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堂的伙计防风正在柜台前面打瞌睡,就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哎哟可走死我了,这么大的一个乌江县怎么就这一个药铺啊?”
他从柜台里面探出脑袋,就见到一个民妇打扮的年轻女子扶着额头,模样娇嗔,神态带着几分着急。她脑袋后面挽着一条蓝色的发巾,妆容浓烈艳俗,手里捧着一条巾帕一步三扭腰地走上前:“你这小伙计,大夫人在哪里?”
防风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大夫,这里只有我与爹娘。您要买什么药啊?”
李平阳抽出一条帕子,在额角按了按,随即捻着手指摆摆手:“我不买药,就来问个事情——怎么就你一个毛头小子,一问三不知的,算了算了,我找别人看看去。”
防风正在争强好胜的年纪,一听这话有些不乐意了:“哎!你这人真有意思,你没问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不懂?”
李平阳不知道从哪里编出一口的鲁东方言混着江南方言,磕磕绊绊地把语速放慢不少:“小娃娃你好好看店,我再去找找有没有别的药铺,我这个事情着急的呢?么时间跟你解释的。”说着就要出店门。
“这乌江县就我们一家药铺,你还想去哪里。”防风喊住了那位妇人,语气里忽然掺杂了些得胜的喜悦,“你有什么要求就说来听听看,不过我看诊可是要钱的。”
“要钱?”李平阳走回去,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这药铺的小伙计,“让你看诊还是要钱的?你这小家伙看起来能耐挺大啊?”
“那是,你就说看不看吧!”
李平阳将信将疑地把一块巾帕打开,指着里面一撮灰黑色的粉末:“我们一家本是行商的,刚刚一个没看住,我儿子在路边扣了些这个黑土塞到嘴巴里去。没等过多久就开始跑肚,眼下哭着可叫人难受了——你快给我看看,这药是什么来头,怎么孩子就嗦了一口手指,就弄得如此严重呢?”
那一小撮焦炭似的东西看得防风也是一愣,他手指尖捻了一点起来,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倒和李平阳等人一样什么异常都没有:“只有一股焦炭的味道,看起来没有特殊气味?”
他手指捻了捻,那不成型的粉末便从指尖砂雪似的落下来:“形状也看不出——就没有成型点的吗?这形状气味都看不出的,谁能知道是什么啊?”
李平阳有几分失望,心知大约要无功而返了,嘴里倒是还跟着应承:“哎哟要有完整的我能不带给你啊?我说这些人可是缺德得很呐,就一小撮不知道什么东西,就在县外面那个关帝庙里面烧了一堆灰出来,也不打扫,弄得神龛底下脏兮兮的。你说可恶不可恶啊?这大半夜的关老爷真得挨个入梦杀了他们去。”
“关帝庙?”放风吓了一跳,“你说你是在关帝庙找到的这东西?”
李平阳用手给自己打风,一副着急忙慌的神态,不甚在意地回了一句:“对啊,我家走商的,辛苦得很,刚刚孩子坐车累得脸色不好,我们就在关帝庙坐下来歇歇脚。那关帝庙难不成待不得吗?”
“哎呀,这……”防风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忽然一变,支支吾吾起来,“本来是没什么的,但是前段时间庙里死了个人,据说是个官爷,是被人割了脑袋倒吊在房梁上的,头到现在还没找到呢。”
李平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什么?哎哟,我的乖乖呀……”
防风不知道想起什么,说话反而谨慎起来:“不要紧,那些鬼神都是假的。这样,我给你开点泡竹叶、番薯干,回去煮了水让孩子吃下去,把这些东西吐干净了应该就好了。”
李平阳心有余悸地点点头:“行的吧,谢谢你呀小伙计——这怎么还死人了呢?”她眼睛斜着,暗自观察那伙计的表情,果然提起关帝庙之后,那人神态便变化不少,大约是家里人的确和卫家有些关联,多少知道些魏无命案的内情。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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