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三年,四月廿二。
天色阴沉,分明是正午却有着垂暮之势,黑云笼罩天井,鹧鸪啼鸣之声分外凄切。
书府。
来人脚步匆匆,向那正厅外亭身玉立的女郎鞠了一躬,正色开口:“回家主话,宫里传来消息。”
那女郎转过身来,眉目清俊,颇带几分英气。眉头紧蹙,往日炯炯有神的眸子此刻却满是担忧。
这人正是书家如今的当家人,权势滔天,轶万石,大虞罕见以女子之身封侯继爵的燕王书越筝。
“长姐她如何了?”书越筝急切地上前几步,甚至有些紧张地握住了那小厮的小臂。
“大小姐……大小姐她……”那小厮面露难色,开口时有些支支吾吾。
见他如此模样,书越筝心中愈发慌张,匆忙催促他开口道:“快说。”
闻言小厮连忙跪地回话,小心翼翼瞥着书越筝的表情开口道:“宫中暗卫传来消息,大小姐她……难产了……陛下与贵妃娘娘此刻正在椒房殿门口侯着医官……”
此话刚落,书越筝心口骤然一紧。只见她立刻转身快走几步,握起桌上的三尺青锋,扬声道:“备马,进宫!”
久立于其身侧的侍卫宁皓闻言抬眸望向她。神色复杂像是要说些什么,却强忍了下去。
“宁皓,清点兵马,立刻入宫!”女子已然迈着大步走出正厅。
“家主,崇鹂已经在赴京途中,今夜就到,我们是否应该再等一等。”宁皓上前两步劝阻道,“我们的计划就差一点了,此时进宫怕是……”
然而他还未说完就被书越筝打断,她语气有些着急:“郑知彦是个什么东西还用我提醒你吗?这种时候那两个人守在她身边,书方沁此刻还有命活吗?”
“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宁皓身后的小厮思及计划,没忍住开口劝道。
闻言书越筝倏尔顿住了步子。身后的宁皓见状立刻扭过身一掌落在那小厮身上,小厮被他这凌厉一掌吓得满脸惧色,连忙捂着脸跪了下去。
宁皓厉声开口:“家主的话都忘了吗?怎么称呼大小姐的?!”
只此一瞬,整个院子的人便跪成一片,颤颤巍巍大气都不敢出。
见状书越筝却不疾不徐转过身,眸色极寒,语气格外平静却带着浓重的压迫感:“我记得我说过很多次,在书家不准这么叫她。书方沁,她是书家的长女,我的长姐,自然该叫大小姐,记住了吗?”
那小厮连忙磕头乞饶,忙不迭开口道:“回家主话,奴记下了。”
“下不为例。”书越筝收回视线,手指翻飞系好身上披风,迈着大步跨出书府,“不必再说了,所有计划立刻提前。”
再开口时是不容拒绝的肯定。
一出门她便立刻翻身越上白色骏马,猎猎风声自耳边吹过,她心中泛起阵阵忐忑不安。
“家主,您等等我!”宁皓也即刻翻身上马,于身后追赶着书越筝。
天色愈发阴沉,几道惊雷落下。
椒房殿外。
身着黄袍的男子负手站立,那接生的稳婆拧着眉头自宫内疾步走了出来,与他对视一眼便苦着脸跪地开口:“陛下饶命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难产,小皇子太久没能离开母体,现今已经窒息而亡。”
“怎么回事!”男子厉声斥责,“那皇后现下如何?”
“皇后娘娘……薨了”
闻言那男子眸中先是闪过几分无措,却几乎转瞬即逝。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副颓丧的表情,他喃喃自语开口道:“怎会如此……皇后……”
男子身后,长裙曳地的贵妃苏望瑾上前扶着他,温声宽慰道:“这人啊,生死有命。陛下可要节哀保重龙体啊,切莫急火攻心了。”
“陛下不如随臣妾一同去往侧殿歇息片刻。”苏望瑾温声开口道。
“也好,这样也好。”那男子拉着她的手随她一起离开了椒房殿。
转身之前,男子向稳婆摆了摆手。
二人全然不顾那里方才因生产毙命的皇后书方沁。
主座之上,苏望瑾温柔小意地窝在郑知彦怀里,声音软媚:“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恭喜朕什么?”郑知彦抚着苏望瑾的肩膀,调笑着开口。
下一刻,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内侍在来人身后不断开口:“燕王殿下,未得陛下召见不得擅闯,您可不能带兵器觐见圣上啊!”
来人着一身红衣劲装,马尾高挑,雷厉风行地迈着大步走向座上人,她手执着一把利剑,剑尖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闭嘴,滚出去!”她侧目看向内侍,内侍连忙跪地。
“燕王殿下,您……”
刀刃划过脖颈,打断了跪地之人即将说出口的话。鲜血从脖颈渗出大片血迹,内侍倒地而亡。
“我说过了,让你闭嘴。”
“郑知彦!我长姐呢?”书越筝厉声道,一双凤眼里怒火翻涌。尽管她听到宫中暗卫通传后便匆匆而至,但椒房殿中却早已不见书方沁踪影。
“皇后她……”郑知彦向后缩了缩,开口时免不得有几分心虚。
“大胆!”一旁的苏望瑾拍桌而起,“怎敢直呼陛下名讳,燕王这是要以下犯上?”
“哦?”书越筝走上前,提起剑尖对准了郑知彦。
“苏姐姐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护着你这窝囊男人啊……”
书越筝笑了起来,那笑里带了几分寒意。
“你们别忘了,这天下你郑家是怎么得来的。”书越筝轻蔑一笑,又开口道,“以下犯上?倘若我长姐出了半分事,别说直呼你的名讳,就是你这条烂命我也要得!”
利剑倏尔落下,郑知彦面前的桌子即刻碎成两半,见状苏望瑾咽了咽口水也胆怯地向后缩缩,不再言语。
就在此刻,宁皓前来回话,一进门就单膝跪地,语气里带了几分哀痛:“回家主,在椒房殿偏殿发现了大小姐,只是她难产……与小公子,一尸两命”
闻言书越筝踉跄了几步,她不可置信地提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听到书越筝几乎破音的质问,身后的苏望瑾下意识弯着唇角笑出了声。
“他说皇后薨了,燕王,这下你可听清了?”身后的女声刺耳,书越筝瞬间双目血红,转身看着苏望瑾与狼狈闪避的郑知彦。
怒火攻心,她闭眼深吸一口气。话音之中带了几分嘲弄,书越筝沉声开口道:“苏望瑾,我长姐死了,你很得意是吗?你选的这个男人,我长姐与他结于微时,兵马粮草,无所不用其极地扶持他走到这个位置,结发之妻尚且都能将她弃如敝履,如今因他死了,他都不曾过问一句。你又怎知下一个不会是你?把这样的人当做后半生的倚靠,你不觉得可笑吗?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你倒也看得上?”
“书越筝!你疯魔了?!”郑知彦吞了吞口水,伸出手颤颤巍巍指向书越筝,开口的声音也在发颤。
听他开口,书越筝转开视线望向他,竟是一句都不想再与他多说。下一刻,利剑便刺入郑知彦的胸口,鲜血汩汩涌出。
郑知彦不可置信地握住剑身,他似乎不敢相信书越筝真的敢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堂而皇之地取他性命:“你……怎么敢……”
“怎么敢?我有什么不敢?”书越筝嗤笑一声,带了几分轻蔑的眸光顷刻凝住,“这皇位,你不配坐。”
书越筝搅动剑身,看到郑知彦痛苦到极致时的狰狞表情,她猛地拔出了剑锋。
鲜血溅上她的衣衫额角,在白净的脸上落出一条血痕,她抬手拭去脸上血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逐渐倒下的人,目光冰冷,剑身的血“滴答”一声落在地上,砸出血花。
目睹这一切的苏望槿不敢置信地望着状似阎罗的书越筝。察觉她的目光,书越筝也将视线投向她,扯了扯嘴角嗤笑一声。听到这声的苏望瑾惊慌失色地尖叫着,下一刻,竟直直晕了过去。
宁皓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二人,继续秉手回话。
“回家主,皇宫已然被我们的人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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