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的秋天。
元棠早早的下了班,今天她工作结束的早,再加上家里的阿姨打电话过来,说是江芒早上磨叽了很久才去幼儿园。
阿姨的声音带着笑:“早上起来还一个劲的问我,今天她能不能穿那件灰色的背心裙。书包也藏着不让我看。”
元棠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被阿姨一提醒日子,这才发觉今天已经是十月八号了。
她捂着额头:“真是忙忘了。”
自从新世纪的篇章掀开,伴随着国家的进一步发展,元棠的事业也迎来了高速增长的日子。
如果说九十年代的事业已经足够高峰,那现在拥有了多家上市公司股份,并且把自己的零食品牌做到了国内前三的元棠,无疑已经是在商界站稳了脚跟。
之前的干脆面事业在新世纪到来之后到底被各种花花绿绿的新零食给淘汰,随之而来的是更规范更多样的新挑战。
提前布局的元棠毫无疑问已经是站在了前列,所以在干脆面遇冷之后,她很快调整了方向,保留了一部分的厂子继续做干脆面,只是不再推行那些卡片。剩下的厂子很快做到了转型,之前的残疾工人多数留了下来,大部分还是做干脆面,剩下的则是转去别的厂子做工。
在这样的发展下,元棠毫无疑问的更忙了。
最忙的一段时间,她连着在外面飞了两个月,坐飞机坐的脑子都是木的。
等到忙过去,江沛的求婚也如约而至。
在那几年中,江沛求婚的次数已经不下于她持股的公司数量。
有时候是在江沛带她去吃饭的时候,有时候是江沛送她去上班的时候,有时候则是江沛也出了一个长差回来的时候。
元棠拒绝的越来越得心应手,江沛也每次都是一副“认真准备,不行再来”的样子。
胡燕也从一开始的坚定站在元棠这一方,一个劲的鼓劲“先不要答应,至少要拒绝三次”,到后来胡燕的语气都有点虚。
“小棠,时间也够了,要不然就……”
元棠说不上来什么感受,她并不是一直抻着江沛不想答应,她只是觉得不到时候。
她心里总觉得害怕,可害怕什么,却没办法对别人说。
她想,她心里或许并不是她表面上那样的
云淡风轻,归根究底,她是个要求极高的人。
她对江沛交托的信任是基托于两人的关系,可关系一旦改变,这种信任是否能坚持下去?
谈恋爱和婚姻,到底不是一样的东西。
她前怕狼后怕虎,说出去难免叫人觉得可笑。
就这样拉拉扯扯了几年,江沛倒是没有不耐烦,依旧是只要在沪市,就会接送她上下班,去远的地方就每天打电话,去近的地方就尽量当天回来。出国下飞机第一件事就是给她报平安,回国机场见面总是怀里有束花。
元棠有限的人生经验里,确实找不到比江沛更体贴的人了。
江沛改变了她,在她冷漠的心房里撬开了一个裂缝。
只是这样的温暖,有时候也让元棠害怕。
她害怕江沛经受不住时间的考验。
可求婚几年,江沛逐渐从珠宝送到古董,接着是他个人的资产,甚至于他的工资卡。
最后一次,元棠在明亮的酒店大堂看江沛一脸认真,突然就心软了那么一下。
于是江沛在看到她点头的时候,甚至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反应,而是空茫的一片。
接着她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太好了。”
“我们有家了。”
元棠在那个片刻愣怔了一下,然后就瞬间明白了江沛的可贵。
在这个时刻,任何的承诺都太苍白,反倒是这句“家”,是她心底里最深的吸引。
她哑了嗓子:“对,我要有家了。”
结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丝毫没有察觉到婚姻和恋爱不同。
江沛尊重她,两人的生活依旧是各自忙碌,江沛在基层做了几年之后,最后去了一个跟元棠的事业没有利益牵扯的部门,生活在稳中向前。
两人白天忙完,晚上回去也会一起做饭吃饭,饭后出去散散步。
这一切都比元棠的想象要美好太多。
直到怀孕。
元棠举着电话,电话那头的阿姨已经挂了,话筒里是嘟嘟的声音。
她失笑一声,把电话挂上。
目光落在台面上的全家福。
她和江沛的长相都很出色,虽然现在三十多岁了,但站在一起的时候,依旧撑得起一句般配。
两人中间是一个胖嘟嘟粉白的小婴儿。
这就是江芒。
刚怀上江芒那段时间,是元棠最灰暗的一段时间。
曾经那些浓烈的压在心里她早就觉得过去的情绪,突然随着怀孕一并袭来。
元棠上辈子看过的那些小说里的女主有孩子的时候都十分幸福,但平心而论,元棠在怀孕期间大多数的时间都很难受。
头几个月的孕吐,让她瘦了十几斤。
江沛为了她半夜一句要吃什么,直接驱车三四个小时去买,买回来之后她吃了两口又犯恶心,不想吃的时候忍不住哭。
“我不想生了!”
她不晓得旁人的怀孕是不是一帆风顺,但是她就是不顺。
那些阴暗的,潮湿的情绪,过于拔高的期待,以及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委屈,让她在前面几个月一直在想要不要生。
如果生了孩子,她变成了赵换娣那样,或者是她触底反弹,成了一个惯孩子没够的,那怎么办?
如果她生孩子时候出了事,那又要怎么办?
如果……
太多的如果,在去产检时候达到了高峰。
躺在床上被医生检查时候,元棠只觉得自己好像丢掉了尊严。
尽管医生也很温和,尽管江沛全程陪同,甚至事无巨细都不要她管,但她还是不想生了。
江沛从来不抽烟,但那天他躲在阳台悄悄抽了一支,抽完之后还去洗了个澡才敢回来。
“你要实在不想生,咱们就不生了。”
两人在婚后也曾经就孩子讨论过这样的话题,江沛觉得怎样都好,元棠也没反对过。两人就等着自然怀孕,一切随缘。
但真有了孩子,江沛每天照顾,说没有一点期待是假的。
可元棠的害怕不似作伪,有好几次,元棠睡觉睡着睡着就哭起来。
江沛只敢把人抱怀里,等到人醒了却没说她说梦话的事。
因为元棠梦里在喊爸爸妈妈。
在成为父母的这个岔口,元棠的害怕并不是矫情,她只是没有信心。
所以江沛积极参与,努力承担所有生育之外的事情,就是想让元棠多一点信心。
元棠被江沛这样一说,哭的更狠了。
“你不要
我们的孩子!”
这急转的大弯,给江沛气笑了。
元棠仍旧在抽抽噎噎,等到那股情绪过去,她又哼了一声要吃汤包。
于是江沛抹了一把脸,直接不用睡了,开车去排队买汤包。
这样反复的过程,元棠花了好几个月才终于适应,准确来说也不能算是适应,只是时间到了,激素的影响消退,她迈入了更为艰难的一个阶段而已。
这一个阶段里,她开始长斑,肚子像是吹了气一样急速增长。
前一段时间的食欲全部加倍回来,每天光是吃饭都要好几顿。
偏偏肚子里的并不是个小天使。
江芒每天都在踹人。
元棠没有几个觉是睡得囫囵的。
白天上班只能在车上补眠,江沛每天送她去公司,下班再去接。看她在路上睡得香,就绕着圈子让她好好睡,
江芒也是绝了,在肚里的时候,安安稳稳的床总是兴奋,到了车上睡得那叫一个安生。
元棠只有在车上才能好好睡一觉。
这个阶段里,元棠开始发胖,开始长斑,但她依旧每天坚持去上班。
江沛只说过一次让她要不要在家休息,有工作让人送到家里来。元棠却很快拒绝。
她现在很慌,江沛做的再到位,生孩子这件事又不能替她。
她慌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想有点事情做,这样才不至于整天胡思乱想。
随着预产期的接近,元棠越来越紧张。
终于进去手术室那一刻,她哭着说只要这一个。
江沛胡子拉碴:“好。”
江芒出生的时间在阳历六月十八,偏巧是撞到了芒种。于是元棠就给她取名叫江芒。
元棠承认,在醒来看到江芒那一瞬间,她是手足无措的,更是欢喜的。
那样一个闭着眼睛的小天使,缓缓呼吸的样子让她都屏住了呼吸。
江沛那么稳重的一个人,看着孩子却不敢抱。
倒是来陪产的胡燕按照护士的指点把孩子抱给他们看。
“呀,真是随了你们两个的长相。”
眼睛简直像是江沛的翻版,鼻子和嘴巴像极了元棠。
元棠小心翼翼接过孩子,小小软软的孩子,却成功填补
了她心里那一块。
她再没有任何的不甘。
……
元棠想起这些往事,心情也好了许多。
她拿起钥匙下了车库,开上车子之后,又在平时走的道路上岔了一个弯,去买了两个江芒平时最喜欢吃的小蛋糕,这才施施然去幼儿园接女儿。
江芒上的幼儿园是沪市数得着的幼儿园,元棠开着车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停了不少车辆。
她把蛋糕放在车里,想了想又拎在手上,在门口把接送的牌子给门卫看,这才去到太阳班。
只见窗明几净的教室里,一群小朋友正在玩具区玩耍。有些孩子饿了,也在前面拿了学校分发的小点心吃。
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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