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准确来说,墨城血脉并不只剩陈景轩一人。
回到城主府后,陈景轩才知道,他竟还有个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就养在沈琳琅膝下。
沈琳琅恨他,恨他娘,却把陈雅宁养的很好。
就像此刻,这个妹妹愤愤然跑到他面前,如此理直气壮的劝他说:
“二哥,回头是岸,放手吧!墨城十万百姓的性命,不能葬送到你的手上——”
长在墨城这般地界,却单纯过头,说出如此天真的话来。
怎么能不算养的好呢?
陈景轩以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他的这个妹妹。
“你是第一天才知道,我都在做些什么吗?”
陈雅宁一时语塞。
何况,她还不仅仅是知道。
当日缪万希直闯临淄,就是她怀抱墨留花做了诱饵,才挑起了这场本不该在此时发生的战争。
“我是想帮你……但我没想到,你是个疯子。”
陈雅宁不禁有些发抖,她忘不掉那日在陈景轩书房中找到是那卷残卷。
“帝星之血为引,以十万人生祭——召唤神灵临世。”
她喃喃道:“我以为,你只是想杀了石靳。”
三个多月前,二哥突然找到她,将城中珍宝墨留花递进她怀里,要她以墨留花引诱缪万希改道前往临淄。
她是知道玉军师和二哥之间是有交易的。
石靳害死了嫡母,害死了舅父,又在墨城只手遮天。
陈雅宁知道他和大越余孽仍有瓜葛。他的野心太大、太远,总有一天会将墨城拖进深渊里。
守护墨城也是她的职责,她义不容辞,接过了那只珍贵的装着墨留花檀木箱。
那天她问过二哥,明明已与玉军师有了约定,为何还要将缪王扯进这摊浑水里。
二哥怎么回答的来着?
若京都大败,缪王入主天下,墨城不过彀中之物。
那墨城是石靳主导,还是陈家主导,又还有什么区别呢?
玉军师可以给出承诺,但若缪万希开口阻止,玉想衣左右为难之下,还会坚定的选择为昔日相交浅淡的友人报仇吗?
陈雅宁听信了这个说法。
不久后,缪王被石靳围困于临淄城中,玉想衣千里奔赴临淄,战局已成,陈雅宁便知,石靳的死期已经不远了。
陈雅宁并不知道,玉想衣是否知道,临淄城中混入了不少墨城的细作。
这些细作不听命于石靳,而是陈景轩的亲信。
这些细作的最终目的是:杀死缪王。
陈雅宁惊出一身冷汗,她已经可以想象,若缪王真的受刺而亡,墨城要承受多么大的压力。
莫说距离一统天下只差一步的大昭崩溃之时饱含愤怒的绞杀,墨城要如何阻拦,就说近在咫尺的玉军师一个人的震怒,他们也绝不可能抵挡得住。
玉想衣此人,姿容绝世,却身形单薄,难掩病态,但他偏生长了一双含情目,噙着笑意时眸中总流淌着琥珀色的暖意,他若端坐着,垂眸看人时,仿若将你一字一句都珍惜的印刻心中,任谁不叹一句神仙公子骨,菩萨慈悲相。
唯有离他最近的人,触到他递茶时指尖冰冷的温度,才能窥探到他睫羽半掩的美目中的冷意,像是寒潭里浸了千年的玉,温润底下渗出刺骨的冷。
笑揽人间花满袖,心门深锁雪封尘。
明明世人皆可入他眼,但这世上,竟无人可真正走入他的内心。
陈雅宁想到那人一贯的冷厉作风,暗暗下定了一个决心。
她给缪万希传了信,要他立刻全城搜捕细作,并出城躲避。
谁知道,缪万希还未能收到她的消息,就已点了一支轻骑,向着墨城而来。
而这时,陈雅宁才在陈景轩的书房里翻到了那卷残卷。
“你是故意透漏给我临淄细作的隐秘,诱我去劝说缪王出城的,是吗?”
“果然是我妹妹,”陈景轩笑着说,他看着眼前与自己面容有三分相似的妹妹,欣慰的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开窍,就像我那个古板的好大哥一样。”
“大哥?”
陈雅宁眼含震惊:“父亲和大哥的死,难道真的和你有关?!”
陈景轩缓缓敛了笑意。
他打量着眼前的年轻女子,她的每一根发丝都被精心梳理过,湛蓝色的宫裝上绣着极易勾坏的精致绣花。
和她那张从未经历风雨的面容一样,幼稚、天真,日常带着真挚的“何不食肉糜”样的疑问。
“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从来没有什么大哥,你的兄长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无论你多想要那个女人做你的母亲,他的儿子做你的大哥。
你的兄长都是那个给城主夫人做脚垫的贱奴,你的母亲是被人按进泔水桶里,发了疯上吊自尽的妓女——”
“够了,不要再说了!”陈雅宁捂住耳朵无助摇头,好像这样就不用回忆起某些不堪的过往:
“我做奴才的时候,他们在做什么?逐鹿中原?高高在上?拿我当那抚平沈琳琅怒火的抹布,”陈景轩说着说着,咬着牙笑了:“更何况,又不是我想害他们去死。与虎谋皮,早有人算计他们的性命,临死都不知道自己死在何人手里。如此愚蠢之人,本就不配做我的父兄!”
“你何曾经历过我的一切?陈雅宁,你又凭什么来劝我宽容?”
“这些好命之人!”陈景轩一腔怒火无处可烧,来回踱步片刻,舀起一瓢水就泼在了昏睡过去的缪万希脸上。
陈雅宁:?!
暗中观察的暗卫们:?!!!
——
缪万希猛然转醒,就见陈景轩指着自己鼻尖斥骂:“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就能轻易得到一切?”
缪万希意识还未彻底回笼,头脑一懵,听见陈景轩继续说道:“陈景奇生在沈琳琅的肚子里,天生拥有墨城的一切,我认了。缪万希,你究竟比我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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