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星河,回廊满栏灯。
虞丹青双手负在腰后,漫步行进,表面悠闲自得,内里还是不知该跟谢兰机独处才更自然。
她正想要不要问他一件事,频频回头。
“你有话要说吗?”谢兰机道。
“……”虞丹青看他这么直接,也就不遮了,“纸条上你写的事。葛无去王家是因为司图和长玄在那里留下了痕迹吗?”
谢兰机:“嗯,葛无要绞尽江湖,除掉于他留有威胁之人。”
“江湖有人要杀他?”虞丹青听懂了另一重意思,“天机阁也在内吗?”
“不止天机阁。”
虞丹青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江湖与朝堂自行成约,各不打扰侵犯,然天机阁是想杀葛无的其中一派,还有着其他派门,足以证明葛无是一根深入根底的心头刺。
“那你们有何打算?”
谢兰机:“走一步看一步。”
现下虞丹青心有余力不足,谢兰机高居相位也不够有直权对葛无出手,崇贞帝还需用他炼制丹药,长时间内必得重用,难以动摇其根基。
若她日后重掌军权,说不定能压一压。
“你们同为文政重臣,你与他硬碰硬怕是讨不到好果子吃。”虞丹青道,“除非抓到葛无的一些把柄,或是加上秦钟他们。不过秦钟做事死板严苛,同你的关系也不大好,还很难说。”
谢兰机:“存在可能性。之前税田令闹得不欢而散,秦钟替我向陛下说过话。”
“他还帮你说话?”虞丹青思量道,“这样看来,兴许最糟糕的事还有扭转之机。在王家忙了这么些天,我差点忘记税田令了,草拟应当早就写好了,快要正式颁宣了吧?”
税田令后续引发的一场大暴动,朝堂文臣无以压制,由虞丹青带军亲手平定,这也是她刚入军不久为朝堂做的首件大事。
刀枪对民,虞丹青不愿看到这一幕,但暴动影响之重,难避血战,她只能想到更周全的法子减轻杀戮。
放下兵杀,以身入局,命交由起义民,生死为赌,赌崇贞帝那一轴人情圣旨。
没赢,也没输。
崇贞帝退了一步,这一步恰好是抚平民乱之心的重要之举:减轻民间赋税,以奇珍百宝与交好外邦商贸交易银钱。
这场交易是谢兰机、使臣和一众随行者亲自去外邦说定的,他们在那里足足待了三个月,回来时带着不少友好外邦的东西,和一纸契书。
国玺画押,回与外邦,交易达成。
这是不剥削黎民百姓,想到的最有效的办法。虞丹青觉得还可以再重演一遍。
谢兰机:“在封后大典之后,我们都要入宴。”
册封新后乃国之大事,意味着朝堂后宫将换入新的血液,也是北周新立的一国之母,这古旧礼制节省不了。
就看崇贞帝颁布的圣旨是好是坏了。
虞丹青领着谢兰机到房间门口,才想起自己白日耍得浑身汗水,她只手搭在谢兰机肩膀上,拍了拍道:“你先进去,想睡的话…那你就睡床上吧,日里头在军中耍太欢,我先去休浴了。”
谢兰机视线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停留了一秒。
虞丹青反应过来,缩回了手,“啊,不好意思,忘了你有洁癖。”
她大大方方坦做直言,哪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大婚之夜把他按在地上哪里又顾上了这些,如今反倒还先在意起来了,不过一切皆因对谢兰机的态度转变。
谢兰机也从未在意之前。
“…我没说我介意。”谢兰机温声道,“你去吧。”
看着虞丹青远去的背影,谢兰机踏入这扇不曾涉入的陌生房门。
暖烛盈满帐中香,书卷净洁别添画中意。
谢兰机第一次进女孩子的闺房,说不局促不可能,还好屋内还有一小间书室,他乖乖坐在书桌前,随手翻开一本书。
这什么?
目录一行下来写着谢兰机念着看不懂的字眼,什么望穿春庭、红鲤水,他拨开一页,越看下去脸色越凝沉。
“……”
短短半篇的狗血故事震碎了谢兰机的三观,还夹杂着难以启齿的东西,他闭眼,果断撒手合书放在一旁。
研墨成液,谢兰机静心定坐写完一张字贴,又闲得无聊加水晕墨画起了画。
舒坦泡澡的虞丹青还不知房中人的笔都快要握烂了,她回房看到谢兰机坐着自己的书桌前,悠悠画着,道:“怎么还有闲心做这些?”
谢兰机没有抬头,也别无多想,单纯道:“等你。”
每当他投入某一件事时很少会分心,虞丹青也由着他去,过去随便拿起一本翻阅,瞄了几眼火速闭书,“啪”的一声用手压遮于案上。
谢兰机面上的淡然化散,星眸氤氲含笑的疑异,望着她。
他那副波澜不惊好似在说已经看过的表情,虞丹青心里万马奔腾。
“闲得慌叫红袖随便买的话本,我还没看,只是放在这里忘记收了。”虞丹青道,“你看了?”
“…无意的。”
“喔喔。”虞丹青若有所思地点头,突然来一句,“好看吗?”
谢兰机:?
他后背一僵,思绪混成一团乱麻,瞬间哽语,但又很快无奈舒眉,笑回:“我不看这些。”
虞丹青“哦”了下,坦然地重拾默阅起来,好一个“君子坦荡荡”。
谢兰机:“你平时都看这些吗?”
“怎么可能。”虞丹青道,“我不挑,鬼怪异志都看。儿时看了一本古朝的,吓得我跑去跟我娘睡了三天。”
谢兰机点墨再笔,“这些看多了不大好,你可以学些其他的东西消遣。”
“比如呢?”虞丹青微抬首,下半张脸被话本完好遮住,露出秀眉璨目对着谢兰机的脸。
“可以试试这个。”谢兰机将完工的画纸往她的方向拉近,白纸映出一匹前蹄高抬,鬓毛随风势飘扬的俊马,它脚下用沾墨去水的狼毫划画的短草,细看还有马蹄踩踏飞出的泥点,当真像在草原上无忧无虑自由奔驰的马,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你画技这么好,自学的?”虞丹青拿起画纸,看了会儿道,“可惜我顶多会舞弄刀枪,做不来这些。”
谢兰机:“当官后会有空暇时日,没什么做的就自己学了。你学不惯也不用勉强,喜欢什么就做什么。”
他以前也不爱碰文墨,是一个手起刀落、杀人不眨眼的武痴,文相坐久了,十余年的狠鸷也就慢慢柔开成了白纸书卷。
“知道了。”虞丹青打了个哈欠,“那就劳烦你把话本放在后面柜子的抽屉里了,放高一点。我上床了。”
她忘说具体,谢兰机起身大致看着,选中一个抽屉拉开,粗重难拉,他使了些力,笨重的抽屉猛地冲出来,里面的金花碎银图案的盒子滑落开盖子。
那是一条别致的颈链,一小截银竹上空着一个小小的圆坑,已经失去了几分光泽,但精美盒子似乎表明主人很在意它。
谢兰机看出小圆坑上面其实镶着东西,他找了找,在角落看见了一颗豆大的红玉珠,拾起放进小圆坑里。
他一怔。
没想到阔别经年,再见故物。
红玉珠无法重嵌回原位,应当是谢兰机方才拉抽屉时撞落的,时间太久,饶是美物放久了也会老。
谢兰机只得跟虞丹青明说情况,虞丹青并没有怪罪,只是愣神几秒,从床上腾坐起来,道:“这是我小时冬天跟父亲怄气,跑去外面发泄,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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