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三十七章
【若真是穿肠**,我和你一起死】
前一刻才听程非和谢元提禀报昨夜追查的结果,看到了地契与印章等物证,下一刻,高振和陈国公就带着“谢首辅的惊天秘密”来了。
建德帝不窝火才怪。
当年先帝遵循皇后遗志,将彼时十来岁的建德帝封为太子,但却越发偏爱宠妃及其儿子肃王,逐渐被鼓动着,想要无故废嫡。
肃王自小聪颖,五岁便能吟会诵,机灵讨喜,朝中一时竟真有不少呼声与附庸,建德帝那时恐惧极了,最疼爱他的母后走了,他唯一能依靠的人,只剩自己的太傅谢严清。
先帝我行我素,哪管什么礼制法度,废嫡的旨意就差盖个印了,是谢严清带着人在书房阻止,后被以冲撞忤逆之名,硬生生罚跪了两日,跪到膝盖差点废了,才逼着先帝暂时收回了旨意。
建德帝不算冷血无情之辈,这些年虽因朝中的闲言碎语与民间流言,稍感不快,与谢阁老有所疏远,但他始终记得幼时被谢阁老亲自教导开蒙,少年孱弱时被扶持着站起来的情谊。
对谢首辅再感到不满,被身边的人催动得再想下手时,都因为这些情谊,按下了那些隐晦不光明的念头。
况且昨天在书房里与谢阁老一见,建德帝忍不住又生出了依赖之心,留下谢阁老在书房,郁闷地吐露近来的不顺心,被谢阁老轻轻拍着背安慰,一时又找回了几分少时与老师的亲密。
他这会儿正是看谢家顺眼、看高家不顺眼的时候。
——高振和陈国公一众怕的就是这个。
昨日在书房中会谈过后,高振和陈国公越琢磨越感觉不行,赶紧将一个阵地的朝臣们集结出去,选了近来风评最佳的素云斋,边喝酒边谈大事。
都这么多年了,建德帝对谢严清那老儿还是那般信重,真是岂有此理!
是时候有所行动了,否则等谢元提成长起来就晚了。
商议过后,高振与陈国公决定,明天趁早就动手。
因此一大早便双双前来面圣。
等待陛下召见的时候,俩人站在宫门内,心情颇好地聊着闲话。
陈国公含笑道:“高大人,听说令郎进了吏部,等此番结束,便是前途坦荡,一片光明,大有可为啊。”
高贵妃盛宠多年,不忘积极为母家谋划,不仅帮高振谋来个侯爵之位,还努力将大
哥不争气的大儿子塞进了吏部。
也就是谢阁老刚告病远离朝堂那几日的事吏部是谢阁老掌管的官署想塞个人进去很不容易高家也是瞅准机会忙不迭把高士忠塞了进去。
高振摸摸胡子
陈国公和他对望着意味深长笑着也拱了拱手。
等待了片刻方才进去传话的王总管回来面色如常地请两人进去。
高振与陈国公心下更安三分毫无防备地跟着他往书房走:“王总管敢问陛下今日的心情如何?”
王总管思索了下含笑道:“陛下的心情十分激越。”
十分激越?
俩人对视一眼一时都有点摸不着头脑思忖过后又觉得激越好啊。
激动之下说不定陛下勃然大怒直接抄了谢家把谢严清和谢元提下狱问斩呢!
一想到屹立在朝堂多年对自己阻碍颇多的老不死终于要倒大霉了俩人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但等到跨进书房高振敏锐地察觉出不对。
谢元提怎么在这儿?
但都到这时候了再退却也来不及高振强行按下那丝不安恭恭敬敬叩拜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跪下了半天都没得到回应。
高振无声无息与陈国公对望一眼硬着头皮悄然抬眼扫了眼建德帝眼角不由抽了抽。
如同王总管所说陛下的心情看上去的确格外激越。
难不成是谢元提一大早来面见建德帝说了什么高家的坏话惹得陛下对他不喜了?
果然是谢严清的孙子阴损狡诈!
他后背冒出点冷汗心里骂了一声正考虑如何开口建德帝的声音从上头传来:“平身。高振陈炜你二人说有关于谢首辅的秘密禀报?说来给朕听听。”
至少陛下还愿意听。
高振微松了口气起了身看了眼谢元提迟疑道:“陛下……”
谢元提冰雪沉静站在一旁并不言语但也没有要退下的意思。
建德帝冷淡道:“到底是何事到了朕面前还遮遮掩掩的顾及旁人?说。”
高家虽也看不惯谢阁老但实际上与谢家没那么多深仇大恨此前还为了五皇子多番试图拉拢。
但陈国公就不一样了他与谢严清积
怨多年,好不容易找到强劲的同盟,有了机会,哪肯放弃,当即深深一躬,言辞恳切开口:“陛下恢宏大度,尊师重道,宅心仁厚,多年以来,对谢严清谢首辅尊敬有加,格外优容,但人心易变啊陛下!
如今俩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陈国公开口了,高振也只得跟着开口:“多年来奸人一手遮天,陛下久居高堂,难免受此蒙蔽,不知朝廷之中,已是对那谢严清惊怕交加,不敢妄语,直到近来,才有机会禀报,恳请陛下正本清源……
前戏铺垫太长了,建德帝拉着脸,不大耐烦地用手指扣了下书案:“说重点。
高振噎了一下,那种不安的感觉又袭了上来,一时没敢立刻开口。
谢元提眼底带着几分凉薄笑意,平静地看着高振与陈国公唱戏。
上辈子祖父猝然病逝,家中一团大乱。
他自幼失怙失恃,是祖父亲手抚养长大,伤心郁郁得近乎麻木,勉强提起心力料理后事,陈国公趁机纠集了一群人攻讦谢家,得到建德帝的默认放纵。
谢家上下遭了牢狱之灾,那是谢元提第一次被关进阴寒的大牢中。
他那时不过刚弱冠之龄,极度的伤心与惊怒之下,伤寒气势汹汹而来,烧得骨头泛酸,大伯与大伯母隔着一道铁栏,有心无力,不断拍打着铁栏,求着狱卒去请大夫。
但所有人都觉得谢家要完了,那些狱卒哪肯搭理。
谢元提烧得昏了过去,半夜时分,半睡半醒之间,被人掐着下颌喂药。
大牢里太过昏暗,他朦胧睁开眼,看不清眼前是谁。
入口的药太苦,谢元提嗓子疼得厉害,咽不下去,何况半夜三更突然被人喂药,他第一反应是警惕。
给他喂药的人却格外强势,要给他硬灌,见他不肯喝,才低下声音:“不是**,给你治风寒的。
谢元提哪可能信他,眯着眼想看清那人是谁,对方却像是不肯暴露出真容,往阴影里避了避,低头喝了一口药,嗓音微哑:“若真是穿肠**,我和你一起死。
谢元提唇瓣抿得更紧。
那人静默片刻,忽然伸手遮住他的眼,低声道:“得罪了。
谢元提烧得头疼欲裂,反应迟钝,没明白这句“得罪是什么意思,唇上便突然覆来张柔软灼热的唇,强硬地撬开他的唇齿,将苦涩的药渡了进来。
谢元提养尊处优二十年,哪曾被人这般冒犯过,惊
怒不已,用力推开那人,对方踉跄着后退了步,手里药却仍旧端得稳稳的,极为执着地凑到他唇边:“你喝,我就不喂你。
“……
等到谢元提隔日醒来时,风寒的确好了不少,牢房中没有被人造访的痕迹,狱卒也毫无异状。
直到现在,谢元提都不确定,那日到底是梦,还是真切发生的,若是当真有那么一个人,又会是谁。
那日过后不久,三皇子盛烨明发现所谓的反诗乃字迹拼贴而成,谢家极有可能是被冤枉,谢元提得以离开牢笼,但仍是戴罪之身。
谢家一蹶不振,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渐渐忘了牢中发生的事。
现在想起那些事,谢元提还有几分恍惚,无意识伸手碰了碰唇瓣,迟来地察觉到几分怪异。
其实当年他曾问过盛烨明,牢里给他送药的人是不是他派来的,盛烨明很明显地微微愣了下,神色有些古怪。
现在想起,谢元提才感到几分怪异。
那种情势下,要将谢家从牢里捞出去极为困难,盛烨明的确是出手了,但……当真只有盛烨明帮了忙吗?
是否还有另一个人,和盛烨明合作出手,甚至是出了更多的力?
毕竟以盛烨明那个微微愣住的古怪模样,或许连他在大牢里生了病都不知道,又哪来的能力查出谢家**的不妥帖之处的。
但都是上辈子发生的事了,现在也无从追溯。
等之后确定盛烨明也恢复了上辈子的记忆的话,倒是可以抓住机会,敲碎他的骨头逼问一下。
谢元提在回忆中略微失神了片刻,陈国公又开了口:“陛下!谢严清欺下瞒上,借职务之便中饱私囊,弄权误国,结党营私,整个吏部单他的门生便有三人之多,民间甚至有朝拜谢严清的祠堂,是何居心,一见便知!
这些都是那些御史写烂了的话了,建德帝从前会愤怒猜疑,疏远隔阂,疑神疑鬼,但这会儿兴致缺缺:“还有呢?
“……陈国公想不通陛下为什么是这反应,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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