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南栀按照跟薛冰约定好的时间出门。
刚出门,就收到来自陆骞礼的消息,让她送一份资料到公司去。
南栀看着陆骞礼发来的地址,又抬手看了眼时间,希望能赶得上。
她到了陆骞礼的住宅,管家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她接到管家递过来的资料,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匆匆忙忙赶去公司。
周天虽说是休息日,但来公司加班的依然很多,电梯门刚一打开,外面的人一窝蜂挤进来,南栀被挤到了最里面。
旁边一个同事拿着咖啡很惊喜地看着南栀:“南工,你也来加班啊。”
南栀整个人都快贴到电梯墙壁上去了,露出一个苦笑:“是啊。”
陆骞礼是她老板,今天又是周末,资料是陆骞礼让她送的,在周末给老板干活,怎么不能算加班。
叮~电梯到三楼了。
“我到了。”南栀一边往外走,一边不停跟身边的人道歉:“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总经理办公室里,陆骞礼翻看放到桌子上的资料。
南栀希望他快点看完好让自己快点走,她又一次抬起手看表,从出门到现在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了。
“你一会有约?”陆骞礼道。
没想到被他看出来了,南栀索性承认:“什么都瞒不过学长,我待会确实约了人。”
陆骞礼停下手中的资料,抬眼看南栀,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羊毛大衣,里面搭配一件淡蓝色毛衣,还很罕见地化了妆。
他才出差了半年不见,怎么变化这么大。
陆骞礼站起来,穿上西装外套,拿过桌上的车钥匙:“我送你去。”
南栀道:“不用了,学长,我自己能去。”
陆骞礼闻言停住,重新坐回椅子上:“快迟到了也没关系吗?”
南栀不知道她老板是怎么知道她快要迟到了的,陆骞礼好心提醒她:“从你进来到现在,短短两分钟内,你已经抬头看了三次表了。”
女为悦己者容,南栀就差把期待写在脸上了,她看似一副冷冷淡淡的性子,其实比她自己想象的要好懂多了。
南栀则是越发地搞不懂陆骞礼。
刚才还心急火燎地让她去他家拿资料,现在又突然有闲心开车送她。
陆骞礼没再继续劝她,拿过桌上的文件漫不经心地翻看,一副无所谓全由你决定的样子。
南栀看手表,距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二十分钟了,就算她现在下楼,也未必能立刻打到车。
她最后开口:“那就麻烦学长了。”
她又坐进了陆骞礼的车里,不过这次没有司机,是陆骞礼亲自开车。
嗡嗡,手机震动。
是薛冰在群里发消息。
薛冰:[一切准备就绪。]@全体成员。
下面是几张酿好的葡萄酒照片。
南栀打字编辑:“我可能会晚点到。”@薛冰。
还没等南栀点击发送,就听到旁边的陆骞礼说:“你看前面站着的,是你那个高中同学吗?”
南栀抬头,透过车窗看过去,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越过层层人群,她看到前方路口街道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亦行穿着一件灰色风衣走在人行道上,他的鼻子被风吹得有些发红,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女人,女人的眼眶红红的,她走着走着突然蹲下不动了,沈亦行也跟着她蹲下,低下头不知道跟她说了些什么,两个人看起来很熟稔的样子。
南栀记得这张脸,她曾经在沈亦行的卧房里见过一张合照,被摆放在他的床头上。
这是照片里的那个女人。
她又依稀记起,在陈仁离开东昌的那天,沈亦行在酒吧里看新闻,当时电视里的那个新闻主持人好像也是她。
南栀的手指被她自己掐到发白,她在酒吧见到沈亦行的那天,为什么会先入为主地认为他是一个人呢,没准对方早就有女朋友了。
那些被她忽视掉的信息像潮水一样一下子涌了上来。
她除了知道沈亦行在酒吧工作之外,对他的事情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无所知。
他为什么来这里,他的家庭,他的过往,他这些年为什么一次都不来参加同学聚会,她通通都不知道。
南栀终于意识到,她其实对沈亦行一点也不了解。
陆骞礼看着前面的两个人呵了一声,语气有点鄙夷:“呵,是许家大小姐啊。”
他说的是沈亦行旁边的那个女人。
“我与她父亲是老相识了,听说她非要跟一个没什么前途的穷小子在一起,为了这事跟家里人闹得是不可开交,现在干脆连家都不回了。”
“她家老头子现在在家愁连饭都吃不下。”
“世界还真是小。”陆骞礼转过头来,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听不出是真的觉得有趣还是在嘲讽。
“没想到他们口中让许知忆跟家里人都撕破脸的那位仁兄,就是你的那位沈同学啊。”
手机震动,南栀打开看到沈亦行在群里回复薛冰:“抱歉,临时有事,今天过不去了。”
沈亦行今天早上刚醒不久,就收到了疗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
说他秋哥外婆冯娟华今天突然好转,能认得出人了,她找了一圈,在医院没见到梁秋生,吵着闹着要出去找他的外孙。
沈亦行赶到的时候,许知忆已经在了。
外婆刚被她安抚住,现在正坐在床上乖乖等着吃药。
许知忆把药放在外婆手里跟她说:“外婆,梁秋生他在外面工作呢,一时半会还回不来。”
老人对这个名字没有一点反应,抬起头一脸不懂地问:“梁秋生是谁啊。”
得,看样子是又糊涂了。
不过,还是糊涂点好啊,要不这种情况,他们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跟老人解释。
因为刚才外婆闹得阵仗挺大的,现在病房外围了一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现在里面的这俩人是她外孙?”
“才不是呢,她家孩子都不知道多少年没来过了,听说好像犯什么事了,好像是个猥亵犯。”
“女方还是他同事的遗孀,真是没天良。”
那人惊讶:“真的假的啊?”
“肯定是真的了,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不出现,指定是嫌丢人,不知道偷偷躲到哪里去了。”
沈亦行刚要发作,就见许知忆放下水杯冲了出去。
不见一贯的优雅斯文,对着门口的几个长舌妇就开始回怼:“你们知道什么就乱讲。”
“你见过他吗?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吗?”
“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点谣言,一张嘴就开始胡说。”
刚才说话的大妈连连摆手:“可不是我说的,我们也是听说的。”
“最初不就是他同事的女儿传出来的嘛。”
“一个四岁的小女娃知道什么,她还能撒谎不成。”
“就是就是。”
他们报社有一个叫周向晨的记者出去采访,结果遇到泥石流人被埋在了下面,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他老婆当时刚生产,孩子还没断奶。
梁秋生可怜她们孤儿寡母,那些年没少帮助他们家,那个时候梁秋生刚工作不久,自己也没什么钱,工资基本都贴补给了他们家。
在梁秋生失踪的半年后,她那个四岁的女儿童童说见到过他跟她妈妈在一起。
但具体的事情一旦去问她妈妈张巧玲,对方就开始支支吾吾语焉不详,也不肯配合去医院检查,要是再追问,眼泪就跟断了线一样,噼里啪啦地开始往下掉。
对这种事情,这种反应,哪怕她什么都没说,在所有人的心里她也已经什么都说了。
但猥亵同事遗孀这种事情,所有了解梁秋生人品的人都不会相信。
但偏偏不是所有人都具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一个语焉不详的谣言就足以毁掉一个人的名声。
沈亦行回过头去看外婆,外婆听到那些话,没有一点反应,像是在听别人家的事情。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庆幸外婆已经痴傻了。
南栀到了薛冰家里,薛冰的朋友很多,把屋子围得满满当当,临走前,薛冰还送了她一瓶自己亲手酿的葡萄酒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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