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鎏金香炉上方青烟缕缕,听得见宫灯内火烛的噼啪声,金砖倒映出高坐龙椅的男人的静默面庞,难以捉摸。
“自那日你将字条交于朕,”皇帝的声音平静,“兵部便传来密函,禁卫军中也许有他的人。”
穆随颔首不语,深知皇帝未发话前,作为武将只得听令行事,不该过问细则。
“他既然要将谋反一事扣在你的头上,不如将计就计,揪出背后与他勾结之人,一网打尽。”
明黄长袍上的龙纹逐渐在视线中清晰,皇帝将一封信递于穆随。
信纸落在掌心,微不可察的重量,可上面的字迹却令穆随的瞳孔骤然紧缩,张扬的行笔分明就和早年构陷他的父亲之事出自同一人之手。
穆随颔首道:“臣该如何做?”
“暗中查探,不得打草惊蛇。”皇帝的眸光逐渐冰冷,“齐王为皇室宗亲,国公又对先皇忠心耿耿,若无确凿证据,如何令满朝文武和百姓信服。朕要你半月之内查出所有与齐王暗中勾结的人。”
皇帝那双深沉如海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忧虑,慢慢落在穆随的脸上,“穆府满门忠烈,自你继承你父亲衣钵起,朕从未疑心过你。”
简短几句,重如千金。穆随忽地想起父亲丧命北境之时的遗言,“誓死守卫北境,寸土不让。陛下予我穆家信任,二十万精兵任由差遣,我们穆家定还陛下太平盛世。”
如今齐王已有谋反之心,即便战场不在北境,穆随亦没有退缩或倒戈的一丝可能,坚定道:“臣定当不负所托。”
走出宫门时天色已黑,骏马旁等候多时的军师一见将军身影,立刻上前相迎,关切道:“陛下急召将军进宫,所为何事?”
穆随拽住缰绳,利落翻身上马,沉眉道:“先回营中。”
军师应了声,跟着骑马往西郊的方向去。
军营中,穆随只唤军师留于帐内,待其余将士退下后,便开门见山道:“几日前我与夫人一同在货物中发现齐王欲要构陷我有谋反之心的证据,事后我交予陛下,陛下今日召见我便是命我搜查出与齐王勾结之人。”
军师手里的羽扇顿时停住,急道:“陛下可信将军所言?”
“接下来半月你随我探查此事,陛下则对外宣称我远赴北境,今夜我们便率军出城,出了城门后便找地方隐藏行踪。切记,不可透露蛛丝马迹。”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军师直点头。
军师转身欲集合将士,穆随忽地将人叫住:“等等,你回穆府替我报个平安,免得她担心。”
“将军从宫里出来时,我便差人回禀祖母了。”
“不是祖母。”
军师不以为意,直到将军抿住隐隐上扬的嘴角,露出些许不好意思的神情,军师恍然大悟,替人答:“我这就让人回府告知少夫人!”
“你亲自去。”穆随想起那双圆圆的眼睛,被泪水浸泡后而透亮的眼睛,一双漂亮的眼睛。他正色道,“记得别让她担心。”
从前这样跑腿报平安的小事随便叫个人都能做,哪怕是年长的祖母,也用不着军师出马。
军师扯出一抹苦笑,喃喃道:“还真是重色轻友。”
天色微亮时,队伍顺利走出城门,尤其见军师骑马从身后赶来时,穆随稍微松了松眉头,问道:“她同你说了什么?”
军师当即会意,道:“少夫人知道将军久不归家,对将军牵肠挂肚。”
明知她根本不会说这种酸牙的话,可军师笑脸中的几分艳羡还是穆随心有快意。穆随借机说教道:“何必羡慕,将来等你成婚后应如此。”
“可别,我还没玩够呢。”军师敛住笑意,转念又问:“将军明明新婚夜留宿营中时还愁眉苦脸,这才半年,对少夫人态度转变如此之大,真叫人稀奇。”
穆随轻描淡写地哼声道,“有何稀奇。”
虽说初见时相看两厌,相处模式非常糟糕,偶尔的亲昵举动也怀着目的。可长久地相处下来,他的一颗心早就被人牵着走,毫无抵抗力。那夜她主动邀请他时,他便猜出她对自己并非全然无情。
更别说,她本就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爱上自己的妻子,算哪门子稀奇事。
街市喧闹,面对恰好出现又挡住去路的许修远,叶星澜心中防备,淡定道:“那块黄杨木被我雕坏了,正要去重新买呢。”
“嫂嫂若有需要,唤人来我店里便是,我定亲自为嫂嫂寻块品质更好的送于府上。”许修远身高,将巷子深处完全挡住,有意引导她往别处走。
“不麻烦许公子了。”叶星澜怕引起许修远的怀疑,后退半步,随口道,“突然想起来前几日订的布匹到了,我得亲自去看看。许公子,再会。”
彻底走出许修远的视线后,叶星澜忙凑到沉华耳边,悄声道:“这两日你上街查查可还有孩童唱歌谣,若发现可疑之人教唱,直接打晕绑来。”
叶星澜想破脑袋都想不通许修远有什么动机要和齐王联手,若穆府倒了,他和穆岚风有婚约在身,也是罪责难逃。
可要说今日许修远的出现只是巧合,她坚决不信,她直觉许修远接近她带着目的,可究竟是什么目的,她一样毫无头绪。
耗时半月,握在手里的黄杨木从最开始的雏形到此刻的活灵活现,与梁柱间松动的那块几乎一模一样。
不止叶星澜成就感满满,阿宁也连声赞叹,她的手艺不比木作里的老师傅差,甚至更为精巧。
大功告成之时,从屋子里搬出方桌和圆凳至屋檐下,将凳子放在方桌上,根本不顾阿宁和沉华的劝说,坚持要自己替换。
站在高过两人头顶的高度,她轻手轻脚地拆开松动的老旧的黄杨木,小心蹲下身子从阿宁手里拿过新雕刻的,一手扶着额枋,将崭新的牛腿卡进吊柱与檐柱的凹槽中。
就在她近距离欣赏自己的作品时,院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其中混杂着穆岚风兴奋的呼声。
“祖母,是哥哥回来啦!”
为突然归家之人感到开心的不只有穆岚风,叶星澜的眼睛里闪动着期待的光芒。
她垂头扶着额枋,一只脚刚离开圆凳踩在方桌上,就像程序设定好的那样,忽然手心一滑,唯一的支点没有了,身体重心快速转移,视线跟着倾倒。
跌落只需一秒,短短一秒内便有无数道刺眼的银色光线从天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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