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边朝霞漫天,几乎染遍整片天空,足以窥见今天又是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
清晨有风,还不至于很热。
陈路遥拿着简单的行李和拿着一大堆货物的杨靖文一起出了农销社,两人搭乘了最早一班的汽车进了城。
“路上得耽搁好些时间,应该会比较辛苦,你可以先睡会儿。”
昨夜睡得不错,又因着难得离开公社,即便汽车摇摇晃晃,陈路遥也依旧没有睡意。
但杨靖文是好意,她点点头闭上了眼。
没一会儿脑子里就竟又开始闪烁一些零星的片段。
她坐在汽车的皮质座椅上,男人趁着帮她系安全带的时候低头吻她,让她难以呼吸。
不知道为什么陈路遥强烈地感觉那不是真的,但她却也醒不过来。
心里是恐慌是惊惧还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的情绪。
“路遥,醒醒,你做噩梦了。”
“路遥……”
自从陈路遥闭眼,杨靖文的视线就忍不住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车上没有熟人,让他埋藏在心里许久的心思得以短暂地窥见天光。
但没能让他欢喜太久,没一会儿陈路遥仿佛就陷入了梦魇,脸上泛起绯红,嘴里也在呓语着什么。
他心里其实一直记挂着陈路遥那天晕倒的事情,这次他带她出来,本也是存了带她去大医院看看的意思。
只是他没想到她的情况居然已经这么严重。
像是随时随地都会陷入梦魇。
杨靖文顾不得心疼,当心她在梦里被吓到,他只好轻声将她唤醒。
陈路遥从那个吻里结束,清醒过来时汽车已经没了,亲吻她的男人也不见了,耳边却有一道温柔缱绻的声音在呼唤她。
那道声音与梦里那男人的声音极为相似,可与他霸道强势的形象完全不符。
陈路遥脑子糊糊涂涂的,胡思乱想间,她蓦地就清醒过来。
思绪还在梦里,她睁眼看到面前人时眨了眨眼。
然后面前男人和梦里那个霸道的身影重合,她脸颊倏地变得滚烫,一把推开了对方。
杨靖文没注意,被她这么一推跌在椅背上,怔了怔。
陈路遥还没来得及说抱歉,杨靖文率先开口,“别怕,是我。”
他都撞到了还第一时间关心她,陈路遥心中愧疚的情绪更盛。
“抱歉,做了一个噩梦。”
“没事,你这点力气,跟猫挠痒痒似的。”说着他还轻笑了一声。
这一笑,那种诡异地熟悉地感觉又涌了上来,让陈路遥心跳跟打鼓似的又快了几分。
她垂头不再去看他,两人各怀心思都没再说话。
与此同时,贺宇也已经找到了农销社。
“你找陈会计啊,她出去了。”
听到门卫的称呼,贺宇眼睛微眯。
他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
这种奇怪的感觉被他压下,他耐着性子问:“她去哪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那我就不知道了,陈会计和杨副主任一起出差去了,一两天估计回不来,你留个名字,等她回来我跟她说一声。”
“杨副主任?杨靖文?”
贺宇一改往日淡然,情绪有些激动,语调也拔高了些。
门卫多看了他一眼,“对啊,咱们农销社就这么一位副主任。”
“他们一起出去干什么?”
这下门卫确定他语气是真的有些不善,说道:“这不是你该打听的,走走走,别在门口挡着。”
被人这样驱赶还是头一回,贺宇面色十分难看。
可门卫大爷又不是那些看脸的小姑娘,坚决不愿和他多说。
没办法,他只能重新返回学校。
刚一打开房门身后就传来了严雪似怨带嗔的声音。
“贺宇哥,我昨天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饿了。”
闻言贺宇有些不耐烦。
饿了,饿了就能随便进他家里找吃的吗?
他要是不回来她是不是就直接睡他床上了?
想到这种可能,贺宇眉心皱成了一个结。
但何叶现在不在了,他对她一个寡妇实在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毕竟是自小认识的人。
“没事,下次别再这样就是了。”
严雪面上闪过愤懑,钥匙已经被他拿走了,她就是想这样也不行了。
这几天贺宇对她太过冷淡,都是因为陈路遥,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看贺宇的表情,他今天这一趟一定不怎么顺利。
她假装关心道:“贺宇哥,你不是去找陈知青了吗,她还是不愿意回来吗,是不是因为我?”
贺宇开门进去,听到她的话脚步顿了一下想起了大队长说的话。
“不关你的事,是我之前没考虑她的感受,以后你有事就在门口叫我,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确实不妥。”
严雪的笑容僵住,脸上的大方险些维持不下去。
“贺宇哥……我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何叶都没说过什么……”
她后一句话说得极为小声,但意思却很明确。
他们行得正坐得直,都是朋友,何叶从来没计较过,怎么陈路遥就总误会他们。
这事分明就是陈路遥的错。
贺宇之前疑惑的也是这点。
本来也没什么。
她确实爱小题大做。
但他让着她一点其实也没什么,她其他地方做得挺好的。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习惯了她。
“姑娘家心思可能还是要细腻一些,我们也没有必要非得待在一起,你放心,我会说服她。”
贺宇在心里暗叹一声。
“以后你有困难,我会和她一起帮你,回吧。”
说完他直接关上了房门,气得严雪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他居然反驳她,为了陈路遥。
从前他一直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凭什么?
严雪眼底闪过怨毒,既然非要跟她过不去,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冷哼一声,离开了学校。
另一边,陈路遥和杨靖文到了县里又买了去市里的车票。
县城里能合作的单位都已经谈过了,剩下的要不已经有安排,要不就是给的价过于离谱,所以他们这次直接忽略县城。
到了市里已经是中午,杨靖文带着陈路遥去供销社吃了饭,又去招待所收拾一番,这才一起出了门。
路上杨靖文跟她讲解她需要做的事情。
“一会儿我负责跟他们谈,你就在关键时候把东西展示出来就行了。”
他们这次带出来的是一些山货和他们农销社自己种的生姜。
之前杨靖文做了一些调查,又请一些专家帮忙做了考察,证明他们这地方很适合种植生姜。
所以去年农销社呼吁各大队种植了一批生姜,事实证明也确实长得不错,过一两个月应该能丰收。
现在谈好合作,以免到时候把东西砸在手里。
陈路遥认真记下杨靖文说的话,心里还有点紧张。
她第一次参与这样的工作,与在地里劳作和闷头算账都不同。
若是在跟人打交道的过程中说错了话,那可能就会影响他们此行的目的。
但杨靖文选择带她来就是信任她,她不能退缩。
然而,她的顾虑显然很多余,杨靖文的能力远比她想象得更恐怖。
看到他游刃有余地跟那些领导交谈,她根本插不上话。
也是在这时候,陈路遥从他身上窥见了他在她梦里那成熟干练的一面。
下午两人跑了四个单位,两个成功订货,一个有合作意向,不行的那个还是人家的货源有背景。
从单位出来,陈路遥脚后跟生疼,但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将货物销售出去,实在是一件太有成就感的事情。
“靖文哥,你好厉害。”她发自内心地夸赞。
杨靖文转头就和她亮晶晶的眸子对上,“你也很好,如果不是你及时的配合,我做不到这么好。”
这话说得陈路遥有点不好意思,她做的事杨靖文自己也能做,可他却还夸她。
杨靖文说:“我也只是占了个熟练的优势,你好好学,假以时日你不会比我差。”
原还想客气两句的陈路遥对上他真诚的眼神,客套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我会努力的。”
很快她便有了机会。
两人饿得饥肠辘辘,便打算去最近的国营饭店吃一顿。
刚进去就听到饭店经理在发火,“让他走,离了他我们国营饭店还干不下去了?”
旁边服务员战战兢兢,“经理,咱们饭店,就郝师傅做的鱼好吃,大家真做不出他那个味。”
那是郝师傅的绝学,他从来都是自己掌勺,做这道菜的时候连他徒弟都不能看的。
很多人尤其是那些领导来时都会指明点郝师傅做的鱼。
他有真本事,所以性子傲些,总是喜欢跟人甩脸子。
对国营饭店的人这样,对客人也这样,这不被投诉了,他一甩脸就走了,把经理气得不轻。
“会做鱼了不起,我们重新招一个会做鱼的不行,我就不信咱们市里这么多人连个会做鱼的都没有。”
服务员面色为难,“可是咱们今儿采购的鱼这两天不做就不新鲜了。”
听了几句,陈路遥眼睛微亮。
她好像嗅到了机会。
咬了咬牙,她大着胆子上前,问:“经理,我很想吃鱼,我们能自己做吗,同样的价钱。”
说完她还指着杨靖文手里的包裹道:“配料我们也可以自己出,主要是我怀孕了,特别想吃,拜托拜托。”
原本那经理和服务员还极为防备,但听说她是孕妇立马松了神色。
其实说出刚才那话陈路遥就后悔了。
她这嘴,突然就不听使唤了。
杨靖文看她偷偷瞄了自己一样,红霞便染上耳畔,也猜到了她的用意。
他勾着唇上前道:“麻烦经理,我媳妇做鱼的手艺一绝,一会儿你们也可以尝尝。”
听到这话,经理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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