不耽误你派给我的活计。况在下一介书生,妘姑娘实无需过于忧心。”说罢,姬衍半蹲下.身,柔声问:“还生气?”
“不生气。”妘昭昭抬手抚了抚脖颈,语气娇矜:“嗯,就是这里的伤口还有些疼。”
妘氏祖上家产富饶,也曾过留存不少珍贵物件,如今虽已所剩无几,但昭昭她娘留给她的金疮药品上佳,一夜过去,现下印迹早已浅淡许多,哪里还会疼呢。
姬衍打量一眼那道浅浅的粉色痕迹,心领神会到她何出此言。
“妘姑娘不必说,在下也自会替你讨回公道。”即便是个人都能看出她现在只在故作娇气……姬衍却心想,当时这丫头怕也是实实在在受了惊。
妘昭昭脸上堆起笑,告诉他:“等凌少卿破了驸马一案之后再替本姑娘讨公道。”
姬衍自然应允:“好。”
这呆子也并非一无是处,妘昭昭满意颔首,蓦地想起什么,问:“你方才给凌少卿的医册在哪里找到的,我记得楼观里并无医书典籍。”
“一堆书册夹缝里,或许你之前整理时无意疏漏,没瞧见。”
妘昭昭歪过头:“是吗?”
姬衍嗯了一声,随即直起身体转身进屋。
事实上,楼观里哪里有什么医书,他方才与凌锋说找到毒株册本是假,自个连夜编书才是真。姬氏名下曾有医家分支,药馆兴盛,他虽不通药理,好在博闻强识。
那花在汴京实为罕见,鲜有人知。为使办案之人信服,同时不暴露自己,他特意编纂了整整一本花木异志。如此一来,再去告官才说得过去,也是个好由头。
不过这些,他不打算与妘昭昭详尽细说。姬曲生并无此本事,他也不愿招惹非议。
许久之后,当妘昭昭得知真相,当即用姬衍曾讽言过她的话还击回去,痛斥他才是心广体胖,如此珍贵的知识版权他竟白白送给凌锋,那厮之用一钱银两就轻易买走了。
因这件事,妘昭昭足足晾了姬衍一月有余,对他视而不见不理不睬。
姬衍自是悔不当初,而后又厚着脸皮去找凌锋讨要这本书册。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
妘昭昭安安心心在家中卖了几日书画,坊间终于传来朝臣沈延案件告破的消息。
凌锋顺着那株西域毒花的线索,寻到新物证,查清檀美人的身世后,真凶也逐渐浮出水面。
檀美人,原姓谭,是边陲苗疆一族中人。她曾有一妹妹,几年前隐瞒身份来到大邺,谁料与沈延一见倾心,自此嫁进沈府中来,却在一年前困于沈府后宅因病逝世。
一番痛彻心扉后,檀美人打听到沈延的消息,断定是沈延与阳朔害死了她唯一的妹妹,决心报仇雪恨,设计与沈延邂逅,随即如愿进府,日日同他虚与委蛇。
日子过久了,她竟发觉沈府传言中的罗刹主母其实徒有虚名,并且在阳朔眼中察觉出与自己相同的虚情假意。
妹妹的死与阳朔无关,但沈延奸恶之辈她必定要其血债血偿。
原本慢性毒杀沈延的心思渐渐变了主意,她想要沈延遍尝痛苦后再死于惊恐,而不是在美梦中逐步没命。
恰好,阳朔惯会在府中群妾面前故意立威,如此一来,给檀美人递了筏子。她欲对沈延狠下杀手,拿阳朔公主做个替罪羊,再合适不过。
……
不多日,巡捕武官在沈府某间宅屋内捉拿到原已“死去”的檀美人。
据说那里曾是她妹妹住过的地方。
真凶捉拿归案,可尚未行刑,美人便在牢中自行了断。
这一回是真真正正再没了气息。
自古美人多薄命,妘昭昭倚坐在小书摊前发呆,心下唏嘘。
经此一事,阳朔自行请命,恳求皇帝褫夺大邺长公主封号,甘愿被贬为庶民,此生再不踏进汴京一步。
百姓津津乐道,都说长公主受到这般沉重打击,丈夫已逝,怕是日后再也无心情爱,后半生许是要常伴青灯古佛。
而此刻,传闻中备受情爱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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