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轩书房,灯花轻爆。
谢清晏搁下手中书卷,望向对面正凝神复习的卫璇,道:
“临阵磨枪不若养精蓄锐。我再考你三道题,无论答得如何,都需安歇了。”
卫璇抬眼,道:“好,你问。”
谢清晏略一沉吟,问道:“《周律·户婚》有载,凡占田过限者,杖几何?其田又如何处置?”
“杖六十。”卫璇不假思索,“所垦过限之田,没入官府,归还原主或重新分配。”
她答得流畅,带着一丝小小的得意,这律条她也啃过。
谢清晏眼中笑意加深,赞许地点点头。
随即,他又问一道,依旧是被卫璇顺利答了出来。
谢清晏便抛出第三问:“此题有些不同。依《礼典》,官员遇祖父母丧,需解职丁忧二十七个月。若有位高权重之臣,其母新丧,却以‘边疆战事正酣,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为由,上书请求夺情留任。你若为谏官,当持何种立场?又该如何陈奏?”
卫璇蹙起了眉,方才的流畅卡住了。
她望着跳动的烛火,沉吟半晌,才不太确定地开口:“若依律法人情,自当主张其归家守孝,以全人子之礼……?”
“此为正理,但略显空泛,难以撼动‘国事为重’的大旗。”
谢清晏道:“想想史书所载,前朝亦有类似‘夺情’之争,那些成功的谏言,其要害在何处?”
卫璇顺着他的引导深思,眼睛蓦地一亮:“是了!关键在于‘防微杜渐’与‘实证’!奏章不应只谈空泛孝道,当直指若此例一开,日后权臣皆可借国事之名规避丁忧,礼法将形同虚设,此其一。其二,需力证边疆战事并非非其不可,或可举荐确有才干的副将代之,剥离其‘不可或缺’的理由。攻其要害,堵其退路,方为上策!”
“一点即通。”谢清晏抚掌,眼中满是欣赏,随即柔声安慰:
“莫要觉得方才迟疑是问题。此题涉及朝堂权衡与言官技巧,已远超女官考纲,是我从翰林院前辈的札记中看来。你若对答如流,我反倒要吃惊了。”
卫璇松了口气,心下熨帖,不由带着几分揶揄笑道:“不愧是金榜题名入了翰林的谢大人,考校起人来,角度都如此刁钻务实了。”
去岁秋闱,谢清晏高中进士,名列一甲,已依例授了翰林院编修之职。
虽是初入翰林,而平日里接触的都是朝廷机要、典章制度,眼界与在国子监时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而卫璇也在他的陪伴与帮助下,度过了备考女官的将近一年。
她的产业也在精心打理之下愈发稳固,苏氏锦缎甚至成了几位宫中娘娘的心头好,清溪庄的米也摆上了贡品的候选名单。
至于两人之间的关系……
在谢清晏和她表明心意的一周后,卫璇点了头,两人便如同这春日庭院里的藤蔓,悄然生长,缠绕愈深。
谢清晏轻笑道:“既然如此,卫东家是否该给我这未来的同僚几分薄面,就此歇息,养足精神以备明日之战?”
卫璇从善如流地放下笔,眉眼弯弯:“好,便听谢大人的。”
夜色朦胧,映月轩通往后门的小径上,树影婆娑。
卫璇与谢清晏十指相扣,并肩缓行。他掌心温暖干燥,将她微凉的指尖牢牢包裹。
“明日入宫,一切按规矩来便好,莫要紧张。”
谢清晏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温润,“初试重在基础,经义默写但求无误,律法条文清晰便可。你最擅长的算术更是拉分的关键,务必仔细,算学一科若能拿下高分,便已稳了大半。”
他知道她素来心算极快,又补了一句:“算题时也莫要求快,写好步骤,免得誊抄出错。”
“我知道的,都记下了。”卫璇侧头看他,“此番毕竟是太后重启遴选后的第一次,意义不同,我必会谨慎应对。”
谢清晏紧了紧相握的手,安慰道:“以你之能,通过初试定然无虞。回去好生睡一觉,养足精神方是正理。”
“嗯。”卫璇轻声应着,将头轻轻靠向他肩膀。
两人说着体己话,不觉已行至后门附近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下。
树影浓重,恰好隔绝了大部分月光,形成一处隐秘的角落。
脚步自然而然地停下。
谢清晏低头看她,她也正仰着脸望他。
黑暗中,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吸引力。
他抬手,温热的掌心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拇指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流连摩挲。
卫璇没有躲闪,反而迎着他的目光,伸出空着的那只手,环上了他精瘦的腰身,将彼此的距离拉得更近。
两人早已不是第一次这样情动,气息交融间,不知是谁先主动,唇瓣便自然地贴在了一处。
起初是轻柔的试探,如同蝶翼轻触花蕊。
随即,像是点燃了压抑已久的渴望,吻骤然变得深入而急切。
他搂在她腰后的手臂收紧,将她更深地按向自己。
她亦热情地回应着,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他腰侧的衣料,仰头承受并索取着这份亲密。
唇齿相依,呼吸渐重。
夜风中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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