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礼堂的穹顶,是巨大的,色泽艳丽的玻璃。在阳光正好的时候,金色的阳光便会从穹顶落下,将这恢弘的建筑照亮,又在人的脸上映出光怪陆离的光影。
距离竞选演讲仅剩几分钟了,礼堂前厅的休息区里并没有多少人,侍应生们守在两侧静默,长桌之上的蜡烛静静燃烧。
李默望了眼终端的时间,垂着眼眸,望着站在身前的钟雨,低声道:“你说她离席到现在,还没有踪影?
钟雨抿了下唇,才道:“是的,我们这边已经在找了。
“为什么现在才和我说?李默的眼神冰冷起来,“如果不是我问,你打算一直瞒着?
钟雨张了下嘴,“一开始我以为她只是出去透气而已。
她又道:“她好像一直不大喜——
“我需要你告诉我她喜欢什么?李默话音提高,视线锐利起来,“现在还剩几分钟?你不用参加接下来的会议了,现在弃权,离场。给我找,找不到就去找媒体,说陈之微一个活人在这里走丢了。
他扶着额头,呼吸起伏快了些,又抬手叫了杯酒。侍应生过来时,李默握住酒杯,喝了一口下午。但站起来时,却觉得脚步不算平稳。
李默快步走向礼堂,可又一瞬,他也想折返离开。
不可能的,这么好的机会,她不可能突然跑掉的。不可能吗?她都差点了死了几次了,这样一个懦弱胆小的人,脑子一热就跑了也正常的。不堪大用的东西。可是她怎么能就这样消失掉?她怎么能抛弃这些东西,抛弃一切呢?
难道她从没有想过……
李默没有再往下想,正要踏步而入时,他却听见许琉灰的声音。
“啊,好久不见。
李默道:“不是昨天才见过。
“是吗?许琉灰微笑起来,又道:“我不记得了。
他们随着人群进入了礼堂,许琉灰抬起头,望向了礼堂内部,却又听见李默的声音,“不用看了,她不见了。
“也许只是有些事。许琉灰笑了下,“她总喜欢在最后时刻赶到。
李默的眼睛眯起来,“你知道她去哪里了。
“我只是比较了解她。许琉灰话音很轻,“我相信她会回来的。
“她又去冒险做什么事了?你们到底在酝酿什么?不要以为我忙着处理家族的事,就不知道她和监察官联盟有联系,原来你也插了一脚。李默抬起手攥住他
的肩膀话音低沉“她之前才差点被暗杀!”
许琉灰的笑淡了些道:“我知道。”
李默后退了一步抽回了手“你最好祈祷她不会出什么事。”
“我一直在祈祷。”许琉灰重复道:“她会回来的。”
李默道:“如果没有呢?”
许琉灰笑了下“那我就烧了这里。”
他从容地转过身眼睛却长久地停留在第三排的席位上那个标着她名字与职位的铭牌散发着幽蓝的光泽可它的主人不知所踪。
许琉灰的喉结滑动了下缓慢进入了场地。
她总能转败为胜这次也一定如果没有赢她也很努力了。
也或许他应该去找他不太喜欢的那个年轻人问一下。
*
“砰——”
枪声响起。
我听到身后的人响起了痛呼粘稠腥热的液体骤然泼洒到我的身上硝烟味弥漫中我抬头看过去。看见一只手手里握着枪那只手依然枯瘦纤长有着一种苍色。我顺着手看过去看见陈行谨被宽檐帽遮挡着神情的脸长长的黑发从中倾泻而出几乎与黑色的风衣要融为一体风衣下衬衫宽松。
我的脖颈不受控制的抽动起来几乎要扭曲我的脸。
陈行谨的鼻间发出了很轻的声响他道:“我可以自己搜身。”
后面传来一道含着□□与敬畏的回应。
下一秒我被松开了那几乎说得上灼热的枪管就对准了我的额心。陈行谨俯身手指搭在我的肩膀上。他昂着下颌垂着眼薄而长的唇有了弧度。
他道:“特工游戏玩得很开心吧?”
我说不出话呼吸越发凝重毫无挣扎的余地。此刻只要我敢动一秒身后的子弹足以将我射成筛子或许是血腥味过于浓郁或者是脑袋上盯着的热乎的枪口也或者是他身上令人作呕的信息素与枪口的硝烟味道我只能感觉一阵阵的冷汗沁出。
心脏跳得异常快黏腻的冷汗遍布周身口腔里的酸水刺得我想要干呕。
“说不出话了?”陈行谨像是笑了却直接伸手卡住我的臂膀
他在对他们说。
陈行谨的力道比我想象中地大太多了他扼住了的臂膀骨头嘎吱作响我喉咙里溢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
疼好疼就像骨头被捏碎了一般;也或许是真的碎了。
我想要挣扎可骨头的疼几乎是钻心的我强忍着痛想
要抓住这个时机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陈行谨也打量着这个房间可角落里的一滩血迹却最先吸引了视线。
喀左尔与05被死死地捆住。05脸色已经彻底苍白身上中了几弹呼吸微弱一旁的喀左尔倒是毫发无损只是身上染了大半血迹。
下一秒那几个安保将他们硬生生拖拽了出去地上流出了绵长的血迹。
“放心现在还不会死过一阵子就不知道了。”陈行谨笑了声“和洛该感谢你啊不是你他现在也该死了。”
我没有力气回话。
小小的房间里床挨着墙墙边有衣柜衣柜旁是一张桌子两张固定住的椅子闷得难以透风。房间里有窗户窗户一半被墙体掩盖一半显出了灌木丛的影子我都觉得可笑。这和我在和家住时的房间几乎一模一样的布局陈设甚至桌上和半敞衣柜里的破烂零碎都一样。
干什么这个时候要和我讲兄妹情吗?
整个房间的墙壁上是轮换会议现场的直播画面密密麻麻的小窗上映照着观众席上的脸我看见嘉图·唐德已站上了演讲台。
这说明
陈行谨将我硬生生压在了椅子上伸手一模摸出了我的口袋里的一堆破烂……以及手枪。他几乎笑出声来用手掂了下枪道:“有进步起码会放子弹进去了。”
他将我的东西收到了口袋里。
下一秒陈行谨将我的一只手和椅子拷在了一起。我用力挣扎起来却又忍不住抬头望向投影里被切割得密密麻麻的画面。他拉着椅子坐到了一边低声道:“就这么想当大英雄大名人大好人吗?”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凝视着陈行谨许久又道:“要让我死就快点动手。”
“要让你死也得看完竞选结果才可以啊。”陈行谨支着脸望我眼睛弯弯“让你发现你期待的事永远无法成功抱着遗憾去死才更好不是吗?”
他正要说话门外却陡然又要了声响他像是觉得好笑似的点了下手指。起身往外走。
我用力扯着手铐咬着牙巡视着周围。思考几秒我回头却见门已经关上。看来他要开个小会了那或许还有一些时间!
我又扯了扯。算了肉体凡胎不如别琢磨扯断手铐了。我又开始凝视着那扇窗户能不能破窗出——
【管理员接入频道】
“听到请回到听到请回答——”季时川的声音有些沙哑只是重复道:“听到请
作答。”
我“嗯”了声后却先听见冗长的呼吸声他用着气声说着什么许久后才道:“你终于收到了。无法定位到你具体的位置但我们已准备出发!拖延下时间。”
我正想回答季时川的话音却又化作了模糊的声音闪烁了下消失了。
门被推开陈行谨又回来了他脸上带着点笑手里握着一副扑克牌。我没忍住往后贴住椅背有些疑心他是不是要用扑克牌杀了我。
陈行谨只是姿态悠闲地坐在了我对面一手切牌一手指了指墙壁上的直播画面。他道:“这么长的时间总不能只看你那堆小情人吧?”
他支着脸看我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好消息但……”陈行谨将小小的耳机捏碎像是以往那般语气带着些讥诮的意味“你确实给我带来了些好消息。”
我往后挪椅子“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装要动手就动手别整这些了。”
“马基尼临时增派了人手。”他看着我继续道:“想要保住位置选了危险的路结果又疑神疑鬼怎么也不愿意派多点人。到了现在了倒是知道没有回头路了。”
“为什么不回我?”
陈行谨问道。
我道:“你说的话也不像想让我回答的样子这样絮絮叨叨不像大反派了逼格掉了。”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陈行谨垂下眼睛望着我黑发垂在胸前却又笑起来“小时候真不该给你看这么多电视剧。不过也没关系。”
他道:“来玩纸牌吧我们以前玩的那些。”
没多时门再次打开05戴着手铐与脚铐硬生生被推到了我和陈行谨面前。他的伤口被简答包扎了一下毫无血色动作迟缓。
在这个狭窄的房间里这个书桌前陈行谨将扑克牌推过去“洗牌然后抽四张然后谁最接近你的总和算谁赢。”
他的身姿稍微直了一些道:“五局如果你都赢了——”
“你会放我走吗?”
我打断他的话。
“不你还是会死。”陈行谨否定了我的回答轻笑起来“但我就给你控制器。”
“你居然拿这个当赌注?”
我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赌注大点才有意思。”陈行谨凝着我身子靠在椅背上呼出了轻飘飘的气“
两个最低贱的下等人用一场赌局决定联邦政府的最高统领,影响财团巨头的未来走势,左右无数民众的情绪,说不定还会在历史里留名,没什么比这个更有意思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道:“输了呢?我可没有筹码了,横竖都是要死的。”
“不,你有。”陈行谨话音很轻,继续道:“这就是你的筹码。”
他话音落下,一个视频陡然弹出,骤然叠在了正在会议的直播前。
那是五个截然不同的场景,喀左尔被困在狭窄的房间角落,一处像是某个颇为僻静的疗养院,亚连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沉睡。会议上,一个镜头紧紧跟着艾什礼。还有一处,摇晃的镜头里,我依稀看见季时川的背影。最后的格子里,是在会议中的迦示。
我大脑一片空白,神经颤栗起来。
陈行谨站起身来,走到我身后,强硬地掰我的头,逼着我盯着视频里的人。
他道:“输一局,杀一个。”
我听见05吸着冷气的声音,他在惊讶于这么近的镜头,说明行动小组里已经有了摩甘比的人。
“放心,不会立刻格杀,等会议结束后再清算。”陈行谨的笑声爽朗了下,带着些轻快,“别难过啊,他们会提前一步下去陪你,不是很好吗?”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我崩溃了,看向陈行谨,吼了起来,“你到底想逼我到什么时候?!”
“我还以为你会先惊讶,我怎么凑齐的五个人,又花了多少时间派人潜入。”陈行谨的手指敲了下桌面,05深呼了口气,开始洗牌。他继续道:“你为了他们违逆我,那他们就应该有陪你死的觉悟。”
“又要退缩了?”
他问。
“我不想跟你说话!你去死,去死!去死!”
我攥着拳头,死死地凝着陈行谨。
他垂着眼,也望着我,那是一种贪婪而又阴郁的眼神,“以前不是总缠着我让我陪你玩这个游戏吗?为什么不敢了?是害怕,一旦有人死了,你要负责任是不是?如果是这样,从一开始,你就该待在我身边。”
“但你选错了,每一次,都选错。”陈行谨扶着额头,又笑起来,“你看,做事狠不下心,爬到这么高有什么用,谁都保护不了。”
我听见手铐与桌椅颤动的声音,低头才发现,冰冷的手正在颤动。
陈行谨道:“你没有多少时间思考了,或许,我应该让你开心一些。”
他话音落下,我心中的郁结与崩溃骤然消散,连疲乏、无力、痛苦也
像是轻飘飘的纱网一般被风吹走。负面情绪消散紧绷的神经一根根松懈我几乎忍不住咧着嘴想要笑起来。在察觉到情绪袭来的瞬间。
但这快乐却并未持续多久很快便消散了。
陈行谨扶着胸口咳嗽了几声脸上有了些潮红。
我的腰部佝偻起来垂落的头发贴着我的脸颊我几乎感到肌肤上蔓延的热气。许久我嗓音沙哑地道:“好我玩。”
05抽了四张他算了算点数道:“二十二点。”
随后他开始发牌。
我掀起两张牌4和Q十六点。我又看向陈行谨
陈行谨道:“要牌。”
一张轻飘飘的牌从桌面滑到他手中J这就20点了。
陈行谨的声音响起“停牌。”
我又要了一张牌掀起一看4。
平了。
陈行谨没忍住笑了下“现在停手就是平局。不过我好像还没有制定平局的规则让我想想……如果五局过后是平局的话我可以送你个礼物。正好很久没给你过生日了。”
我望了望手中的牌嘴唇蠕动了下发出了细小的声音“要牌。”
05抿了下唇手铐哗啦作响一张牌滑到我手中。
我掀起牌。
一张2赫然浮现。
“我赢了。”我道:“下一把。”
陈行谨道:“赌性这么大?”
我道:“我宁愿死也不要你的礼物。”
陈行谨长久地注视我我也回以凝视。
“发牌。”
陈行谨道。
05将牌重新洗牌。
我深吸一口气凝视着在05手中的扑克牌背面的花纹晃动着像是一颗颗小小的螺旋不断在我眼中晃动。
墙壁上的会议仍在直播演讲的声音与鼓掌的声音都那么聒噪。
嘉图的演讲稿十分完备准备的材料也很好无论如何这是一番非常生动的演讲。可是不知为何斐瑞并没能听进去他只是不断地回望着陈之微的席位。
那里仍是空荡荡的慢慢的他的放在座位上的手指轻微蜷缩起来。
斐瑞并没有参与他们的会议但他看过地图按理说……不应该要花这么多时间的。他的拇指抵着嘴唇凝视着金色的手环三家财团联名的logo令他蓝色的眼睛里有了些茫然。他拧开会议桌上的水喝了几口心脏却仍然在狂跳。
……不不会出什么事的
。
“咔嚓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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