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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忌日

小说:

鹤唳长安(探案)

作者:

薄月栖烟

分类:

衍生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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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从昨夜二更天开始守灵,一直守到今晨卯时过半,最后一次用膳是昨夜子时前后,吃了一碟子点心,后半夜只用了两壶参茶,第二壶茶是在四更天沏来的,当时灵堂里只有二公子和小人,外头跪着的下人们时不时进来添灯油烧纸钱。

章平瑟瑟说完,又看向面前摆着的一套茶具,“沏茶的茶壶就是这一套,是小人去茶水间找管茶水的张师傅要的,第二壶茶要完,他就去歇下了,茶送到灵堂之后,公子饮了六七盏吧,这一壶大概是十盏的量……

眼下在秦桢院中问话,章平身后还有一老一少两个仆人,章平话音落定,年轻些的小厮惊慌道:“小人晨起之后来灵堂收茶壶,那时候天还没大亮,小人把茶壶拿回去,只将剩下的茶水倒在了水沟里,又把茶壶茶盏都清洗干净放在了橱柜里,小人没想到二公子会出事,小人往日也是这么做的,若没及时清洗,师傅会责骂小人。

一旁年长的老仆道:“启禀大人,确是如此,阿文是个手脚麻利的,当时我们都没想到二公子会出事,沏茶之时章平也是看着的,小人绝不敢动手脚。

章平在旁点头,裴晏和姜离对视一眼,都没想到会出这般岔子。

裴晏道:“你们二公子回去之后,也再未饮茶?

章平点头,“不错,回去之后二公子倒头就睡了。

这时九思拿着两张证供从外头进来,“公子,昨夜在院子里哭丧的人也问了,他们说的和章平说的差不多,昨夜有六人进出过灵堂,灵堂里大部分时间只有章平和二公子两个人,守灵期间,二公子和章平都打过瞌睡,但没出别的乱子。

章平脑袋垂得更低,裴晏问到:“四更之后进过灵堂的有几人?秦桢离开之前,可有人进来过?

九思翻看着证词道:“四更之后进来过的有三人,秦桢离开之时无人进来。

裴晏又看向章平,“你家公子是离开之时便开始犯困?

章平点头,“不错,本来是要守到辰时的,但公子那时困狠了,便说不守了回去睡觉,走在半路,公子一直在打哈欠。

裴晏上下打量章平一瞬,点头,又看向九思道:“院子那边呢?

九思忙道:“秦二公子的院子和秦三公子离的近,三公子适才说了天亮之前的确听到了狗叫声,可他都习惯了,秦二公子晚上不给狗戴嘴笼,经常夜半时分会叫,他们起先还为此生过不快,但秦二公子不以为意,并未改——

“除了秦三公子,还有稍远些的秦管家那边也听到了狗叫声

,可大家都习惯了,也没人起身查看,我们在后窗下发现的脚印不够全,只能大概猜出脚的大小,鞋印并不特殊,又问了花圃周围的几处院子,无人看到有人往花圃去。

如此便是未找到有效线索,裴晏先令章平几人退下,又将管家秦铭叫了过来。

待秦管家拱手行礼,裴晏问到:“秦管家,你可知你们老爷礼佛之时,若是累了,会歇在何处?

秦铭不知裴晏为何有此问,忙道:“佛堂窗下有一块毡毯,那里原本是打算供一座弥勒佛的,可老爷定制的佛像还未开光,便空了下来,老爷腿不好,那毡毯铺着是为打坐之用,但老爷若累了,也会在那里休息片刻。

裴晏点头,“有哪些人知道他这般习惯?

秦铭想了想,“小人知道,老爷身边的跑腿小厮晴山也知道,其他人小人就不太清楚了,几位公子有时候也去佛堂找老爷说话,或许也知道。

裴晏这时又问:“最近几天,有哪些人独自进过佛堂?

秦铭有些不解,“单独进佛堂?小人和晴山都常进啊,有时提前去给老爷准备茶水,生火,等老爷从佛堂出来,又进去打扫,至于其他人应该没进过吧。

裴晏默了默,吩咐道:“把晴山叫来。

秦铭退出去,没多时晴山快步而入,待裴晏问完,晴山想了想道:“老爷刚回来不久,这习惯知道的不多,也没人问过小人,不过老爷从前在朔北府中时,那里的佛堂更大,老爷是在佛堂里发了一张矮榻的,如今佛堂位置不够,老爷便没那么讲究,三位公子……可能不知道吧,老爷礼佛之时不许人打扰,他们最多在老爷礼佛之前和快结束之时才能进去,那会儿老爷多半起来了,至于独自进佛堂,这除了小人和秦管家别人应没有机会,至于有没有人偷偷进去,那就说不好了,老爷的书房在三楼,三楼去四楼很近。

晴山满脸惶恐,不知裴晏为何问此事,但他的回答也并无切实线索,令众人有些失望,裴晏令他退下,又将秦耘和秦柯一同请了进来。

问起秦图南在佛堂里的习惯,二人对视一眼,皆是茫然,秦耘道:“父亲在朔北的习惯我知道,但这里的佛堂没有安放矮榻,我还真不知他会在那打坐之地休息,并且……父亲的寝房就在二楼,也不是很远。

秦柯也道:“对呀,朔北府里,佛堂距离正院很有些距离,因此父亲常在佛堂歇息,如今也就上下楼的功夫,父亲为何在佛堂小憩?

二人神色不似作假,裴晏又问起独自上佛堂之事。

耘道:“独自去佛堂做什么?佛堂是父亲心中禁地,我们不可能随便进去。”

秦柯也附和,“可不是,那里是非请勿入之地,我们可不会触父亲霉头。”

裴晏视线扫过二人,道:“你们父亲遇害,你们都认为是沈涉川所为,那如今秦桢遇害,你们做为他的兄长弟弟,如何想?”

秦耘默然不做声,秦柯也蹙眉不知从何说起,他迟疑道:“二哥脾性爆烈,对我们也就罢了,对下人们极是严苛,并且看如今那凶手害二哥的法子,我认为他定是府内之人无疑,并且此人身份不高,还对猎犬的性情十分清楚,就更不会是外人。”

见裴晏有些赞同,秦柯继续道:“一来,可能是二哥身边人,二来,是府里其他被二哥惩罚过之人,但这些人不少,我也说不好是谁。”

言毕他看向秦耘,秦耘道:“确有此般可能,二弟死的痛苦,还是被心爱的狗咬死,这动手之人必定恨极了二弟,但能记恨到杀人的,我想不出是谁。”

裴晏颔首,又将章平唤到跟前,问道:“你跟了你们公子五年,把你能想到的,你家公子近几年惩治下人之事从实道来,尤其和猎犬有关之事,就从你们这些身边人开始说起,包括你自己在内——”

章平闻言表情一变,“大人莫不是怀疑小人?小人不敢的……好好,小人从实说便是了,我们二公子性子暴躁,的确对下人们动辄打骂,但二公子也不是没有好处的,他的人只能他惩处,我们若是在外受了欺负,他也定是百般回护我们,哦,说惩治,小人是公子的贴身侍从,他惩治小人的法子便是给小人戴刺脚圈,那脚圈可开合,里头有倒刺,走路时倒刺不断刺破脚腕,疼痛难忍,至少得戴个把时辰……”

章平说着面露苦涩,裴晏问:“他如此待你,你未心生怨恨?”

章平忙道:“小人不敢说毫无怨言,毕竟那疼痛是真的难忍,但大人有所不知,小人的命是二公子给的,六年前小人十一岁出头,还在长安街市上做乞丐,小人那时候极瘦弱,被一群乞丐围攻,打的头破血流,命悬一线之时,是二公子出手救了小人,还把小人带入了府中,有这份恩义在,小人断断不会记恨二公子……”

裴晏目泽微深,“说说别人。”

章平歪头想了想,“那先说赵师傅吧,赵师傅是朔北极厉害的驯兽师,二公子请他来训狗一个月给他五两银子,这是外头的三倍,银钱给的高,二公子的要求也高,大抵两年前来了一条新狗,赵师傅训了两月便被公子带去打猎,可没想到打猎的时候,那狗竟然来抢

公子马背上的还没死透的兔子,惊了公子的马,差点让公子摔下来,公子大为冒火,便让赵师傅驮着那兔子与狗儿赛跑,后来狗儿跑出狂性,扑上去撕咬兔子之时,把赵师傅肩膀撕下来一块肉,留了好大的疤……

裴晏皱眉道:“如此他也不请辞?

章平苦笑,“后来公子多给了五两银子,赵师傅膝下有个患病的女儿,每年都要用不少银钱,他便忍气吞声留下了,那之后他愈发小心,幸好再没出过大事,与猎犬有关的……哦还有一件……

章平心有余悸地吞咽了一下,“一年半之前,公子身边还有个叫明思的小厮,他是新来的,人十分伶俐,本来公子很看重他,可他竟有赌习,见公子使钱大手大脚后,竟起了从公子屋里偷东西的心思,偷了五六次之后,终于被公子发现,公子彼时被他偷去一把没怎么用过的玉镇纸,审问下落之时他咬死不认,起先是杖责,公子见杖责无用,便将狗食倒在了他身上,尤其……尤其倒在他下身……

秦耘和秦柯眉头直皱,显然知道此事。

九思听得背脊发凉,忍不住道:“后来呢?

章平白着脸道:“后来他那物儿被猎狗活活咬去了……

九思倒吸一口凉气,“真狠啊!

章平继续道:“后来倒是招了,但也来不及了,公子又把他送去医治,命是保住了,人却被废了,但公子没把他赶出去,让他留在府里打杂,他如今虽然没在公子跟前伺候,但在车马房里跑腿,好歹饿不死就是……至于公子身边其他人,被猎犬重伤的没了,公子生气之时喜欢拿鞭子打人,大家多多少少都挨过些鞭子,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

章平语声低低的,竟听不出太多委屈,像是被惩治麻木了,裴晏看了他片刻,又道:“九思,带他下去继续问,还有府里其他人也一同采证。

九思应是,裴晏又看了一眼秦桢尸体所在,“仵作已经验完了尸体,你们先将人收敛了,等大理寺查清凶手之后再行下葬。

今日是除夕,秦图南尸骨未寒,秦柯又死于非命,秦耘和秦柯想到这里,面上哀戚更甚,又忙吩咐秦管家带着人进去敛尸。

裴晏和姜离站在院子一角,低声问道:“你如何看?

姜离听了半晌,“杀秦图南的凶手与杀秦桢的凶手,还难以断定是否为一人,但在这个当口秦桢出事,我倾向于两件案子多有关联,至于秦图南佛堂里的机关,我在想那砍断人脖颈的冰刀该有多大——

裴晏道:“冰的确可做武器,但其质难比铁

器,至多比铜,落地之后其刃口更是易碎,除非这冰刀极重,全靠重量生出的猛力断颈。”

姜离颔首,“我也做此想,那如此一来这机关便更为不易了,垂挂冰刀的绳子好藏,十斤二十斤的冰刀却不易悄无声息搬上去,且那冰刀位置极高,那屋子里也只有三只脚的茶几可用,爬上茶几、挂上冰刀得有力气和身手才行。”

裴晏很是赞同,扫了一眼天色道:“冰刀的大小我可派人试验一番,秦桢之死,大理寺也会继续问证,今日是除夕,时辰已不早,姑娘早些回府为好。”

微微一顿,裴晏又道:“祝姑娘新岁安康如意。”

姜离心弦轻动,深深看他一瞬后,福身道:“多谢大人,那我就先告辞了。”

裴晏点头,姜离带着怀夕转身而去。

待走出府门,憋了半日的怀夕终于忍不住道:“姑娘,这秦府是沾了什么邪祟不成,先死了家主,又没了二公子,这叫什么事儿啊,今日还是除夕,那二公子的遗体简直……奴婢早上也差点吐出来……”

上了马车,姜离也觉匪夷所思,“若是为了复仇,凶手为何选择在此时杀人呢?”

怀夕苦思冥想一阵,“是不是因为近日府里太乱,正好下手?还是说,此人也想把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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