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敏的驾车技术很好。
马车平稳,车轮压过坚硬的路面,留下像是催眠曲一样的咕噜声。
为了在宫门口蹲守林照喜,巧儿天不亮就起床了,此时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巧儿的眼皮越来越沉,她用右手撑着脑袋,开始打盹小憩。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驰敏停了马车,隔着帘子小声叫巧儿:“娘娘,到了。”
听到他的声音,巧儿回过神。她拍了拍脸,强打起精神,掀开了帘子。
入目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院墙很高,就算巧儿站在马车上,也看不到里面。但瞧着它的门头,以及干净整洁的墙面,不难猜出这院子的珍贵。
驰敏扶着她下了车,“圣上说,让娘娘在此等着他。”
驰敏只说了这一句就不再继续,巧儿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驰敏摇头:“属下不知。”
知道从他身上问不出什么,巧儿道:“那好,我在这等着,你去把马.....马车停一下,别在此占了道。”
京中的地都是寸土寸金,他们在的地方应该是居民区,街道留的并不宽。他们的马车又大,停在这里对街坊邻居来说,不太方便。
驰敏牵着缰绳:“是,那娘娘在此稍等片刻,圣上很快就会过来。”
“好,去吧。”
看着驰敏牵着马车走远,巧儿站在原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脚下的这条小巷,连接的应该是这片院子的后门。四周幽静,不像是主街道那般热闹,人声鼎沸,巧儿等了一会,只偶尔听到从某个院子里传来的一两声嬉笑。
四下无人,驰敏又许久不归,圣德帝也没有影子,巧儿的心里有些不安,她看看左右,沿着驰敏离开的方向去找他。
刚走两步,巧儿听到前方隔墙的院门后,传来低声说话的声音,好像还带着隐隐的斥责。
巧儿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她对这些声音没有丝毫兴趣,只想尽快找到驰敏。
然而就在她走到院门前方的时候,只听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巧儿本能地转首看去,是一个满头银发,身材高大的老公公。
两人素不相识,也不必打招呼。巧儿朝他颔首,又继续向前走。
那个老公公却快步走过来,伸手想要拽巧儿的胳膊,嘴里还激动地叫嚷着:“小姐!小姐!是你回来了!老奴寻你寻的好辛苦啊!”
就算因为年迈腰背佝偻,他也比巧儿高了半个头。
两人身形相差太大,巧儿向后退了两步,避开他的手,冷静地道:“你认错人了,我不.....不是你家小姐。”
老公公抹着眼角的泪,完全听不进巧儿的话,“小姐啊,小姐,二十年没见,小姐都长成大姑娘了。”
他那双浑浊的眼里,此时因为激动和愧疚,渐渐爬上了红血丝。
巧儿压下心间的害怕,坚持道:“我不是你家小.....小姐!你认错人.....认错人了!”
老公公又惊又怒,深深的自责,哭着说:“小姐说话怎么结巴了!小姐,你是不是吃了很多苦,都是老奴不好啊,老奴有罪,老奴对不起夫人啊。”
巧儿又向后退了两步,再次躲开他的手。
小巷幽深寂静,偶尔传来的嬉笑声此时也消失了,充斥在巧儿周围的,只有老公公步步紧逼,不停地叫她‘小姐’的声音。
巧儿害怕极了,此时连逃跑都想不到,只站在原地,仰头朝四周喊着:“钟英!”
她知道今日是钟英值守,出宫的时候她也看到钟英和孙小安一起,暗中跟着她和圣上。
“钟英!钟英!”
巧儿仰头叫了两声,她身后的院门被打开,钟英从里面跑出来:“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巧儿舒口气,再回首时,那个老公公已经跑远了。
许是认错人了吧。
“娘娘?”
巧儿道:“没事,你怎会在此。”
钟英指着他们不远处的院门:“圣上让属下们在这里等着娘娘,说今日要有惊喜给娘娘,属下和孙小安都在里面。方才听到娘娘的声音,还以为娘娘和圣上都到了。属下本想出来看看,是圣上说没有他的话属下们不准出来,所以.....,娘娘,圣上呢?”
巧儿摇头:“我也不知道。”
钟英自言自语:“不应该啊,按着圣上和属下们约定的时辰,这个点圣上该回来了。”
巧儿随口道:“可能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吧。”
钟英道:“那方才和娘娘说话的人是?”
他伸头朝老公公跑开的方向看,口中叫道:“孙小安出来,你去看看!”
孙小安也从门内跑出来,“哪里?”
“不用,”巧儿阻止道,“一个老婆婆,应该是迷路了吧,不用管。我有些累了,先进去休.....息一下,等圣上回来再.....再说。”
钟英怀疑地前后看看,“好,娘娘请随属下来。”
孙小安没有他那么多心思,等巧儿进了房间,喝了水平静下来之后,他又跳出来:“娘娘方才只叫钟英,都不叫属下。属下哪里比他差了?”
钟英踹他一脚,“滚,你还想在娘娘面前和我争宠?下辈子吧!”
巧儿能看出来,他们两个是在逗自己开心,笑道:“因为钟英的名字只.....只有两个字,你的名字太难叫.....了。”
孙小安想想,给巧儿出了个主意:“那娘娘以后叫属下小安吧,小安小安,比钟英好听多了。”
房门外传来圣德帝凉凉的声音:“那朕以后也叫你小安吧,可好?”
孙小安立刻低下头:“属下不敢。”
“哼,滚出去。”圣德帝开始撵人。
孙小安不敢再油嘴滑舌,垂头丧气地走出了房间。
看他那吃瘪的样子,钟英忍不住偷笑。
圣德帝自然也没有放过他:“你也滚出去。”
钟英低头应声:“是。”
待房内只剩下他和巧儿两人,圣德帝仰头甩了下脑后的小辫子,歉疚地道:“路上遇到几个书生在议论秋闱,话题还挺有意思,我就听了片刻,这才耽搁了会。巧儿,你等急了吧?”
他也特意换了衣裳,穿着时下流行的圆领绣竹影暗纹的锦衣,头上用玉冠梳着头发,成了高马尾的形状,发尾处还编了一层小辫子,中间穿插着金线变成的细绳,底端缀了米粒大的红宝石。
当真是耀眼尊贵。
巧儿看着他,嘴一撇,未语眼先红。
圣德帝立刻就急了,“怎么了这是,我来迟了,是我的不对,我给你道歉好不好,你别哭啊。”
他这一说,巧儿的眼泪啪嗒,就顺着脸颊向下流。
“你还好.....好意思说,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方才我经历了什.....什么。都怨你,你好好的听什么书生的.....辩论!”
巧儿咧着嘴,哭的说不出话。好不容易断断续续地说完,偏圣德帝还没听懂:“什么事?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我叫钟英过来。”
“不要!”巧儿扯住他的袖子,伸开胳膊抱住他的脖子,呜呜哭出声,“不要叫.....叫他,我好丢脸。”
圣德帝抱着她坐在椅子上,抚着她的背安抚地哄道,“好了好了,朕在这呢,你放心,没有人能欺负你,别怕,啊。”
巧儿抽噎了两声,在那个老公公和钟英孙小安面前伪装出来的坚强,此时在圣德帝的面前,全都土崩瓦解。
她坐在他腿上,把发抖的手藏在袖子里,脑袋靠在他胸膛上,耳边他咚咚的心跳声越来越强,巧儿紧绷的情绪也逐渐被他安抚住。
“是个老婆婆,她认错人了,一直叫我小姐,还拉.....拉住我的胳膊不.....不让我走。周围都.....都没有人,我有些害怕。”
圣德帝笑道:“一个老婆婆而已,她对你动粗,你直接推开她,或者跑走,有朕在,你怕什么。”
可关键那是个老公公,是个男人,还是个身强力壮的老男人!她个弱女子怎么打得过!
“应该是认错人了吧。”也许真的是她想多了,巧儿不想连累无辜,心里的火和怕又无处发泄,便直直地看着圣德帝:“都怪你!要不是你迟到,他才不会来!”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那请问婉仪娘娘,能原谅我这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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