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江十二岁被领进川上家,衣着得体,身躯瘦弱,川上泰正看她一眼,厌恶地略过她脸上残存的疤痕,挥手让管家把她带去房间。
——这是她第二次被卖掉。
诸伏富江被卖过两次,第一次她从日本被卖到美国,第二次她又被卖回日本。
相同点在于她都是重伤初愈,满心迷茫,记忆模糊到记不住自己姓甚名谁,过往又在何方,区别在于她得到的待遇。
九岁她被卖去那个噩梦般的岛屿,私人飞机全程护送,昂贵华丽的外套罩住她的大半身体,女人捏住她的脸左右打量,满意地为她涂上不合年龄的艳红口脂。
女人的语气甜蜜腻人:“亲爱的,你真有一副天赐的美貌。”
她被牵着踏进那座庄严肃穆的建筑物,三年后才在火焰中得到自由。
十二岁她从运/尸/车上醒来,身边堆满了其他女孩和男孩四分五裂的残骸。
她的四肢抽痛,每处都有断口般的撕裂感。她从车上跳下,被泊油路刮出丝丝血迹。
她在疼痛中起身,破旧的银质十字架掉到地上,她捡起来,心想这不是我的东西,但也许我该把它卖掉。
一步,两步,身体逐渐摇晃;三步,四步,昏沉的晕眩压过夜晚的漆黑。
她昏了过去。
醒来后是陌生的房间,她听见二人的争吵,粗犷些的男声指责另一人把这个脸上全是疤的赔钱货色带回来,声音细一些的男人辩解反正她躺在路上,两口饭不值钱,能卖掉就是赚。
最后他们的确赚了,她很快和一位姓川上的日本富豪配型成功。
彼时基因检测刚刚推出,富有诱惑力的广告传到川上泰正眼前,广告如此煽动:“检测您的基因,提前得知您有何种疾病风险,为您的健康保驾护航。”
结果显示川上泰正有家族遗传的心脏疾病风险,未雨绸缪下,他决定为自己提前准备好可以替换的器官。
一个年幼,健康,可以饲养在身边的孩童正是最佳选择。
她在卖家收到钱款前没得到任何该有的医疗保障,勉强靠着诡异的生命力维持存活。
男人抽着烟走进房间,大//麻/的气味刺鼻难闻,她捂住嘴尽量小声地咳两声,往角落里缩了缩。
她不希望被注意到,前两天被扯出去的孩子都已经被卖到不同人手中。她大致摸清楚了他们的行动规律,再过两天就可以试着逃离。
但事与愿违,男人扫视四周,精准锁定角落里的她。
他扯着头发把她拽出来,粗野地笑:“运气不错,小//表//子,你要被买了。”
头皮一阵刺痛,她不得不抬头,从长发下露出张苍白的面容,男人惊异地把她扯开些,心想她脸上的疤之前是不是更重一点。
他有些遗憾地啧嘴,没想到她还有些好看。
他被烟熏得焦黄的牙齿散发着烟臭,他把手放到裤链处又挪开,真可惜她的身材太贫瘠,他对这种小孩没兴趣。
她的视线移开,缓缓松开握紧的碎玻璃片。
她换上新衣,被川上家的管家带上飞机。
川上财团正好因苛待员工陷入舆论风波,急需一起正面新闻来洗刷形象,她的到来正巧有了新的用处。
她先被送进一家偏远福利院,等待着川上夫妇携手,踏进破败的院门,成群结队的记者扛着长枪短炮紧随其后。
川上悠贵子用帕子抹抹眼角,流出两滴假惺惺的泪水,记者的闪光灯不停,记录下川上夫人为可怜的孩子落泪的重要时刻。
她冷眼旁观,看得分明川上悠贵子连皮草的下摆都不愿意碰一下地面。
川上夫妇装模作样四处探问,川上悠贵子看向她,走进捧住她的手,衣裳华贵的夫人饱含热泪地问她:“可怜的孩子,我一直想要个女儿,你愿意成为我的女儿吗?”
她想我不愿意,虽然我忘了,但是妈妈和爸爸不该是这种东西,他们是温暖而发着光的,不是冷眼的瞥视和嫌恶的鄙夷。
但她没有选择,她的声音颤抖,像是感动和惊喜:“我愿意,女士。”
川上泰正适时开口:“那你以后就姓川上了,川上……富江,川上富江,这个名字如何?很适合你。”
这张照片被刊登在报纸头条,川上财团以轻飘飘而毫无分量的些许慈善事业盖过了丑闻,而她再度踏进了另一座阴沉的建筑物。
被带进川上宅邸前她抬头仰望。
天空是了无生机的铁灰色,云层一动不动,此后的每一天都是如此。
川上家成员简单,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妇和他们两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废物儿子组成了外人眼中的“模范家庭”。
富江被带进来,作为沉默寡言、外貌上有些缺陷而被忽视的阴沉养女显得格格不入。
川上泰正对她视而不见,只要求她保持身体健康以便随时取用;
川上悠贵子则乐得折腾折腾富江,她让富江克制饮食,总语重心长地劝她注意身材,体重只能降不能升,富江年仅十三,皮下面就是紧贴的骨头;
某次她得知富江对芒果过敏,从此所有的饭后甜点和果汁都被要求加入芒果。
她和川上泰正是自由恋爱后结婚酿成苦果的一对怨侣,她期待川上泰正早日去世,又没法下手谋杀,只能折腾折腾他的备用器官解解闷。
川上悠贵子对富江的期望是,在表面没有太多端倪的情况下搞坏身体,最好先搞坏心脏。
她的两个养兄是双胞胎,比她大三岁,正正好升上高中,成绩都不怎么可观。
他们彼此间很不对付,川上弘务比川上义裕先出生半分钟,凭这半分钟的努力得以享有优先继承权。
川上义裕因此愤愤不平,二人都野心勃勃,一个坚决捍卫自己的地位,另一个则虎视眈眈,川上泰正在外花天酒地,他们就来讨母亲的欢心,变着法子折磨富江。
川上泰正没告诉他的好儿子们他为什么领养富江,因此这两个蠢东西只觉得这是掩盖丑闻的附加品,比母亲还明目张胆地表达自己的恶意。
川上泰正不轻不重地责备过他们两句,反而让他们更加兴奋,他们将此视为一种鼓励和放纵,变本加厉地折腾富江。
双胞胎中的哥哥更看重脸面,对她的欺压隐蔽些,无非偶尔破坏她的私人物品,在上学的路上对她冷嘲热讽,这些她都可以忽视。
但作为弟弟的那一个难缠得多,他知道父亲偏心哥哥,而母亲却对他们都没什么感情,就变本加厉地向母亲展示自己的忠心。
他把富江的午饭便当替换成一盒死老鼠,趁她独自在房间时闯进来,拽着她的头发拍她脸上的伤痕,哈哈大笑骂她是个又丑又胖的蠢东西。
所以富江憎恨他们。
他们的名字里都有“hiro”这个发音,她总觉得这个发音很熟悉,像是她喊过很多遍,读起来会在嘴里一弹一跳,温柔又可爱,而他们配不上这个发音。
耐心是一种美德,富江选择暂时容忍。
她知道川上泰正把她带回家是为了什么,也知道这对夫妻彼此仇视。
川上泰正在家中处于绝对主导,但川上悠贵子同样强势。
她是表面上的大和抚子,亲切地操持家务,甜蜜蜜地喊丈夫“达令”,整夜失眠,盯着川上泰正打鼾的熟睡模样,无数次幻想他的死状。
她的娘家从政,算是名门望族,兄弟都是议员,而父亲思想古板,决不允许子女有离婚的丑闻,儿子丧偶后可以再娶,女儿则必须守寡,做好妻子的职责。
川上泰正为了战胜兄弟把这条美人蛇连哄带骗哄到手,对她温婉皮囊下恶意满满的灵魂包容有加,他知道她掐死了表妹的宠物猫,把同学堵在厕所里用烟头烫脸,撕碎上吊自杀的“朋友”绝望的遗书。
但川上泰正毫不在乎,他在婚礼上轻言细语捧起她的手,说我愿意永远爱你。
岳丈对他欣赏有加,帮他稳住了继承权,婚后第三个月他就开始在歌舞伎町留宿。
已经改姓为川上的悠贵子气到发疯,她决不允许自己被辜负,她大张旗鼓地回了娘家,本打算让川上泰正低头认错,却被自己的父亲往脸上甩了一巴掌。
她的父亲愤怒地把女儿赶回了川上家,勒令他们维持好夫妻关系,不要给家族蒙羞。
悠贵子的恨意越发深远,但迫于父亲的压力不得不和川上泰正做好表面夫妻。
富江不相信自己如今的情况川上泰正分毫不知,只不过是表面佯装迟钝。
他是个合格的商人,绝不可能把鸡蛋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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