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唳长安(探案)》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双腿被碾碎?!
宁珏惊呼出声,“那岂非正合了我说的——
下午宁珏刚说过,说这木十字上半身像人下半身却没腿,他震骇道:“所以袁焱和这个东方嘉树相识?因为他认得东方嘉树,所以他一看到这木十字便意识到了不对劲,因此凶手知道,他一定会去把木十字拿下来,从而确保他踩上了机关!
宁珏说着,呼吸都急促起来,“那便是说,凶手也知道东方嘉树之死?可师兄,这案子没有破吗?如何到了你手中?
“这案子不仅没破,死在彬州书院的还有一人。
裴晏此言一出,室内几人更是震惊,便听裴晏道:“还有一人名叫魏青杨,与东方嘉树乃是同窗,二人亦是旧友,东方嘉树死在景德三十八年岁末,这个魏青杨则死在景德三十八年十月,这二人出身于彬州望族,死后当地府衙查了半年也未发现凶手,便成了两件悬案,于去岁年末送入了大理寺之中,我因主张核查旧案,所有悬案卷宗都被挑拣出来送到了值房之内,月前我刚看过案卷。
裴晏力主核查旧案乃是为了沈氏的案子,这些地方州府的悬案若要再查,需得大理寺排遣司直前往各地,然而他自己也未想到,一年前发生在彬州的案子,如今竟然和白鹭山书院的新案有了关联。
姜离也不可思议道:“死了两人,这个魏青杨是如何死的?
裴晏沉声道:“他是外出秋猎之时,被垮塌的山石砸死在了自家林场中,此案起初被当做意外,可后来有人在山上发现了山石被撬动的痕迹,由此被断定人为,此后山林之中下了大雨,痕迹被冲散,便也未找到关键性证据。
微微一顿,他又道:“东方嘉树则是在书院回府的路上失踪,人被找到的时候,尸体还卡在水车之下,膝盖以下只剩下些许腿骨。
宁珏倒抽一口凉气,“付怀瑾、袁焱与这个东方嘉树都认识,还有一人,是不是就是那魏青杨呢,但他二人在彬州,何以去了麟州进学?
“彬州与麟州比邻,彬州书院的名声却远远比不上麟州书院,许多临近的州府学子,只要家中宽裕的,都会选择去麟州,若我不曾记错,那案卷之中提到过,他二人在一年多前才回彬州书院进学,因事发在彬州,便也未提起此前在何处进学,如今看来,在回彬州之前他们就是在麟州书院——
裴晏说完,宁珏忙道:“师兄有过目不忘之能,绝无可能记错,所以他们四人在麟州书院时便是好友,等等,他们当时回彬州一年多,那岂不是和付怀瑾二人离开麟
州书院的时间差不多?他们四个人在同一时间离开了麟州书院?!
裴晏看向窦英,“那第四人可是姓魏?
窦英迟疑片刻,“那小厮并未提起——
姜离道:“东方嘉树在景德三十八年年末遇害,彼时袁焱已在长安,得知消息,正当时在去岁年初,知道两位好友身死,他不仅没有保存有好友印信之书画,反而将其烧掉,足见他不想与此人扯上关系——
说着,她目光沉郁道:“他或许猜到了这二人因何而死。
四位从麟州书院离开的学子,两位在彬州书院遇害,令两人,则在白鹭书书院遇害,如此巧合之事若说毫无关系,便是路人都难以相信。
裴晏又问:“那小厮还提到了何事?
窦英闻言忙答道:“还有些小事,好比说袁焱以付怀瑾马首是瞻,但其实袁兴武掌神策军五万兵马,在朝中颇有威望,袁夫人对此不满,说过袁焱两次,但袁焱依旧我行我素,可袁兴武知道之后倒没多说什么。又说付怀瑾对袁焱也十分信任,二人情同兄弟没说错,付怀瑾还经常把自己的文房之物留在袁焱那里,从外头买来的珍稀古籍,二人也经常一起分享,比和袁航的关系亲厚的多……
裴晏早听闻付怀瑾和袁焱十分亲厚,闻言也不意外,他沉声道:“如今牵扯到了一年前的旧案,麟州书院之事,便不得不查问了。
略一思忖,他吩咐道:“把林牧之请来。-
林牧之到讲堂已是酉时过半。
天穹漆黑如墨,讲堂内也是一片死气沉沉。
裴晏开门见山道:“林先生,如今书院之内已经死了两人,或许还会死第三人,接下来我所问,希望你如实回答——
轻轻一顿,裴晏寒声道:“你是哪年哪月到的麟州书院?
林牧之闻言并不意外,“景德三十六年五月,后于景德三十六年年末离开。
裴晏颔首,“那你可认得东方嘉树和魏青杨二人?
林牧之一愣,眼角余光一瞟,扫向案几上的木十字,很快他道:“这二人,似乎是当年麟州书院的学生,这个东方嘉树我记忆深些,另一个魏青杨?此人我印象不多,当年书院内姓魏的人很多。
裴晏道:“那你讲讲这个东方嘉树。
林牧之回忆片刻,道:“他……好像不是麟州本地人,应该是隔壁州府来的,他擅明算,会音律,尤其弹得一手好琴,我记得的也就这么多了,至于那魏青杨,似乎有这么个人,但应该不擅音律,未常来我的课上。
”
裴晏凤眸微狭,“只记得这些?那你可知他们二人已经死了?”
林牧之眼皮一跳,“死了?怎么会?”
“不错,不仅死了,还是被人虐杀而亡,彬州府衙至今未找到凶手。付怀瑾和袁焱与他们二人当是好友吧?那二人一年多前死在了彬州,如今,付怀瑾二人又在书院相继遇害,而昨夜凶手布置机关杀人用的便是这木十字,此物旁人看不出端倪来,但若知道东方嘉树死状之人一定能看出不对,林先生,你当真不知他四人之事?”
裴晏语气越来越严峻,林牧之拢在袖中的手轻攥,面上却是道:“我当真不知,我在麟州书院只教了半年,与学生们交情都不深,后来去蕲州,离彬州千里之遥,又怎会知道彬州之事?不是大人告知,我还当从前的学生们都还在进学苦读。”
林牧之眼底虽笼罩着郁色,面上却是言辞切切,众人目光纷纷落在他身上,他却仍是挺直背脊,并无半点儿气弱之态。
裴晏目光如剑,语声也迫人起来,“倘若往后查出林先生隐瞒不报,那大理寺便要定先生一个妨碍公务之罪了,望先生三思。”
林牧之腮边发紧,还是道:“我明白大人的意思,但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话已至此,多留林牧之已无用,裴晏当即放他离去,人刚走,裴晏便对九思道:“去盯着,看看他去了何处——”
九思应声出门,堂内宁珏肃然道:“这林牧之虽无明显心虚之色,可瞧他那表情也不像是毫不知情,到底是为什么不说?如今都死了两个人了,凶手若是和他们四个人认识,那应该是同龄之人吧?如今也都十七八岁?可能为了什么要把人都杀了?”
宁珏之疑也是众人之疑,然而林牧之和付宗源不配合,三年之前的旧事,事发两地又隔了千里之遥,裴晏一时之间也无章法,“明日袁家人应会上山,他们一定知道内情,但看付宗源的态度,他们或许也会三缄其口。”
话音落下,九思去而复返,“公子,林牧之去见付宗源去了,说是给付宗源复诊。”
宁珏忍不住道:“什么复诊?分明是去串供!这可怎么办?付宗源是从三品朝廷命官,也不可能把他关起来审问,如今亲儿子都死了,他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姜离在旁默了半晌,这时道:“只怕事情牵扯颇大。”
裴晏心中隐有不安,遂吩咐道:“我记得国子监有位夫子便是麟州来的,派人再回长安走一趟,问问他是否知道景德三十六年麟州书院发生了何事。”
九思应好,自
去安排人手,裴晏又对十安道:“今夜留人守在听泉轩和德音楼外的巷道之中,无论是谁出来都不可随意走动,凶手如今还隐藏在书院内,只怕还有后手。”
十安听令而去,裴晏见外头天色已晚,看向姜离道:“我再带人去付怀瑾二人住处看看,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歇下。”
宁珏也忙不迭道:“是啊,瞧你脸色不好。”
姜离下午只用了两口点心,这一整日也确实累极,见宁珏紧跟在裴晏身边,她便也应了好,“那我先去文华阁给老先生复诊,之后再回幽篁馆。”
裴晏送出两步,姜离带着怀夕出讲堂往北去,到文华阁之时,方伯樘尚未歇下,姜离为其诊脉,又调整了方子里的一味药方才告辞,方青晔感激不已,忙让张穗儿执灯相送。
待出院门,三人沿着青石小径往北走,没几步便见藏书楼三楼上还亮着一盏灯,怀夕惊讶道:“咦,怎么这么晚了还有人?”
张穗儿歪头想了想,“只怕是孔昱升——”
怀夕恍然,“没错,他下午说昨夜便在楼里看书看到了子时前后才回去。”
张穗儿道:“这位孔昱升是个奇人,他重经史文赋,一手骈文写的极好,时而出一些篇章,连几位先生都自愧不如,且整个书院只有他最爱看书,这楼中藏书千册,只怕都快被他看完了,老先生和院监都喜欢勤勉的学生,便也由着他们了。”
姜离朝三楼望去,隔着紧闭的窗扇也瞧不出楼上是何人,遂也未多言。
待回了幽篁馆,张穗儿放下灯盏后道:“姑娘稍后片刻,我去给姑娘取些点心热水来,时辰太晚了,姑娘待会儿早些歇下。”
姜离道谢,待张穗儿离开,她一脸凝重地坐在了西窗之下,怀夕见状,一边收拾床铺一边道:“麟州书院的四人两个死在彬州书院,又两个死在长安书院,若凶手是同一人,那真可谓是千里追杀了,但若说不是,凶手又为何用木十字吸引袁焱……这至少说明当年事发之时,凶手就在彬州……”
铺好床铺,怀夕又转身收拾衣架上姜离的斗篷,“不对,只怕不止,毕竟死的这四个人是好友,凶手显然是赶尽杀绝的意思——”
话音落定,怀夕不知看到什么,忽然用力地拍起斗篷来。
姜离见状起身来,“怎么了?”
怀夕将斗篷示意给姜离看,“奴婢太粗心了,昨夜把医箱和咱们的斗篷都挂在了一处,那医箱的布带把姑娘的斗篷压皱了,好几处都皱了,这可是上好的蜀锦。”
见她小脸皱作一团,姜离
无奈点了点她额头又拉着她一同落座“行了不是什么大事皱了而已能穿便是了你也歇会儿。”
怀夕瘪嘴仍一点点地拉展斗篷褶皱处很快又不知想起什么她道:“姑娘没想到宁公子也来了奴婢瞧他对姑娘越发殷勤了……”
姜离还在想付怀瑾四人之死一听此言无奈道:“何处殷勤?他如今在拱卫司当值对这些差事十分热衷与我可无干系不过是将我当做恩人罢了。”
怀夕轻哼道:“他知道姑娘是恩人就好来日就指望他呢。”
姜离闻言不由看向得真楼方向“江老先生就在得真楼只是暂时还没有好机会与他说话只能等这案子了了由裴晏出面。”
怀夕也愁眉苦脸起来“可这案子和麟州有关万一国子监那位夫子不知情袁家的人也不开口那就难办了咱们也在山上待着?”
姜离也为此忧心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张穗儿与龚嫂一起到了幽篁馆张穗儿提来了热水龚嫂则提着食盒待进了门龚嫂殷切道:“时辰晚了
姜离忙起身谢礼张穗儿放下热水道:“姑娘早些歇下裴世子他们还在学舍那边只怕还要忙一阵子您不必多等。”
姜离笑着应是又亲自将二人送出门。
眼下已过亥时二人同用了些糕点怀夕便备好热水侍候姜离梳洗姜离收好食盒自西窗下起身刚要转身眼风却滑过榻上斗篷。
适才怀夕在此摆弄许久可发皱的丝绸仍未复原她失笑一瞬正待拿起斗篷重新挂去衣架上目光却落在几处褶皱重叠之处。
她秀眉拧起定睛看褶皱片刻面色倏地一变。
怀夕在铜盆处等着却见她家姑娘似呆了主连忙过来道:“怎么了姑娘?”
姜离眯起眸子紧声道:“我应该知道付怀瑾冬袄上那些乱糟糟的褶皱是怎么来的了不梳洗了我们去找裴晏——”
姜离抓起斗篷便走怀夕愕然道:“太晚了吧姑娘——”-
自校经堂与大讲堂方向赶到学舍之时裴晏与宁珏还在付怀瑾屋内姜离气喘吁吁行至门口时便见屋内所有家具器物已被复原。
二人见着她皆是大惊裴晏上前来“你怎来了?”
姜离目光雪亮地望着屋内摆设“我来的正好你们刚好把屋子复原了!”
裴晏与宁珏不解其意姜离却绕过屏风走向了付怀瑾的箱笼“我知道付
怀瑾那两件冬袄上的褶皱是如何来的了——”
她利落地打开箱笼,很快将那两件冬袄拿出,又将冬袄一展道:“前日我们搜出冬袄之时,发现这袄子前后数处褶皱,当时我们想这样名贵的衣料,莫不是付怀瑾摔过还是被人揪扯过,可直到刚才我的斗篷被医箱压皱了,我方想到了一个可能。”
夜里山中寒凉,姜离正披着自己的斗篷而来,她先提起一角示意褶皱处,又转过身来,看似十分随意地将付怀瑾的冬袄卷折了起来,“你们来看,若他的冬袄当时是如此卷起来的,这些褶皱是否重合在一处?”
裴晏若有所思,宁珏道:“然后呢?”
姜离目光一转,先看向床头放着的木制衣架,上前比划道:“若他的冬袄是这样搭在衣架之上,再将什么重物挂在冬袄之上,因重物之力,便会使得这冬袄表面的绸缎形变褶皱,而如果这重物上下动作,便会使得褶皱处勾丝——”
裴晏道:“你是说,有人用他的冬袄垫挂过什么重物?”
姜离应是,“正是此意,这皱褶应是绳索重压造成。”
宁珏也恍然,“是这个意思,可这袍子瞧着十分华贵,怎么可能用来垫东西?这屋子里的桌布帷帐有不少棉麻之物,用这些东西垫不好?还用两件冬袄垫!”
姜离道:“若是付怀瑾垫,那自然古怪,可如果是凶手那便不奇怪了,当日我们来的时候箱笼没有上锁,凶手也能打开取用,而这屋子——”
她转身扫量一圈家具器物,“这些木架、屏风、多宝阁,皆是新漆的家具,若用粗绳在上面挂上重物,只怕要留下印痕,而凶手不会珍惜死者的衣物,自然拿最软厚的取用。”
“吊起重物,可什么重物还需要衣物在绳索之下垫着?”宁珏想不明白,“总不是凶手把付怀瑾吊起来了吧?”
他虽未想明白,脑子却转得快,当即走到窗户处道,“从窗口把他吊下去?”
说着话,他用力地推了推窗框,而后无奈道:“这窗框严丝合缝钉死的,根本不可能取下来,那是吊在了这些家具上?”
裴晏已绕过屏风去看屋内的木制摆设,看来看去,他一转身将目光落在了那架一人多高的仕女屏风之上,屏风的框架乃是黄花梨打制,上梁还有四个顶柱,新上的朱漆更是在夜灯之下散发着油润的微光,裴晏抬手一点点抚过顶梁与顶柱,未发现任何挂手之处,“没有任何痕迹,若用衣物垫过,正可解释得通。”
宁珏也看着屏风,“挂在这上头?那能挂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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