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的脸色很是古怪。
年轻时起就出门一人打拼,不管是经商还是领兵,哪一样不需要勾心斗角。
他自认不是个正人君子。若能达到目的,也不在乎用什么手段。往严重了说,什么阴私手段都用过了。
杀人放火更是不在话下。
眼前的女子只是低着头,拿出自己赠送的墨来,低声说自己不要了,他竟然感到一丝……
不爽。
萧恒冷笑:“不要?由不得你说不要!”
手上用力,拽住江闰的胳膊把整个人扯过来。大手又捏上了江闰嫩白的脸。
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眼前这人揉圆捏扁,最好捏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以后爷给的东西,不要也得要!”
说着,硬是把那块墨又塞了回去。
江闰浑身无力,生气都少了些气势。只是梗着脖子硬是不接,也不说话。脸上硬生生被捏出两个印子。
淡淡泛着青。
“你真是有病。”江闰无法反抗,四肢酸软。只能用眼神里满满的怨恨表达自己的感情。
说着又把墨扔了出去,这次直接朝着萧恒身上扔过去。
“我不稀罕!”
平时说话都不会大声的人,拖着病弱的身体表达自己的无力反抗的愤怒。
萧恒长这么大,还从没人敢这么对他。
从小便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没有办法理解被伤害被碾压的耻辱和痛苦。
“你再说一遍!”
江闰瞪大了眼睛,一字一句,字字泣血:“我不稀罕!我要离开!”
说着便下了床,只是四肢无力,砰一下跪在了青石地上,膝盖震痛。
萧恒震怒,看着她趴在地上痛的久久睁不开眼睛,只张大了嘴呼吸,像是痛得喊都喊不出声音来了。、
冷笑着看着她,萧恒怒气上涌,口不择言。
“你走!让你走你又能走到哪里去!你的父母不要你,周妈妈保护不了你!赵修缘也管不着你!你说去哪里!”
江闰痛得抱成一团,听见头顶传来一阵阵气愤的呐喊。
一字一句,杀人诛心。
疼痛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江闰包围。
上一世的孤独,惶恐,对死亡的恐惧,此生的被抛弃,被侮辱,被践踏一点一点将江闰的脊背压弯。
活过两世,竟然无一处可去,无一人取信。
江闰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难过过,也从来没这么累过。
两人一站一跪,双双沉默。萧恒也不希望把场面弄得太难看,此时见江闰情绪缓和了,温声道:“你便是无处可去,只要你留下,萧府就是……”
话还没说完,萧恒就看见地上的江闰如一面倾倒的墙壁一般,委顿在地,一动不动。
萧恒脸色大变,俯身弯腰将她抱起来。
只看见江闰紧闭双眼,满脸泪痕。
一院子的下人虽然听到了屋里争执的声音,却谁也不敢进来触这个霉头。
只能等着主子们吵完架再进去。
屋里的声音戛然而止,众人心里舒了一口气。王林正想出门休息休息,就听见屋里传来一声暴喝。
“王林!去请大夫!”
王林二话不说,撒腿就跑。
屋里,萧恒皱着眉头看着躺在床上呼吸急促的人,不住呼唤。
“兰双,兰双……”
没反应。
一个小小的怀疑浮上他的心头,他小心翼翼试着叫:“……江闰?”
怀里的人瞬间泪如雨下。
那泪水把萧恒冷硬的心肠泡软了一角,让他伸出手替她擦了擦眼泪。
“江闰?江闰……”
江闰却已经听不到了。
大夫很快便到了,一诊脉,急火攻心。
絮絮叨叨一堆,最后还是开了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温了喝下去。
小青听了大夫的话,记得满眼都是泪。
这才回来一天,就病了两回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再一看萧恒的大黑脸,心里更怕了。
最后边煎药边哭,端着碗过来的时候眼圈都是红的。
萧恒坐在床上,怀里搂着人事不知的江闰。试图把药送进她嘴里,叫了两声没反应。
于是换了个称呼:“江闰?吃药了,吃了药才能好……”
江闰迷糊着,像是与外界隔了一道灰蒙蒙的玻璃。看不清也听不清。
只觉得耳边有个人,十分烦人,不住说着话。
她想挥手让她走开,却被一把抓住。
“江闰,吃药了,张开嘴。”
小时候生病了,爸爸也是这么喂她吃药的。父母离婚,从小到大江闰都不愿意给父亲增加负担。
就算生病了,也十分乖巧。让睡觉睡觉,让吃药吃药。
这次也是一样,听了话便把嘴微微张开。
只不过这次的药格外苦,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江闰不想喝,但又不想让爸爸为难,于是皱着眉喝下去了。
萧恒看着紧皱眉头喝药的江闰,心里早就没了半点生气。
喝了药的江闰很快就就呼吸平缓,昏睡过去。
萧恒忙活了半天还生了一场气,早就疲惫不堪。随便洗漱了一下倒头就睡。
第二天,江闰很早就醒了过来。只看到身边躺着的萧恒,睡得无知无觉,看起来人畜无害。
其实是个畜牲,混蛋。
江闰心里暗骂。
或许是睡足了,江闰觉得自己的头脑难得的清明。
看样子,自己若想光明正大离开这里是不太可能了。只能慢慢图谋一个可以安全离开的法子。
想了一会儿,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萧恒一睁眼就看到了江闰圆睁的双眼。
“醒了,身子好些了吗?”
语气自然,神情关切。好像两人真的是一对爱侣,晨起关心一下对方的身体。
江闰点点头,决定不再硬碰硬。
萧恒见她神色如常,没了昨天歇斯底里闹着要走的样子,也没了肝肠寸断气若游丝的样子,心情好了不少。
“那就起来走动走动,我去让人安排早饭。”
吃过早饭,萧恒出门,江闰百无聊赖,便拿出自己的笔墨纸砚放在矮几上画画。
昏迷之前听得清清楚楚,萧恒是知道赵修缘的。
既然直到赵修缘,也就知道了自己会画画。不管他怎么怀疑,自己画画反正是不用躲躲藏藏了。
虽然赵修缘没来救自己,江闰却不愿意否定他作为一个合格合伙人的身份。
既然做不成朋友,那就多挣些钱。
矮几毕竟低矮窄小,并不适合作为一个画画的桌子使用。屋子里有没有别的地方可供画画,只能这么将就着了。
画了一个上午,不知道中途起来走了多少趟。最后还累得腰酸背痛。
小青过来送中午要喝的药,看见她这么辛苦,眼圈不由得红了。
“兰双姐,你受苦了。”
江闰摸摸她的头,温和笑道:“哪里就这么多愁善感了,我好着呢。”
说着把药一口干掉,苦得面目狰狞。
中午依旧在屋里吃。
或者说,一整个上午江闰就没出屋子。
一旦自己走到门边,两个侍卫就门神一般把胳膊一伸挡住去路。
江闰知道他们奉了谁的命令,多说无益,只能独自回到屋里继续画画。
没人干扰,果然进度快了很多。萧恒回来的时候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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