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峒道转头看去,神色一凛,顾不得什么礼节避讳,伸手捞住李平阳的肩膀侧过身将她护在身后,一个翻滚两人便躲入私庙之内,藏匿于摇摇欲坠的乌木门后面。
张峒道在昏暗处回头看了一眼李平阳,见她尚且安好,才高声喊道:“宵小之辈,只敢躲在暗处放冷箭算什么好汉!有本事出来,我自与你堂堂正正兵刃相接!”
这边张峒道满脑子都是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刺客,李平阳却已经想了一肚子歪脑筋。
昨夜为了击杀刺客,她身上的匕首已经丢了一把,眼下只剩下脚边的还藏了一把。只不过这匕首可不像昨天那把可以随意丢出去——这把匕首万一弄丢了,严重程度大约只堪堪比弄丢了龙泉剑好那么一点点。
她身上另一把匕首叫“伯禽”,乃是胞弟李伯禽在鲁东特地为她找铁匠打制的礼物,据说仿制了当年荆轲刺秦用的鱼肠剑,也算是姊弟情深的信物了。丢了龙泉剑阿耶回去少不了一顿痛骂,丢了伯禽刀,李伯禽那个臭小子少不了阴阳怪气她个一年半载的,这两样物件怎么想都丢不得的。
不能随便丢出去,那也就没办法扮作飞刀杀人,余下也不过是正面对决。
——可这就更不可能了。
这时候要是真的拿出力气和对方硬碰硬,自己会武功之事肯定是要暴露的,平时倒也罢了,不过眼下刚刚从面前金吾卫做中郎将将军这边讨来了便宜。一想到那些扮柔弱无辜骗来的好处都要尽数收回,李平阳就跟亏了本的商人似的,心疼得不行。
更何况真的暴露武功,别说什么开诚布公,弄不好两人还能兵刃相接。这人性格又轴,到时候别再怀疑到她头上。
逃走说是容易,不过好不容易得了父亲应允,掺和这么一出光怪陆离的热闹,她可还没玩够呢,此时若被赶出乌江,那再想回来可就难了。
这前思后想、左顾右盼,李平阳一时之间居然半点两全其美的方法也想不出来,只能装着害怕似的叹了一口气,躲在张峒道背后瑟瑟发抖,预谋着先看看情况的变化。
张峒道这边喊了一声之后,外面倒是一片寂静无声。
他等了好一会,从门缝里偷偷扒着看了好一会,不由得抱怨了一句:“这个时候不应该出来亮个相正面来一场对决吗?”
李平阳躲在身后给他送了个白眼,目光顺着门缝那一线天的视野左右摇摆了一会,很快便将目光锁定在西侧的的丛林之中。
这厢李平阳还在思考对策呢,忽然被人掰着肩膀一把压在身前藏在到暗处,鼻尖抵住了对方的带着急促起伏的绸衣,甚至能摸到柔软布料下的软甲。张峒道低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要凑到门缝那里看,小心冷箭难防。”
李平阳隔着软甲戳了戳对方的胸口,感觉手指仿佛戳在绵软带着微弹的牛乳糕上面,又觉得好像是新鲜的鹿腿肉,回味悠长地又戳了两下之后被一把抓住手指。暗中,张峒道的声音停顿了片刻,才嘟囔一句:“夫人,情况紧急……”
——嗯,确实挺难防的。
李平阳不急有李平阳的道理,张峒道着急自有张峒道的理由。
张峒道低下头,瞧着那一条靛蓝的发带绑着头发,绾出一个轻便随性的发髻,不由得担忧地皱起眉——那刺客开弓的力气如此霸道,箭矢没入门槛之中,要不是开弓歪了一点点位置,他大约已经命丧黄泉了。此人与他的功夫就在伯仲之间,或许还略高一筹,他以命相搏都不一定能胜过对方,更何况眼下还要保护着面前这位“许夫人”。
“夫人。”张峒道凑近李平阳低声耳语,“等会儿我出去找那人,你且躲在这里不要妄动,无论如何都不要出去。知道了吗?”
李平阳一愣,比起感动最先涌上的是切实的担忧,张峒道虽然说基本功不错,看得出也有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不过这世间高手何其多也。李平阳目测判断也知道张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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