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姑娘,您没真在纸上画朵花吧?”
去往书房的路上,许管事这样问元衾水。
“当然没有!”
元衾水发自内心地感到冤枉,否认后又道:“难道真是那张纸写了什么不好的?”
许管事哪晓得具体是怎么了。
方才世子是没追究,但他敏锐的察觉到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依他对谢浔的了解,这位年少成名的晋王世子,表象端方斯文,内里却是个不近人情,颇有城府的人。
若真因祝寿词审查不力出了问题,世子绝不会就这么把此事揭过去。
可怪异的是,世子为何不直接言明?
还是说一切只是巧合,世子只是随口一问,没旁的意思。
许管事实在想不明白。
他苦笑着摇摇头,未做什么解释。
很快,两人行至书房前。
房门没关,许管事上前一步通报:“殿下,元姑娘过来了。”
元衾水没敢朝里多看,趁机在后面整肃衣裙。
里面传来师青的声音:“元姑娘请进。”
元衾水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这才提着衣裙走进去。
这间书房分内外两部分,外间是谢浔平日会客之地,内间才是他办公的地方,两者间隔了道沉黑乌木门,并不相通。
元衾水没进过里面。
房内灯火明亮,博山炉里燃着淡淡松木香,有点像谢浔身上的味道。
“元姑娘稍等,世子稍后就来。”
元衾水应了一声。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她听到里间传来她熟悉的脚步声。
元衾水不自觉僵硬起来。
谢浔走到她面前不远处,因元衾水完全不敢抬头,所以她率先看见的,是他的鞋尖。
长靴黑金刺绣,深色藏青长袍曳地。
元衾水规规矩矩地跟他行了个礼。
“坐。”谢浔轻抬手示意。
元衾水无声吐出一口气,转身坐在离他稍远些的地方。
直到此时,元衾水才抬起头看向他。
烛台明暗不定的光辉落在他的立体的五官,谢浔靠在椅背上,一只手随意的落在漆面的桌案。相较于白日的他,这是个有略显慵懒散漫的姿势。
元衾水低声问:“殿下有何事吩咐?”
“姑娘客气,请你一叙罢了。”
谢浔朝旁边看了一眼,师青便躬身走过来,将盖着督察院关防的信件呈到元衾水面前。
按国朝惯例,在京官员不得私下与藩王进行过于紧密的联系,元青聿年纪轻势头猛,作为朝野新贵自是更需谨慎。
纵然元衾水与元青聿的关系并不是什么秘密,但为了避免让那些言官抓到把柄,元青聿每次给她寄信都会盖上衙门关防,由人检查过才寄过来。
虽没什么隐私可言,但倒也有其他好处,就是速度比一般信件快些。
而且每次都是送谢浔这。
所以她今日才能坐在这里。
“青聿的信。”
元衾水抬手接过来,然后捏着信封道:“麻烦殿下了。”
谢浔没有应她,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的目光完全不带什么感情,只是平静的望过来而已,元衾水却已经受不了。
她慌忙低下头,掩饰般地当着谢浔的面拆开信件。
谢浔也不着急,他忙了一天,直至此刻才略觉几分疲懒,好在面前之人无需他太上心的应付。眉眼低垂,饮完白瓷茶盏内最后一口茶后,谢浔漫不经心的看着元衾水。
皮肤白,坐姿端正,兴许是不习惯,整个人透着股局促,她有一张很乖的脸蛋。
不止脸蛋,她给人整体的印象也一向如此,说话温声细语,老实本分。
当然也没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跟她那个锋芒毕露的兄长,完全不一样。
可今天那三个人名里,却有她。
元衾水。
余下两个,都是刚满十二的幼子。
不过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他此刻更倾向于是有人暗中置换了寿词。
毕竟在他印象中,元衾水一向内敛胆怯,是个毫无色彩的人。
拇指摩挲瓷杯,谢浔告知她:“青聿两月前被迁至吏部左侍郎,恭喜。”
元衾水觉得元青聿可能是个天才,不然正常人怎么可能升这么快。
从一个小小的刑部观政,到正四品的吏部左侍郎,寻常人一辈子也走不完的路,他居然只用了九年。
元衾水对兄长的上进程度又多了一种认知,她目光略过谢浔落在桌面的手,道:
“兄长很厉害。”
谢浔嗯了一声,并不否认元衾水的话,指节无意识地在杯壁滑动,他道:“你若是需要回信,我会着人安排。”
元衾水完全不愿意给谢浔添麻烦,连忙道:“不必麻烦,多谢殿下。”
其实这对谢浔而言根本不麻烦,国朝规定是国朝规定,但根本没有专人查处,想把信送到元青聿手里他有一万种毫不费力的法子。
不过他完全没有出言解释的意思,只是略微颔首,又道:“起居上府中若有不周到之处,可以来找师青,或者与我直说也可以。”
晋王妃于前年开春去世,王府无主母,内院诸事由管家负责。
元衾水作为王府极普通的一个小主子,没人过分重视她,但也不会有人为难她。吃穿用度更是不必说,半点不会短她。
所以这注定只是一句场面话。
元衾水还是认真应了,并且又认真道了谢:“我记下了,多谢殿下关心。”
谢浔嗯了一声。
元衾水低头看信,但谢浔在她面前,就算不出声,存在感也极强。
她根本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正当元衾水冥思苦想要再说些什么延长时间时,房门忽而被扣响。
侍从站在门外,道:“殿下,王员外来了。”
元衾水愣了一下,看向谢浔。
这几年来,他对她为数不多的问询,内容都出奇的一致。
——可需回信?
——可需他的帮助?
——最近如何?
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没问。
所以元衾水只是睁着圆圆的眼睛看他,没有自觉开口说先走。
谢浔未曾注意元衾水目光,他只是略微皱起眉来,神色倦怠,显然对这种入夜后的突然拜访很不耐烦。但来人是当地出名的势毫大户,有些时候,还用得到他们。
隔了片刻后,谢浔站起身来。
元衾水没有自己说走,他也极其体面未出言撵她,而是道:“元姑娘,那你先看,我稍后过来。”
元衾水点点头。
谢浔说完便阔步走出了书房,师青跟在他后面一同离开,书房倾刻安静了下来,静谧的能听见房外虫鸣。
元衾水重新看向信纸。
吾妹如晤
雷打不动的四字开头。
元青聿的信总是十年如一日的简洁,根本没什么新意。
三言两语告知元衾水他吃得好睡得好,叫她不必担忧,然后又单拿一段嘱托她也要吃好睡好,不要叫兄长担忧。
元衾水逐字逐句看完,翻到下一页。
下一页不是信,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从前元青聿给她钱都是十两二十两的给,还是第一次给这么大面额。
元青聿信的内容实在是太少了,元衾水来来回回看了三遍,谢浔还是没有回来。
元衾水把信装起来,开始打量整个书房。
她在谢浔面前时总力求端正,绝不叫他感到半点不适,故而当着他的面,元衾水绝对做不出东张西望的事情来。
事实上,她对他的所有地方都很好奇。
看了半天,元衾水把目光落在红木桌案上。
那个被谢浔握在手里把玩半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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