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身体挡着监控,迅速开锁进了保洁工具间,差点一脚踩上准备出门的自动扫地机,我赶紧贴着墙壁给它让出位置。
调出手环操作页面,我连上那个摄像头,看见那人站在玄关片刻不知道在想什么,画面晃动几下,似乎是脱了外套。
被监视的人走进浴室,松了松领口,对着镜子愣了一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无语地长叹一声。
镜框上贴着一张照片,上面是一男一女亲昵地靠在一起对着镜头笑。正好在镜头边缘,变形得厉害,我辨认不出细节。
他皱着眉头,捏了捏眉心,打开水龙头借助卸妆水把脸上的那些伪装冲洗干净,对着镜子去摘眼里的美瞳。
确实是蓝眼睛。我靠在储物间的铁架子上看观察,是一双蓝得罕见的眼睛。
对方迅速收拾完毕,但眉头一直纠缠在一起,看起来像是在经历难以言喻的痛苦。
动作稳定有条理,不像是身体不适或者神志不清,不像是□□痛苦。我努力分析着。那应该还是记忆上的问题。
对方反复做出揉太阳穴和捏眉心的举动,最后把手撑在额间,最后离开了浴室。根据镜头的晃动,有些焦躁地在不大的空间里踱步。
最后他坐在沙发上,翻着手环里两条“总督”的通话记录,似乎是很无语又无奈地叹息,把手环扔在茶几上。
镜头转向了天花板,应该是靠在了沙发上。
不算很意外的后遗症。我揣摩着,推门走出工具间,摸出进画展前就收在风衣口袋里的墨镜,戴上。
对身体本身影响应该不大,精神上也没有陷入严重呓语之类的状态,行动逻辑正常。我思考着,看来本人格的占比还是很强悍的?
没办法分析出太多东西,我敲了敲“2018”的门,验证最后一条信息。
房主开了半条门缝,警惕地看我,开口:“找谁?”
声线和刚刚的赝品“姚渊”毫无相似之处,看起来也不认识我。
虽然我戴了墨镜,但除此以外什么都没变更,如果记得“人格替换”时的事情,那就不会认不出我。
“抱歉,是这样的,快递单号有点问题。”我把墨镜推向头顶,放低声音,压出几分惶恐,“系统上没指向你的地址,但纸质单号是你的地址……可以配合我做点记录吗?”
我用调出准备好的系统快递记录单,示意他打开门,填一下第一行的签名。
对方盯着我看了半天,我冲他尽量无辜地眨眨眼,终于骗他打开房门,看着他转身去客厅拿手环。
趁这几秒时间,我打量了公寓内部。
没什么特别东西,生活痕迹很重,东西放得凌乱但看得出来大致有分区。在电视柜边上的壁龛里,放着组织的代表银色雕塑。
抱着镜子的小人,现在母亲家里就有一个。
不过说起来,姚渊家里怎么没有这个雕塑?作为组织精神领袖总督,家里连个组织的象征都不放?
房主把手环和我的手环相接,传输了签名。等着他靠近,我迅速伸手,摸上他的衬衫领角,收回针孔摄像头。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领口,抬头狠厉地瞪我一眼。
我收好签名,困惑地冲他偏头。
对方显然是把我当做行为举止诡异的怪人了,看着就很恼火地一把把我推出去,在我面前狠狠甩上了门。
我这辈子还没吃过这样的闭门羹,但也是活该的。我拉下墨镜,自知理亏地转身离开。
时间太短,来不及把他的公寓检查得更细。但至少能确认他确实是组织成员,一定和纪殊珩有关,不是从马路牙子上随便抓来的路人。
拿着签名,对着手环的通讯录里放了半天,确认给我的签名可能是假的,姚渊的手环里没这号人物。
当然,也有可能是组织成员的伪装身份,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开了自动巡航,让车自己找个能源补充点,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感慨着:时隔一周,我终于能重新独自占据车内空间了。
翻副驾驶的储物空间,拿出叶琦的组织档案,我就看见了压在底下的速写本。
当时姚渊在上面画了什么东西,还不让我看。后续在车里跟他算是“形影不离”,副驾驶几乎成了他的结界,一直没有机会看看。
顺手一并拿出来,我翻开速写本。
第一页就是姚渊画得犹犹豫豫的草稿小人。
看得出来画得是我,黑色短直发,但眼睛执意被他用绿色笔进行标识,完全无视现实里的我是黑发黑眼的低调伪装。
草稿小人撇着嘴,瞪着另一边的灰色大狗。
那狗也是画得十分不像,耳朵长,嘴也长,看着像狐狸,但尾巴又是明显的狗尾巴;还特地加上了动物胡须,看着更像老鼠。
狗不狗,狐狸不狐狸,老鼠不老鼠。
这不是半吊子水平,这简直是“暴殄天物”,浪费笔墨。我盯着纸页上的那只灰眼睛的傻狗发呆,满脑子都在想:画成这样子也好意思留在我的速写本上?
我思考片刻,摸出常用的速写笔,在底下重画一副草稿小人摸上狗头顶的翻新。
这不就对劲了。我满意地合上速写本,扔到储物箱里,开始去解叶琦的组织档案。
我一边拆一边放轻了呼吸,迅速抽出那一叠纸,草草先过了一遍。
上面都是些手写的对话记录,字迹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标准的行楷,偶尔会因为问题或者回答太长赶时间,连带了更多笔画,显得没那么规整;另一种就更娟秀一些,像是行书,有的字体结构具备个人化的特征。
想都不用想,我知道“行楷”部分就是姚渊的笔迹,跟我在他公寓里翻到的笔记字迹如出一辙;至于行书部分,既然姚渊当过记录人,那么很有可能是姚瑎的字迹,但我没见过她的笔迹,不能确定。
看完最明显的部分,我从头翻了翻档案格式。没有记录人,没有对话人,没有神态和肢体记录,只有单纯的问答内容,分别用“Q”和“A”进行标注。
组织内做档案就这风格?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分清楚这些无名档案到底是谁的。
扫完最明显的特征,我从头去翻内容。
因为正反两面都写满的纸有些“脆”,我手下的力道不自觉轻了几分,但也可以看出来,纪殊珩确实是给了原件。
按照每场对话单独装订起来,每场对话的第一页最顶上是时间。最早的时间是“3821年11月”,刚好在LEA在市场流通的半年后。
3821年2月份余殷去世,5月份LEA市场流通,11月份叶琦和姚渊第一次有需要记录的对话。
啧,姚渊为什么不让我现场看?这样我还能问问他11月份的记录是不是第一次。
还是说,就这么怕我跟他清算“你利用了叶琦你这个龌龊的人”?
但这个话题明明已经说过了,不就是接手叶琦的计划钓出“吴潍”,利用“吴潍”达成目的,也算不上什么原则问题。
说到底,也就是投机取巧?如果姚渊不接手,叶琦的计划,假如叶琦真的有自己计划的话,不就是全泡汤了?
我盘算着,试图给自己加点心理防护,免得自己真的气晕了头,冲进纪殊珩办公室做点无可挽回的事情。
往后翻了几页,我跳过那些讨论叶琦过去和加入组织的话题,都是些拉拢人心、拉近关系的话术。
盯着漂亮的行楷,想象着姚渊一脸和蔼可亲,或者平易近人地问出“可以跟我说说你的过去吗”,我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A”部分的回答和我了解的叶琦差不多,但说得更加详细一点,我不太清楚是叶琦的话术,还是真心话。
冰冷的文字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表情、肢体暗示,看这些纯粹的对话,我像是在看保留了四年的墓志铭,所有的情绪都是我个人的附加。
丈夫余殷的自杀,后续女儿叶礼雲抚养权的移除,十年前因为组织案件失踪的挚友“吴潍”……
万般种种,加上管理局指名的LEA调查任务,叶琦看起来除了“人类异常信仰组织”以外无处可去,无处可逃。
但她被剥夺女儿的抚养资格不是经济问题,而是因为丈夫死亡和她本人精神判定有问题,再加上有关系的亲属名下没有多余名额,所以叶礼雲会被纪殊珩收养。
但凡余殷还活着,叶礼雲的抚养权就还在叶琦名下。
纪殊珩手里有抚养名额,经济状况良好和精神状态稳定,所以只要提出申请就符合资格。
如果说有什么黑幕,我是觉得可能性不大。
管理局在跟“人”有关的问题上,可以说是慎之又慎。纪殊珩符合资格且有意愿的最佳人选,于情于理都是合适的。
该说是万幸吗?纪殊珩没有把叶礼雲作为真正的交易筹码提出,想来多多少少有几分感情。
那份叶琦LEA里的情绪和记忆又翻滚上来。
挚友再次出现的欣喜,和我失去理解她机会的痛苦交缠在一起,我眼前的字迹变成扭曲的花纹,难以辨别。
我闭上眼睛,扶着额头,深呼吸压下强行植入的情绪,才重新睁开眼睛,努力集中精神放在后面的对话。
行楷的主人似乎在暗示叶琦,他还是问出那个让他重新卷入组织的关联问题:“你加入我们,好像也有你朋友的关系?”
“那个人不是我的朋友。”叶琦是这样回答的,是这样被记录的,“我有证据。”
“证据?”我都能想象到姚渊脸上带出一点半信半疑的浅笑,“我能问问是什么证据吗?”
叶琦肯定是嘲讽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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