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霁顺势揽住谢泠的腰肢，紧张道：“你没事吧？”
谢泠轻轻摇头。
黄毛面子被拂，三步并作两步就想上前打架：“你是哪门哪派不入流的杂碎。”他扬起手，挥出符咒，突然被一道声音打断。
拐角传来一声清朗的男声：“储齐，休得无礼。”
那人从拐角处走出，衣袂翻飞，一身红衣秾丽飘逸。
谢泠看了看那人，转身又看向揽着自己的少年。
咦？撞衫了。
来人身形略低，四肢略壮，身上的衣服显得有些臃肿，不如裴霁合身合体，加之他面容清丽，五官远不如裴霁精致，就这么生生被比了下去。
“裴霁？”红衣少年走上前，看见二人身上相似的衣裳，脸色微僵，但他很快重新挂上温柔笑意，“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了你。”
“储日瑛。”裴霁蹙眉。
储家的人？
谢泠看向储日瑛，储家地处西境回春堂，但一向和东境不对付，尤其是玄天宗和药王谷，但她和储家少主储同风是旧识，不知道这家伙和储同风什么关系，看这修为年龄，难道是储同风的孩子？修真界什么时候流行起生娃了……
察觉到谢泠的目光，储日瑛笑道：“这位姑娘一直盯着在下，不知怎么称呼？”
谢泠回过神，微微点头：“谢泠。”
“谢姑娘。”他声音柔和，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金叶子，朝着谢泠递过去。
金叶子雕刻繁复，角上还有镂空雕饰，坠着一个长长的水晶穗子，倒是很别致，不过阿堵之物在修真界没什么用。
储日瑛温声解释：“这是在下的天机镜号，若是谢姑娘愿意，我们可以互通好友，”他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绷紧脸皮的裴霁，笑颜如花，“大比在即，在下十分想与谢姑娘这样的天骄结识一番。”
四周静能闻针，小小的成衣店内似有暗潮涌动，方才还趾高气昂的黄毛瘦子这会儿彻底闭住了嘴巴，瞪大眼睛看着储日瑛递出去的金叶子。
少主从未将自己的天机镜号主动交予别人，居然会交给这么一个腌臜女修！
他心思转了又转，缩着脑袋，不敢再冒头，只余光偷偷看向谢泠。
谢泠正欲伸手接过他的金叶子，便被裴霁截胡，先一步拿在手中，他上前半步将谢泠挡在身后，轻笑道：“我替阿泠拿，”末了还回头望着谢泠，“可好？”
语气询问，但眼神嗔怪，看得她没来由的心虚。
“谢姑娘有自己个儿的想法，你何必替她做主。”
“嗯，你替我收着吧。”
储日瑛笑意不达眼底，他向来瞧不上裴霁，不过仗着是裴昭的私生子，用天材地宝喂出来的天之骄子，也就是他爹每日耳提面命让他小心裴昭，他将眸子放到谢泠身上。
储日瑛存了恶心裴昭的心思，对着店伙计道：“把你们店里最贵的衣裳拿来。”储日瑛看向谢泠，“防御法器当然要最好的，今日见到谢姑娘实属在下之幸，一点见面礼，姑娘不会推拒吧。”
店伙计立刻拿来了衣裳，甚至已经打包好放在了珍宝阁专用的储物袋中，店伙计却没有直接递给谢泠，而是带着手套将储物袋中的衣服拿了出来。
“这件衣服由魔界火树草制成，咱们店里只此一件！”
“火树草？”谢泠拂过衣物的面料，细软坚韧，夹杂着淡淡的魔气，倒确实是火树草所制，火树草确实是魔界的玄级魔草，与红莲草不同，它生长在魔界腹地，并不好得到。
“这东西可比红莲草珍贵多了，人靠衣装，这衣服啊，有时候和人是一样的。”店伙计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裴霁。
储公子是店里天级客户，他自然要捧着。
储日瑛意有所指：“一点心意，裴公子应当不会替谢姑娘做主了吧。”
裴霁悄悄攥紧了手，他扯住谢泠的袖子，二人宽大的袖袍交叠在一起，宽袖之下，裴霁攥住了谢泠的手，传音入密道：“你要穿他送的衣裳？”
指尖被捏得微痛。
谢泠回握住裴霁，制止他的小动作，轻笑答道：“礼物太过贵重，”她话音刚落，看到储日瑛绷紧的面皮缓和下来，当即转了个口风，“不妨折现吧，这衣服多少灵石。”
“两，两万三千灵石。”店伙计没反应过来，报完价才心虚地看向储日瑛。
“两万三千灵石，储公子打算怎么给我？”谢泠微笑，“不拘是现成还是支取。”
听到这话，储日瑛手指尖都要掐进肉里，他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若是在店里消费，账会挂在回春堂名下，但若是拿出现成的灵石他便要从自己裤兜里掏了，此次参加宗门大比，他拢共就有三万灵石，怎么可能给她。
“若是没有现成的，也可以给我打个欠条。”
储日瑛面色越发阴沉，这两万多灵石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给出去的，但这对狗男女把他架在了这里，他正欲开口搪塞，储齐上前对着储日瑛耳边轻语。
不知二人说了些什么，储日瑛垂眸看向谢泠，皮笑肉不笑道：“欠条自然不必，两万三千灵石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谢姑娘不如跟我一起去镜城回春堂的铺子里取？”
“自然好。”谢泠倒是不客气，她想看看储日瑛到底想做些什么。
“裴公子也一并去吧。”
谢泠和裴霁对视一眼，跟在储日瑛后面，从内室走到外间，人明显变多了起来，储日瑛大步朝前像是追魂似的，眼瞅着他出了成衣店的门，二人刚想跟上，却不料还未踏出门槛，外间骤然燃起大火。
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成衣店内所有的衣服无风自燃，屋内蒸腾起一股热气，紧接着魔气轰然而起。
“魔气！是魔气！”
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
那些打着魔界招牌织成的衣服化成熊熊魔气，从燃烧的衣物上散发出来。变故太快，众人来不及反应，裴霁立刻挡在谢泠身前，拽住谢泠的手：“走。”
他们本就离门口极近，却不料整个屋子都被大火包围，门口不知为何更是魔气聚集的重灾区，不少本就在门口附近的修士欲闯出去，却在踏出门槛的一瞬间被魔气灼伤。
“退回去，退回内室！”
外间的魔气远比内室要浓郁的多，不少人被逼退回去，用灵力铸成屏障，阻止魔焰燃烧，在成衣店购置法衣的大多都是准备参加仙门大比的天骄，灵力屏障倒是阻隔了火势蔓延。
谢泠余光瞥了一眼魔气滔天的门口，跟着人群往内室退去。
“外间的魔气太盛，咱们灵力有限，屏障支撑不了多久。”
有几个红衣的乾阳宗弟子灵力枯竭，倒在了地上，双手被魔气灼伤，血肉模糊，好不恐怖。
“这是怎么回事！珍宝阁怎么会有魔气，你们暗通魔族！”有乾阳宗的弟子揪住店小二的衣领质问道。
“我，我也不清楚啊，我在这里才打了半个月的工，怎会知晓这些……”
“半个月的工？据我所知珍宝阁从不招零工。”司凌接道，她轻拍攥着店小二的乾阳宗弟子，示意他放开手，“现下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诸位之中，可有医修道友？”
裴霁转头看了一眼谢泠，见她微微垂眸颔首，才上前半步，抬手：“我是医修，药王谷裴霁。”
他名字一出，顿时吸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裴霁，在这些大宗门中可是最近的八卦新闻头条人物，且不说他疑似剑尊裴昭的亲生儿子，单说裴昭让他弃剑学医，就有很大的说头，如此看来，学医传言是真的，那他与裴昭的关系……
店内不少弟子目光炯炯地看着裴霁，似是想透过这张脸看到点别的消息，但裴霁面色坦然，半蹲在地上给几个力竭的弟子探灵。
司凌拱手：“多谢裴道友相救，在下司凌，此次仙门大比乾阳宗的领队。”
她话音刚落，地上的小弟子便抽搐着吐了几口血，旁边扶着的弟子哭红了眼睛：“师妹！师妹！大师姐这可如何是好！”
魔气入体不是小事，裴霁立刻封住他几处大穴，地上的小师妹翻了个白眼，昏死过去。
裴霁皱起眉，拿出回灵丹递给司凌：“喂他们吃下去，其余几人也要封灵穴，这魔气霸道，已经入体，再不封，恐生心魔。”
“可还有七日就要参加仙门大比，灵脉一封，使不出来灵气，还如何参加比斗！”
几个小弟子看向司凌，他们乾阳宗也算是一流门派，但参加人数也并不多，一下子折损如此多的弟子，只怕是对后面的比斗不利。
司凌皱起眉头，沉声定夺：“封，命要紧。”
几个弟子当机立断，封住了他们的灵脉，不过这一盏茶的时间，外间已然火势滔天，只怕是半柱香的时间不到，他们撑起的灵力屏障就会破损，所有人都会被魔气吞噬。
“我刚刚传信乾阳宗，不只是珍宝阁，镜城数个店铺都有魔气肆虐，城中乱了套，镜城卫军正在朝着这边赶，但被魔族戕害的修士太多，只怕是有心无力。”司凌收起手中的天机镜，说出这个不太好的消息。
所有人沉默下来，有人咬牙怒道：“该死的魔族！”
痛骂声此起彼伏，仿佛所有人都默认此事是魔族所为。
谢泠望着外面的火焰，轻飘飘开口：“倒也不一定是魔族。”
“你什么意思？”司凌看向角落里默默出声的谢泠，她本就精神紧绷，忽然听到有人为魔族说话，俶尔抽出长剑。
剑气凛然，劈开虚空，朝着谢泠脖颈而去，还未至身前，便被一道术法摊开，裴霁站起身，手里还拿着灵丹，回护的意味浓郁：“司道友慎行。”
“别吵了！”角落里捂着耳朵的黑皮少年站起身，羊角上的铃铛叮咚作响，杨英叡没好气地看着争执的几人：“当务之急是如何从这里出去，再不想办法，半柱香都撑不到！”
他拽掉羊角上的银铃铛，朝着屏障扔了过去，瞬间撑起了一个结界，“我这铃铛还能撑上一会儿，依我看，咱们不如一道冲出去。”
“不妥，那店小二介绍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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