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奖了，一等奖是个扫地机器人。”老妈眉飞色舞地将小龙虾肉夹入口中，紧接着眉头一皱，急忙伸手。
陈澄抽了张纸巾给她。
她将龙虾肉吐在餐巾上后嘶哈嘶哈：“这也太辣了，你怎么吃得下去的？”
陈澄自己尝了一口：“我觉得还好啊。”
再抬起头，却发现爸爸、哥哥和江礼正端着餐盘四处张望。
她抬手喊了一声，他们应声回头，终于找到了她们的身影，走了过来。
江礼端着一盘饺子坐在她身边，陈澄笑道：“你怎么不拿点贵的？”
他还未开口，陈武便笑道：“妹夫啥好吃的没吃过？来这里当然要吃点不一样的。”
江礼不置可否，拿起筷子便要开动。
陈澄帮他倒醋，当然是为了展现出一副恩爱的姿态。
他笑了笑，夹起一个饺子吹吹气，蘸醋，转身将筷子伸到她嘴边：“素菜饺子，你先吃吃看，啊。”
她心想着：“不用这么做作吧。”
可面对家人们的视线，她也不便拒绝，只能张大嘴巴，将饺子一口吞。
尬笑着擦了擦嘴，咀嚼一番后又顿觉不妙。
是胡萝卜的味道！
他语带关切：“好吃吗？”
她捂住嘴点点头，含糊道：“好吃呢。”
“那要不要再来一个？”
她连忙摆手：“别了，你吃你的吧。”
说着侧身梗着脖子吞下。
陈大龙的声音响起：“你俩现在还没住一起吗？”
江礼答：“回去就住一起，她的东西已经搬到我房子里了。”
陈大龙点点头，又问：“那你们什么时候要小孩？”
陈澄有点反感，刚要开口怒斥，却听江礼答道：“我们暂时没有要小孩的打算。”
“为什么？”他问。
她连忙道：“现在考虑这个也太早了吧，我们现在都在事业的上升期。”
“说到上升期了。”邓曼玉问，“难道你回去还要继续上班吗？”
她放下筷子，严肃道：“那当然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个工作，怎么也得干出点名堂来吧。”
陈文扶了下反光的眼镜：“听咱妈说，你现在在总务部，那里能干出什么名堂？”
说完视线看向江礼。
“要你管！”陈澄一时也说不出能干出什么名堂，只能继续剥小龙虾，剥完一个放江礼碗里。
江礼咳了一声，放下筷子：“总务部确实轻松一点，暂时安排在那边过渡一下。”
陈澄本想打断他的话给自己留点面子，没想到胡萝卜的味道顺着喉管往上涌。
她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却忍不住干呕起来。
江礼侧头关切道：“你没事吧？”
她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吃龙虾。”
家人们终于不再追问，纷纷低头吃面。
江礼将龙虾肉放入口中，脸色微变，低下了头。
邓曼玉笑道：“小江你会跳舞吗？刚刚我跟橙子说了，晚上有个跳舞比赛咱们一起去瞧瞧。”
“是吗……”他咳了好几下，额头上冒汗，“可以啊……”
陈澄侧脸一瞧，却发现他满脸通红，急忙擦手帮他倒了杯凉水：“你怎么了？”
他仰头将凉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后长舒一口气：“没事，就是……有点辣……”
*
下午，几人在楼上的ktv包厢里唱了会儿歌。
陈澄连唱了几首嗓子都快冒烟，把麦克风递给江礼。
他本拿着沙锤给大家助兴，看到话筒后连连摇头：“我不会。”
陈文在点歌机前面翻找着，转头笑道：“来首粤语歌，粤语总会的吧？”
邓曼玉拍了拍他的胳膊：“来一首。”
他看了眼陈澄，终于还是接过麦克风。
震耳的前奏响起，屏幕上跳出“上海滩”三个字。
他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刚拿起话筒放在嘴边，陈武却先唱出声：“狼奔！狼留！”
江礼紧接着跟上。
陈武搭着他的肩膀，陈文挥舞着沙锤在一旁助兴。
包厢里彩灯流转，众人可以说是相当融洽。
陈澄也挥舞着沙锤，嘻嘻哈哈。
就这样哄闹了一下午直到晚上。
爸爸跟哥哥去饭店忙活，妈妈则带着他们去舞厅。
车上，妈妈看着星空顶：“我还是第一次坐这个劳斯莱斯。”
陈澄笑道：“什么感觉？”
“空间大，坐着舒服。”邓曼玉欣慰地摸着真皮坐垫，又补充了一句：“肯定比那个三叉戟好。”
“三叉戟？”她疑惑道，“你是说三蹦子吗？那玩意儿能比吗？”
江礼微笑道：“妈妈说的是玛莎拉蒂吧？”
“哎对，玛莎拉什么……应该就是那个。”邓曼玉深以为然。
汽车缓缓减速，在一个老旧的平房前停下。
门口上方挂着个方形的霓虹灯牌，上写“黑鸭舞厅”，在夜幕中闪烁着红绿的光芒。
陈澄下了车，抬头却见不远处正停着一辆蓝色轿车，车灯亮着，车标是三叉戟，便回头问她：“你说的就是那车吧？玛莎拉什么的。”
“玛莎拉腚。”邓曼玉扶了扶发型，款款下车后抬头瞧了一眼，眼睛忽然一亮，“对，就是这个。哎，这好像是……”
那玛莎拉蒂熄了灯，车门飞开后下来几人。
有个中年女子也正扶着新发型，雄赳赳气昂昂地往里走。身旁跟着一对年轻男女。
邓曼玉定睛一看，咦了一声。陈澄道：“那不是沈阿姨吗？”
沈嘉玲似乎也看到了这边的动静，身子一顿，扫了眼他们身后的车，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邓曼玉笑着走上前去：“怎么这么巧，你也带孩子来玩啊？”
陈澄也拉着江礼跟上。
“嗯呐。”沈嘉玲皮笑肉不笑，又打量了下江礼：“这位就是你新女婿啊？你真是好福气啊。”
他礼貌一笑：“阿姨你好。”
身旁的年轻人也笑着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不差呀。”邓曼玉摆摆手，“今天的比赛你可得多让让我。”
“你谦虚了，我哪比得上你。请进。”沈嘉玲说着先伸手。
邓曼玉也朝大门伸手：“你先，你先。”
就这么谦让了几次，陈澄终于受不了了，拽着老妈的胳膊往里走，又让江礼跟上。
拉开厚重的门帘，震天响的音乐扑面而来，鼓点敲得人心脏猛跳。
整间舞厅面积大概五六百个平方，中央区域是舞池，一个迪斯科灯球在天花板上璀璨旋转，暗红色灯光扫来扫去。泛黄的木质地板似乎刚打过蜡，显得又旧又新，鞋子踩上去唧唧作响。
四周是卡座，三面墙边齐刷刷的深红色长条沙发，每隔几米放个小桌子。
来的人暂时还不多，邓曼玉带着她们走向还算僻静的角落。
落座后，一个穿着黑色皮裤的中年男人笑嘻嘻地走上前，尖着嗓子递上酒水单：“邓姐，您今天这发型真靓，简直是艳压群芳。”
“是嘛，我就照着梅艳芳的发型剪的，还不错吧。”邓曼玉得意地扬了扬眉毛，又翻开酒水单，“给我来个大果盘，再来壶花茶。”
“好嘞。”皮裤男翘着兰花指接过酒水单，又偏头看了江礼一眼，“哟，这位小帅哥是谁？不会是你的新舞伴吧？”
邓曼玉笑道：“这是我女婿。”
“嗨哟喂邓姐，你的福气真好，真的，女儿是状元，这女婿也是一表人才，人家简直羡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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