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雷斯神父站在澳门半岛的最高处,北方的风带来大陆的气息。他手中紧握着一封刚译成中文的信函,这是写给北京一位神秘人物的密信——通过层层关系才搭上的线,据说能直通司礼监大珰。
远处,葡萄牙商船正卸下来自印度的**和胡椒,但神父的目光早已越过这些世俗货物,投向那片广袤而神秘的帝国腹地。
“北京...”他轻声念着这个象征天朝权力中心的名字,仿佛祈祷文般虔诚。
三年来在澳门的耕耘,无数个日夜的语言学习、文化适应、人情打点,都是为了这个终极目标:获得进入中国内地的许可,最终觐见皇帝,让福音的种子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
下坡时,他遇到正监督货物装卸的安东尼奥。商人看着神父手中的信函,了然地挑眉:“还在做你的天子梦?”
“不是梦,是使命。”佩雷斯平静回应,“沙勿略神父未竟的事业,必须有人继承。”
安东尼奥摇头:“你知道进京有多难吗?多少南洋贡使等上半年都见不到礼部小吏,何况你们这些...”
“我们不是贡使,是学者和工匠。”佩雷斯早有准备,“我们带去的不只是信仰,还有知识和技术——这是皇帝需要的。”
两人走向正在扩建的医馆。迪奥戈医生正指导学徒制作药膏,几个中国学徒已能熟练使用西洋器械。这种日常景象给了佩雷斯信心:“看,他们接受我们的医术,就可能接受我们的信仰。”
但现实很快泼来冷水。当佩雷斯通过林弘仲向香山县递交“进京献礼”的申请时,得到的回复是冰冷的拒绝:“番僧不得入内地,祖制如此。”
更糟的是,保守派士绅开始散布谣言:“番夷欲以妖术蛊惑圣听!”“澳门夷僧私绘舆图,恐为间谍!”
危机时刻,汪鋐的密使悄然到访。这位海道副使的立场永远暧昧:“非是本官不助,实是朝廷法度森严。除非...”使者拖长声音,“尔等有不得不进京的理由。”
佩雷斯心领神会。次日,一场“意外”的火灾发生在澳门炮台附近——火势不大,但足够引人注目。调查“发现”:葡萄牙人正在试验新式火炮,威力惊人。
消息传到广州,汪鋐立即上奏:“澳夷铸炮术精妙,或可增强京畿防务。请准其匠师入京指导。”——将传教士包装成军事技术专家。
同时,林弘仲通过太监系统散播另一则消息:西洋自鸣钟极尽精巧,尤胜北宋水运仪象台;西洋画师善写实,可补宫中画院之不足。
这些消息精准命中宫廷需求。果然,数月后京师传来风声:皇上对自鸣钟感兴趣,且因边患需改良火器。
但最大的转机来自一场疾病。当首辅大臣的幼子罹患怪病,御医束手时,一位与耶稣会有接触的商人“偶然”推荐了澳门西医。迪奥戈虽未能亲往,但寄去的药方竟奏奇效。
答谢礼中附了份微妙暗示:“闻西洋医学别有洞天,若得良医入京,或可裨益圣体。”
至此,通往北京的道路悄然铺就。但佩雷斯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他开始精心准备“贡品”。不仅是自鸣钟和火炮模型,更有深意地选择了地球仪、星盘、《几何原本》等代表西方学术的物品。“我们要展示的不是奇技淫巧,而是整个文明。”他对同工们解释。
语言准备更是严格。他要求所有北上成员必须通过中文考核,甚至学习官话礼仪。“一句失言可能前功尽弃。”
最困难的是教义材料的准备。如何向中国皇帝解释基督教?直接宣讲必遭排斥。最终团队决定采用“学术包装”:
用《天主实义》阐述教理,看似哲学论著;用《畸人十篇》介绍伦理,仿《世说新语》体例。
徐启明等开明士绅也暗中助力。他们修改文稿使其符合中文表达,甚至建议:“不妨从‘敬天’入手,与儒家‘畏天命’呼应。”
临行前夜,佩雷斯召开最后一次筹备会。北上的团队精挑细选:数学家罗明坚、画师倪雅谷、钟表匠李类思——各怀技艺,都是中国可能需要的人才。
“记住,”佩雷斯叮嘱,“我们不是去征服,是去服务;不是去教导,是去学习;不是去取代,是去补充。”
安东尼奥送来资助金,言语间难得真诚:“说实话,我认为你们成功机会渺茫。但若真能打开北京之门...澳门将永远改变。”
出发那日清晨,北上的队伍悄然离开澳门。没有欢送仪式,因为一切仍在秘密进行。佩雷斯回头望去,半岛在晨曦中如同漂浮的莲台,三年来的人事浮上心头。
他想起初到时的语言障碍,如今已能辩论哲学;想起医疗救助带来的信任,文化沙龙建立的友谊;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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