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飒飒，卷起路上泛黄的树叶，行人们裹紧大衣抵御扑面的萧瑟。
榆城临海，风中还带着湿意，杨知律单单走了两步路就被灌了好几口风，胃里都冷冰冰的不舒服。
碰巧今天轮到杨知律在接待台值班，大门敞开，丝丝冷意顺着裤腿缝往上钻，这还是初秋，待到深冬，又会是难熬的日子。
好在杨知律也不是矫情的人，不愿意借着和连昭的关系搞特殊化，甚至更严格要求自己，上班时间做好她该做的事，不落人口舌。
临近上午9点，所里来了一位身着宽大T恤、戴着鸭舌帽的年轻女子。
杨知律抬头一望，心头发紧，面色如常。
女子原地站定，许久方迈出一步，来到接待台前，刚要开口，杨知律却开口打断：“要不要进房间说。”
女子一愣，后点点头随杨知律进接待室。
杨知律又叫来了安香和另一位女警。
众人坐定。
“警官你好，我要报案，我要举报众诚律所的崔大律自去年的三月份开始对我多次进行过□□行为。”
女子声量虽然低，但却字字清晰，传入接待室所有人的耳中。
“你叫什么名字？”安香如平时一般进入询问。
“李菁。”
“能说一下案发经过吗？”
李菁握了握拳头，“2024年3月21日，我作为律师助理陪同崔大律出席酒局，酒醒后，我发现我自己衣衫不整躺在一家酒店中，这是第一次。”
“即使当时我身体有不适感，还以为是醉酒的缘故，但是几乎隔一段时间，只要我陪同崔大律外出，无论我喝不喝酒，最后都会意识不清，一两次下来，我起了警惕心，在身上放置了录音装置，这是我当时穿的衣物。”
李菁将袋子里的衣物和录音纽扣放置在桌上。
安香问：“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报警？”
李菁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缓缓道：“事情发生后，我曾经第一时间找到崔大律当面对峙，他不仅没有承认，还拿律师资格证和我的家庭来威胁我，当时我无法自保，只能离职暂时忍耐，同时他老婆还往我的账号上打了一笔钱，我一分都没有动，这是转账记录。”
条理清晰，证据完整。
安香一时语塞，好半天又问道：“为什么现在又选择报警？”
“我妈妈手术结束，病情已经稳定。”
杨知律全程没有开口，安静坐着，像个透明人。
询问结束。
李菁突然拦住杨知律，“请问是杨律师吗？”没等杨知律回应，又突如其来一句：“谢谢你帮我妈妈找的医生。”
李菁似乎也不求能有回应，说完回到座位等待下一步安排。
杨知律出门，发现连昭倚靠在门口，不知听了多少。
“他有对你做过什么？”连昭面无表情问道，手上青筋鼓动。
杨知律耸耸肩，故作轻松：“你不要多想啦，好吗？”又上前用手指戳了戳连昭的胸，脸上还带有硬挤出来的酒窝。
“笑一笑，可以吗？”杨知律试探说。
连昭现在没那个心情，勉强提起嘴角。他惊觉，杨知律不依赖他，也可能不需要他。这段感情中，杨知律随时随地都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留他一人痛苦挣扎、沉沦不堪。
所有事情杨知律都可以一个人解决，他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连昭压制住内心汹涌的情绪，找回理智处理眼前的案子。
崔大律被带回问话，一口否认李菁的所有指控，并扬言要反告李菁对其进行诬陷，依法依规进行的DNA鉴定，也没有从李菁提供的证据中采集到的，崔大律走出派出所那一刻，无所谓地往地上吐了口痰，然后盯着杨知律狠狠踩了上去。
已过黄金调查期，崔大律又是律师，光凭录音无法形成整条证据链定罪。
案件陷入僵局，所里人脸色都不太好看，阴沉沉的没有笑容。
距离李菁报警后的半个月，第二位报案人突然出现。
同样曾是崔大律的律师助理，与李菁有着相同遭遇，已经转行从事其他职业。与李菁不同的是，她提供了有关的DNA证据。
崔大律一朝被捕，案件从治安组转入刑事组，众诚律所内部议论纷纷，牛鬼蛇神涌现，争夺所内资源。
而杨知律接到了来自彭丽诗的问候电话。
“所里遭大乱了，你要不要回来欣赏一下。”
“没兴趣。”
杨知律桌面上摆着摊开的卷宗，手指不停敲打。
“也是……律儿，你是这件事的幕后推手吧？”彭丽诗笑问。
“怎么说？”
杨知律做事小心谨慎，不喜留下把柄，这点上，两兄妹倒是相像。
“上次你不是和我要崔大律身边的人员流动名单吗？谁闲得没事去查这个，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让那两个小姑娘愿意站出来，但是你牛逼。”虽然不在杨知律身边，彭丽诗还是连比了好几个大拇指。
杨知律沉吟片刻，“他配不上他的名字。”
罪祸有律，莫得轻重威不分。崔大律妄图抓法律漏洞逃脱的人，终究会被依法制裁。
彭丽诗赞同道：“也对，垃圾就该去他该去的地方。”
杨知律出中心门，瞥见了崔大律的老婆呆呆坐在座椅上，这个昔日里妆容精致、风光无限的女人，现今蓬头垢面、死气沉沉。
她一看见杨知律，眼睛里突然亮起光，冲过来就要跪下，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求求你，我求求你杨律师，你放过我们家大律吧！他没做过什么坏事。”
杨知律手被抓得生疼，也没有闪躲，直面道：“你是担心崔大律进去，还是在担忧你自己？”
一针见血，直击灵魂，她是帮凶，事情发生的每一步她都清清楚楚的知晓、参与。
可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那是她的老公！！！
他们是被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
女人的眼睛准确透露出她此刻的内心想法。
杨知律感到深深的恶心，从嗓子眼开始的反胃不舒服，眼前这个人，明明每一步都可以选择抽离，她没有遭到胁迫，更没有悔意！
所以只有她的虚荣是最重要的，其他人的一切包括自尊都次她一等，可以被抛之脑后！
连昭等人拉开二人时，杨知律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手臂上还有女人长指甲掐出的浅色弯月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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