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争吵
打量着他的眉眼,明素簌怔忪半响,才嚅嗫道:“你……不是在晋阳?怎么回来了?”
她不晓得自己费尽多大心神,才勉强维持住镇定,,不让声音发颤。楚昭淮盯了她一会儿,笑了笑,云淡风轻道:“战事一结束,我整顿好晋阳那边,便马不停蹄赶回来了。”
说着,他抬起手,轻抚着明素簌的头发。她却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楚昭淮的手,尴尬地停在空中。他垂眸打量片刻,便不着痕迹收回来。明素簌为免他起疑,忙道:“我……我还有些没睡醒。你这一回来,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哦,原来如此,"他颔首笑道,“确实有些突然,可我实在太想你了。从晋阳到长安,我骑着马奔波整整两日,一刻未歇过,马匹都换了三次。终于在天光潮亮时赶回来,没过多久,你便醒了。”
看来,他没观察她多久。或许,还未曾猜出,她做过梦。和他聊了一会儿,明素簌已整理好思绪,不再露出明显异样。她轻笑着端详他的面容,点点头:“难怪你看上去如此疲惫,竞是两日都未曾歇息过。”
她面带心疼,拉着他坐到榻边。
“纵使想我,你大可以递信。如此折腾自己身体,可不划算。如今你也见到我了,快去好生休息一下吧。”
“嗯,"他揉了揉太阳穴,叹息道,“我是该休息休息了。”明素簌忙道:“那我出去,不打扰你。”
这个时辰,比她平日起身的时候要早。不过,她必须得起身,去做一些事了。
不一会儿,她收拾好离开。
屋内又重归寂静,暖香渐散。
窗缝处投来一道阳光,映在桌面上,冷白、刺眼。楚昭淮的手搭在桌沿上,看着桌上的白光,脸上伪装的睡意,早已褪去。他冷幽幽地想,她还是知道了。
他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单论方才明素簌的表现,他其实不至于想那么多,至少不会斩钉截铁。可奈何……他先一步,去书房内瞧过一番。纵使被草草放回原处,他依旧一眼看出,那些被移动过、翻看过的痕迹。如今,她又在瞒着他,做些什么呢?
已至深夜,明素簌方从外面回来。
随后,她轻手轻脚步入一处偏院。听下人们说,楚昭淮而今已经醒了,正在处理公务。他眼下,依旧没空管她,兴许不会突发奇想,来到这里。待了近一年,明素簌对府中情况,了如指掌。她也熟悉此地,这里放着各种杂物,一应俱全。她正在收拾包袱。
月光凄清,寒冷萧瑟。明素簌终于从里面出来,踏入庭院,朝门外走去。门口处,她的丫鬟,玥青和清越正在等她。门外,玥青仍是难以置信的模样,再次确认一番:“姑娘,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走出去?”
直到现在,她和清越都甚是不解。为何姑娘无缘无故,要她们回京城去?难道她和姑爷发生什么矛盾了?不可能啊,姑爷分明才回府,他们今日也没吵过架。
明素簌轻扫她们一样,知晓她们心中疑惑。但她目前,并无时间解释了。反正,她们陪她这么久,最听她的安排。哪怕心有疑惑,依旧会不遗余力去执行。这就够了。
明素簌嗯了一声,正欲嘱托几句,却见她们倏然惊恐的脸色。她们连忙俯身,朝她背后的方向,行礼道:“…见过殿下。”声音轻如蚊蝇,带着心虚。
明素簌回首,只见楚昭淮带着一队人,缓步行来。月光给他镀上一层冷辉,玄色衣袍上金织蟠龙纹,熠熠生辉,泛着凉意。他负手行来,不徐不疾,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走到三人面前,可他目光只落在明素簌一人身上。楚昭淮看上去一点也不生气,淡声问道:“三更半夜,你欲逃去何处?”他话中之意,却令在场众人不寒而栗。
“逃?"明素簌若无其事笑了下,“殿下说笑了,我为何要逃?”可她尾音,似乎颤了一下。
她将手中包袱,递给身后的清越。
随后,向楚昭淮解释道:“是清越和玥青,她们要出府,回家乡一趟。我送她们离开而已。”
明素簌这一借口,听上去很是蹩脚。不止是生疏的“殿下”,这一称呼很蹩脚。而且,清越与玥青,本是靖国府的奴婢,早就与原生家庭分开,哪儿来的家乡?
楚昭淮懒得戳穿她,很是随和的模样,朝她身后两人挥挥手:“既然要回去,还不快走?身为下人,难不成真敢等着主子送你们?”玥青和清越不敢多留,忙携着包袱离开。
碍事之人离开后,他烦躁的眉眼,略微舒展。“好了,如今,你可还有要做的事、要去的地方?”他说完,甚至还笑了一下。响彻在死寂的夜晚,那道笑声格外疹人。“有,"明素簌抿了抿唇,“我想去花园转转。”她要和他谈谈。虽然,很多事情,已经没什么可谈的了。“我陪你去。"他随即接话。在这种时候,他依旧那么了解她。这种心领神会的默契,刺得她心中倏然揪疼。这一趟路,楚昭淮刻意让无关之人避让。花园中只有他们两人。秦王府的花园,占地颇大,乃是环绕着一潭湖水,修建而成。初冬之时,湖水已凝结出一层薄冰,周遭花草皆衰,冷风瑟瑟。此时环湖而行,颇为无趣,平常他们不会来到此处。
可此刻,却颇为应景,应他们的心景。
楚昭淮死死攥紧明素簌的手,大步流星,愈走愈快,似乎在宣泄着怒火。明素簌也不遑多让,横眉冷竖。一走到花园,便忍无可忍甩开他的手。她直视着楚昭淮的眼睛,嘲讽道:“你知不知道,你这副模样,已经和梦里那个你,一般无二!终于不用装了,是不是很轻松?”想必,梦里他那种模样,才是真正的他。毕竞当时,他已大权在握,再不必对着谁,伪装下去了。
“装?"他本就压抑着怒火,而今直接被她的话,彻底激怒。难道,她以为从前的他,如此深爱她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他怒极反笑,竟认同似地点点头:“是啊,我骗了你这么久,你从未发现端倪。这不是装得挺好的?你何故要知道真相,揭开这些事情,于我们二人,全无益处!”
一想到,方才她居然慌不择路,要逃开。哪怕他最后,轻易地拦下她,可这口气,始终堵在心肺,久久难以释怀。
他简直维持不了任何镇定。
明素簌像是意料之中,又像是失望透顶。
她摇摇头:“你还是这副样子,不知悔改!固执己见!”都这种时候了,他最懊悔的,居然是没有瞒好她,而非反思自己的行为!她反问道:“你怪我知道了真相,好一个歪理正说!那你怎么不解释解释,为何要瞒我?”
楚昭淮闻言,蓦然垂下眼帘,避开她的视线。她继续质问道:“你就这么心虚?明明眼下,你既没有做出不可挽回之事,也没有陷入危急境况。你怎…就不和我说实话?怎么就从不信任我,从来只会哄骗我……″
她气得,声音都变了样:“骗得我团团转,很好玩?看着我为梦中之事忧虑,很有趣?见瞒天过海成功,很得意?”这场真相,最让明素簌伤感的,并非是……他乃未来害死她爹的凶手。而是……他始终知情,却从不想着解释认错,而是隐瞒着她,一直错下去,一条路走到黑。
“…我没有。“他死气沉沉看向她,摇摇头,“我没有如此想。你不明白。”明素簌气笑了,目露赞许道:“好,我确实不可能明白,一个丧心病狂的乱臣,究竞在想些什么!”
“丧心病狂?"楚昭淮直接被她的形容点炸了。就因为一场渺远的未来,她而今便翻脸不认人,将他们这么久的情谊,扫进垃圾堆里!
他倏然抬手,桎梏住她的肩膀,怒声道:“好啊,那我今夜就告诉你为何!让你明白一个丧心病狂的人,到底在想什么!”“我不告知你,一则,你知道真相,还会安然和我在一起吗?”“怎么不会!"明素簌仰起脸,反驳道,“眼下,你什么错都还没有犯,一切都来得及。预知梦终究只是未来的事,而我们知道未来,便可规避。只要你答应,不会如梦中那样做,我……我会相信你。”说到最后,她声音愈发微小。
楚昭淮看着她,摇摇头笑了:“素簌,你别说大话。你只问问你的内心……其实,我比你更懂,你会怎么选。”
他捂住胸口,像是在撕开自己伤疤一样痛苦:“你或许嘴上不会直接说。可心里,你会膈应!膈应我一一是一个未来会害死你爹的暴君!哪怕我承诺了不会如此,可你会信么?你会放松警惕么?绝不可能!”他看着明素簌无言以对,笑得更厉害了,肩膀都在颤抖:“到那时候,你忍受的了,和一个如同你梦魇般的人物,同床共枕、生儿育女、共度一生吗?你还要像看守囚犯的狱卒一样,时时刻刻监视他、提防他,生怕他重蹈覆辙。我是忍得了你的提防,但你绝对忍不了,长此以往这样生活!”他太了解她的性子了。她这样的人,本就不会把情爱,放在重中之重的位置。
他下了结论:“最后,你会身心俱惫、会嫌麻烦、会喜新厌旧、会像今日一样……觉得干脆逃跑,干脆弃我于不顾,才是最好。”“所以,我怎么可能会说实话?我爱你,可你没那么爱我,我一直清楚。所以,我永远会是担惊受怕,患得患失的那个。所以,我才会做出这些”楚昭淮深深看她一眼,垂下了手。随即,他闭了闭眼,眸中似有银光闪动。“看,你眼下的表现,不就是印证着我的想法么?”方才说话时,他身长玉立,站于寒风中,仿佛一片白纸摇摇欲坠。他声音很轻,话语旋即消散于风中,声音轻得仿佛,他是被残酷的事实,刺破了喉咙。明素簌晃了晃神,她差点就要伸手,去安慰他了。但她最后顿住了。
好险……差一点,她就要被他脆弱的假象,给再次蒙骗。“这种时候了,你还在装可怜?我真就那么好骗?”她一字一顿,质问道:“若你只是隐瞒我,方才,我就真会被你打动了可你,在隐瞒我的同时,还在有条不紊,继续着你的谋逆之事!你分明就贼心不死!”
果然,他方才眼中隐有的泪光,登时消散于无,表情也变得冷漠起来。这才是他的真面目!明素簌被这一事实,刺激得怒上心头。事到如今,她被困窘此地,本就无甚希望。那她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如今,我全都知道了,知道得一清二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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