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茂武面色沉郁地睨着管家递过来的照片。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向来对他横眉冷对的亲儿子江峙川,正坐在“棋子”江维岳面前,满脸孺慕,乖巧听话,若是再给他屁股后面装条尾巴,怕是会立马边吃云吞面,边摇个不停。
江家未来的继承人怎么能如此喜形于色?怎么能轻易被人拿捏?
原以为,江峙川延续了他的血脉,可以成为心狠手辣、渴求成功、为江家开疆辟土的继承人。
也的确如他所愿,十岁的江峙川在贫民窟不仅没挨饿,还混得风生水起。不知是江家善于倒卖的基因起了作用,还是祖宗显灵,江峙川小小年纪就能发现挣钱商机,通过炒作一种玩具卡片为自己挣了第一桶金。
他后来找人调查过,这小子竟然用的是拍卖行常用的炒作手段:编造故事,雇托抬价,真假买家,短短几个月就将一文不值的卡片炒作成一种学生仔们不得不参与的潮流。期间不少人看上这条发财路,还未等他们开始赚钱,江峙川竟悉数抛盘,另起炉灶,又炒作了其他玩具。
他高兴坏了,满心欢喜把人接回来。
没过多久,他发现江峙川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听且只听“大哥”的话,连声爸爸都不肯叫。他费尽心思挑拨离间,故意在两兄弟之间拉哥哥踩弟弟,试图激发江峙川汹涌的争胜心,谁知这小子翻个白眼说:“我没必要跟大哥抢东西。我连我的命都可以给他,你的遗产我压根看不上。”
江茂武气得半死,认为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倒像给江维岳生的。
好在江维岳非常听话……
思至此,他瞥了眼一直站在身旁的沉默管家。
管家顿了下,垂眸道:“大少爷是您悉心挑选、培养出来的优质品……也是最懂得感恩的。”
江茂武冷笑一声,“你难不成也被他收买了?”
管家一惊,“要不是您,我还在咸水涌当跑马仔,一辈子干苦力,没有您……”
“行了。”江茂武打断他,满脸阴郁道:“把他们两个都绑了。一个绑上飞机,一个绑来祠堂。”
话音刚落,管家接到电话,保镖说两位少爷坐车出门了。
江茂武大叫一声把手中的拐杖狠狠摔地。
管家默默捡起来,“先生,我现在去把两位少爷请回来。”
江茂武一脚踹上去,“他算哪门子少爷?别人不知道,你难道不知道吗?他是我从福利院找来的一条狗,一条看家护院的狗!”
管家不敢捂爆疼的胸口,只能低着头唯唯诺诺道:“我们都是您的狗……狗!”
-
江维岳坐在后排,静静看着窗外。
港城的春似乎只存在于昨夜。一夜之后,高低起伏的街巷被凝亮的阳光包裹起来,暖风吹过高楼幕墙、繁体店招,密如蚂蚁的人群……红的更红,绿的更绿,白的更白,渐次间明艳又热烈。叮叮车缓缓掠过,像提前吹响了夏天的号角。
他在看风景,身边的江峙川在看他。
不敢正大光明地盯看,只敢用余光追逐身边人搭在膝盖上的手。
同样都是手,不知为何大哥的手偏偏那么白,那么润,那么好看,就连指甲也泛着健康的粉。
昨晚就是这双不容亵渎的手,隔着手帕把他的脚握着,暖着,擦拭着……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蜷缩起脚趾,折磨他一夜的酥麻再次翻涌上来。
他甚至羡慕自己的双脚,它们竟然比自己优先得到大哥的眷怜。
他知道,这样的嫉妒可笑、可悲又可怜。然而,诸如此类的幽微想法在脑海里横冲直撞,他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整个人如踩在摇摇欲坠的钢丝上,往前一步是万丈深崖,往后一步又欲壑难平……
江峙川轻轻吐了口气,强迫自己把脸挪向另一边。
好在没过多久,车便开进了摩罗街。
这是港城最著名的古玩一条街,有着百年的悠久历史。最早时这里是水手和士兵们摆摊卖货的地方,出售来自世界各地的杂货小玩意。后来,落魄贵族们也来这里兜售祖上传下来的瓷器书画,渐渐的,店铺出现了,街巷形成了,骗子、游客、捡漏的、设局的全来了,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也算是港城一大景致。
橘猫吭吭哧哧跟在江维岳身边,熙熙攘攘的游客不停穿过它透明的小身板。
【宿主,你以为来看限制文的小可爱们是为了看剧情吗?肉!肉!肉!他们要吃香喷喷的肉!咱们只要完成几个关键play就行。你又是做云吞面,又是跑到这条破街和游客挤来挤去……不累吗?咱们可以直接用时间大法,穿去关键play的地点就行。】
【你是我好不容易遇到的能让指标跳亮的宿主,只要你能保持这个节奏,趁热打铁,迅速通关完成任务,好歹你能活命,我能拿到休假资格……】
【你叫我老黄,我都没生气!!!】
江维岳停下来。
他拿起摊位上一幅老式墨镜:山鼻托,小圆框,金边包裹……举起来打量了片刻,回过头,把墨镜虚虚架在橘猫的胖脸上,歪着头认真端详起来。
橘猫瞬间像被定了身,祂看到了宿主清澈的黝黑眼珠,以及眼珠里那只被墨镜遮住半张脸的猫咪的影子。
【你应该也遇到过那种只想完成关键play的宿主,请问他们活下来了吗?】
橘猫一愣。之前绑定的那个海王,认为自己既有精湛的床技,又擅精明且精准的PUA,面对这种任务,无需铺垫,直接上马,肯定可以所向披靡。谁知搞了几个关键play也没让指标亮起来,海王被抹杀时,又羞又怒,哭喊着“不可能”、“奇耻大辱”、“让我再试一次”……而后揣着无尽的不甘心,灵魂还是被无情打散,撒在了数据海洋里。
【虽然但是……】
还没等橘猫但是个什么出来,江峙川屁颠屁颠地走过来,直接穿过祂虚空的身体,硬是把祂从墨镜前挤了出去。
“大哥,让我试试这个墨镜吧!”
橘猫踉跄着被弹到一旁:【。】
草!不愧是又争又抢的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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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眼镜腿和大哥温热的指腹同时擦过江峙川的耳廓,他的手指迅速蜷缩起来,忍不住掐进掌里。
“真好看!”江维岳实话实说,认真夸赞。
说完,还觉得这三个字不够,又补了一句,“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
江峙川脸红了。
隔着黑色镜面,他总算可以肆无忌惮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眼神化作手,探过去,抚过大哥的额间,划向他的鼻梁,峰回路转后再落到唇上。喉间的凸起也是一直肖想的地方……
大哥觉得他好看?
才不是。
他孱弱的萤烛之光怎么可以和大哥的皓月争辉?!
摊位老板见有生意来了,赶紧又拿出几副墨镜出来兜售。
江峙川被聒噪地心烦,看也不看,冷声抛出四个字,“难看死了!”
老板:“……”
江维岳无奈地笑了笑,掏钱将这幅老式墨镜买下,塞到江峙川的手里,“大哥是怎么教你的?”
江峙川抿了下唇,“好好吃饭,好好学习,好好说话,好好生活!”
江维岳:“你做到了吗?”
江峙川迟疑了片刻,低下头,“对不起,大哥。”
转过身,朝摊位老板道了声歉。
江维岳点点头,一副“知错就改才是好孩子”的赞许模样。而江峙川立马摇起尾巴,紧紧贴着大哥的肩膀,一副“我就知道我是好孩子”的好狗模样。
橘猫:【……】
-
走过拐角,江维岳迎面看到一处狭小的店铺,招牌红底黄字,上书“月月斋”三个字。只容一人进的门框里半明半暗,隐隐约约瞧见几排瓷器、佛像和紫砂壶。
隔壁店铺老板们恨不得站在马路上招揽游客,而这家老板神龙见首不见尾,推门进去才发现柜台里头躺着一人,蒲扇遮脸,二郎腿翘着,睡意正酣。
江峙川皱眉道:“大哥,干嘛要来这种地方?这里面的的东西假得不能再假,买回去我都嫌沉。”
话音刚落,柜台里那人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吹胡子瞪眼吼道:“谁谁谁家小孩这么没礼貌……”
“……但还挺有眼光的。”那人硬是把话头拐了个弯,没好气地摇着蒲扇,“是什么风把尊贵的江家大小公子吹我这破烂地方啊!”
江峙川冷冷道:“你认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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