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的屋檐多出十来个黑影,含着剑光如鹰穿梭在王家守卫群间,将其绞杀了干干净净。
虞丹青看了一眼手中剑,盯着来人。
白袍卧雪仿若画中仙,独那鬼面具有些滑稽。
是他…
虞丹青的杀气骤降熄灭,稍稍失神,当看到红袖和长玄也在后,提心吊胆终有松动,但反增疑惑。
萧无忆知道她在想什么,“虞姑娘不要误会,我们接到消息前来救人,把你吓着了是我们的不对,请姑娘海涵。”
接到消息?谁传的?
虞丹青被转移注意力的途中感到背上一轻,禅雪把濒临死亡的王常萱放平在地,从腰间的皮囊中取出针灸分别扎入王常萱身上的多个穴位里。
禅雪复替她把脉,眉间轻挤,什么也没说,喂她吃下聿给的金龙丹。
若非不得已,他是不会轻信圣虚给的东西。
这是最后能想到的办法。
禅雪挥袖起身,视线透过面具在虞丹青腹部的伤口停顿了几秒,“你体内尚还残着毒,勿再动武动气。”
说罢,他解开虞丹青的哑穴。
他这么一说,虞丹青又觉得自己有些不舒服起来,头有点昏,但她坚持要问个清楚,“所以是谁叫你们来的,无亲无故来救一个陌生人,说出去你们自己信吗?”
她语气平缓却极具压迫,眼神冷凌带着提防。
萧无忆站在旁侧忘语,他怎么也没想到虞家将女果然名不虚传,深居闺阁中却好似已在疆场走过几年,杀气野性是他在大多数女子中不曾见过的。
刚才那一剑,她几乎与禅雪持平。
簌月的目光则在虞丹青和禅雪之间来回切换,对虞丹青多了些许其他情感,似好奇,也欣赏。
禅雪:“托谢相之信,前来支援。”
虞丹青表情微滞。
谢兰机?
虞丹青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她到底何时才能看清谢兰机的真面目。
然她没撑多久,身体一轻,意识飘然失去,双眼一黑。
禅雪稳快扶住昏迷的虞丹青,对他们道:“先走为上,官差待会儿就来了。”
这片是非之地百年后终败在自己脚下,过往云烟化作一抔黄土,只有过路人的唏嘘。
天边泛起霞光,云水融为一色。
他们换了条避开官差的水路,不作停歇地赶路,从荆州赶到洛阳城内已是后半夜。
天机阁位于城的边缘,接连着一座山峰,山脚下建着一座占地百亩的古宅,半山腰才是天机阁真正的栖息源地。
忙活的这两个时辰里,萧无忆带着长玄去山上找阁老泡药罐,王常萱情况危机没多余时间去山上找药医,禅雪趁着多年自医之熟技,加上圣虚给的药丸的确有很大功效,耗损好些精力才勉强稳住了王常萱的性命。
簌月从虞丹青的房间出来,看禅雪还在忙活,帮他给王常萱喂药。
房内的宁静被禅雪先打破,“她的伤还好吗?”
簌月知道他指的谁,“腹部伤口有一点深,不过及时止住了血,也没有伤及要害,没有性命危险,现在睡着了。”
簌月喂完王常萱最后一口药,又道:“你不去看看她吗?”
安静极了。
簌月回头,屋内窗帷和风游荡,早就不见了禅雪的身影,她无奈轻叹一声。
今夜怕是只能守在这里了。
虞丹青半夜醒了一次。
烛光下的房间陌生而温馨,室内陈设偏向雍华古雅,瞧着像姑娘家的雅间。
她偏过头,月光攀上窗棂照进房间铺在地上成银盘,夜风拂着轻纱窗帷,飘向案前坐着的人。
青年身姿端正,拂袖轻轻摆弄案上的器物,隐隐可见有白烟浮空,虞丹青闻到了淡淡的梅香。
他好像是叫…禅雪。
清香沁人心脾,虞丹青沉沉眼皮耐不住乏累,闭上眼的刹那,窗前的月影朝她走近,裙摆晃散烛影。
分明是一面之缘的生人,她却能够安心熟睡。
窗前的晚香玉在飘摇,映衬着晨日的金光。
虞丹青睡来,一只薄茧柔手递来一杯沉液的玉觥。
“好久不见,虞姑娘,不知可还记得我。”簌月礼笑道。
虞丹青:“鸿雁楼名盛洛阳的艺伎,我自然记得你。”
她坐起身,没有接手玉觥,“不过现在来看,你貌似不止鸿雁楼艺伎这一个身份。”
簌月将玉觥放于桌上,没有回答她,而是道:“已经有人在庭院侯你多时了,你想知道的事情他都可以解答,不妨你现在就去问他。”
“谁?”
“去了你就知道了。”
簌月口中离屋舍百米开外的庭院,此刻正有两人坐着对弈。
萧无忆闷了一口酒,将一颗白棋落置黑棋间。
“你有闲心跟我在这下棋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圆这个局,你就不怕她骂死你?”萧无忆说得眉飞色舞,“我是真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快,昨天那一剑差点让我毁容,江湖上可是又要少一个美男子啊,说得我都心疼我自己了。”
对面执黑棋的手堵住萧无忆刚才的落子,谢兰机慢条斯理地回:“辛苦你了。”
萧无忆瞪眼,“就四个字?你对得起你的良心吗?”
谢兰机伸出两指,“两千两。”
萧无忆嘁了一声,再加上两根手指,“我要四千两。”
“没钱。”谢兰机淡淡道。
“堂堂宰相居然没有四千两?谁信,你当我是傻子吗?”
“你娶妻就知道了。”
谢兰机当然是把大多家产过继给了虞丹青,留着一半支出下人的吃穿用度,算起来是真没多少钱。
萧无忆无故被戳了一箭,又让他想起家里不停地催婚,头都要大了。
谢兰机这个不要脸的,专门戳人心窝子。
可这也不妨碍他犯贱,“哎哟,还是个惧内没钱用的呀,好可怜。”
谢兰机随他而去,继续专心下棋,萧无忆只安分了一会儿,余眼瞟见远处来人,登时从石凳上跳起来。
是虞姑娘。
萧无忆拎着酒壶就往反方向跑,“你媳妇来了,我先走一步,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了,两千两记得送我账上,迟一天加一分利息,你可别装聋啊。”
他奔兔似的脚步和远去的笑声显然在幸灾乐祸,但谢兰机只能任他嘲笑了,因为虞丹青正看着他。
谢兰机上抬眼皮,撞上虞丹青深邃的眼睛。
虞丹青在远处就看见凉亭里的谢兰机,那个本该日日夜夜伴在她身侧却又分开的人,以另一种方式出现了。她的神情看不出太多波动的情绪,稳步拾阶而上,淡然坐在谢兰机的对面。
谢兰机敛回目光,沏茶推置她手边,“我们好好聊聊吧。”
虞丹青两指碰杯盏,温热触肤,待热多了一些,她浅抿一口,“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院外,萧无忆坐在屋檐高处,用一根断了树枝挡在面前作为遮蔽,眯了眯眼瞅着凉亭里的两人,嘀咕道:“这夫妻俩是不太熟吗,怎么看着像没见过几次面似的…不会连手都没牵过吧。”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有这闲工夫还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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