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吵得谢泠舟头昏脑涨。
只好揉着额角抵抗,目光不留神落在崔寄梦背影,再也挪不开。
腹中一阵闷痛。
他突然疾步上前,从身**住那纤细的手,任凭她一脸惊恐,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回沉水院,在讨饶声中,把人按在门上,攥着皓腕举过头顶,而后埋下头。
……
谢泠舟绷紧下颚,咬紧牙关将那个作恶的声音和幻象逼回去。
崔寄梦的身影终于消失在墙角。
谢泠舟苦苦支撑的理智轰然倒塌,跌跌撞撞回了沉水院,刚好云飞迎了出来。
“备水。”
谢泠舟咬着牙,人几乎站不稳。
云飞看到主子满头大汗,额上青筋暴起,身上亦散发出一股热意,起初以为他是热着了,忙去备水,又听身后青年低哑着声音,近乎咬牙切齿:“备凉水。”
他这才发觉谢泠舟很反常,忙不迭去备水,顺便取来清热解毒丹。
而崔寄梦回到皎梨院许久,依旧无法平复心绪,因为大表兄认错人时的怀抱,更因为他的反常,心里一团乱。
采月见她神不守舍,时而低落,时而羞红了脸,忍不住关切询问。
崔寄梦起初不肯说,但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将五指指端并拢,再扯过衣袖盖住,“若表兄这样了,是怎么一回事?”
采月噎住了,环顾左右,见摘星这丫头不在才拉过崔寄梦,悄声问:“小姐,可是二公子对您这样了?”
“没有,我……只是好奇。”崔寄梦长睫扇动,顾左右而言他。
但采月怎会猜不出来,自家小姐家里无兄无父,从小到大接触的男子除去教琴的赵公子,义兄阿辞公子,只剩二公子了。
前两位亦兄亦父,不会越礼,因而来京陵前,崔寄梦就是白纸一张,虽不至于傻到认为接吻牵手便会有孕,但对那档子事的了解十分朦胧。
至于具体如何做,更是一无所知。
采月想着小姐如今和二公子走得近,又有婚约,二公子少年气盛,不似大公子稳重克制。为免崔寄梦吃亏,拉过她低声问道:“小姐,您如实告诉婢子,二公子可有对您做了什么不合礼节的事?”
崔寄梦依旧不解地看向采月。
“
这有什么无礼的?”
懵懂无知的模样让采月哑然失笑觉得该让小姐知道些事情免得迷迷糊糊吃了亏便说:“那是男子动情了的表现。”
“动情?便是……喜欢我的意思?”崔寄梦的呼吸都慢了起来。
大表兄喜欢她?
不可能。
他亲口说了是认错人。
采月颇感无奈又大大放心下来主子这样定是没发生什么便委婉嘱咐“如果男子对你露出这般模样不一定代表他喜欢你有可能只是想非礼你这时莫要听他们的鬼话不能让他们碰碰哪都不行否则会失了贞洁。”
崔寄梦听话地点点头应了下来但依旧又忍不住好奇晃了晃衣袖底下支立的手“那……这是什么?”
采月羞红了脸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失了贞洁甚至可能有孕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而言可不就是要命的事?
采月自认为解释得很形象直观但崔寄梦依然一知半解只觉得很可怕。
她不由庆幸。
幸好大表兄是好人没有要她的命。
采月依旧不放心再三叮咛:“便是小姐和二公子有婚约他若那样了也不能轻易把自己交付出去那些男子嘴上说得天花乱坠但是成婚前跟成婚后给他们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崔寄梦自然听了进去她知道母亲当年便是因为身负婚约却和父亲有了私情不仅沦为外界笑柄、与外祖母母女失和更因被祖母不喜而在崔家举步维艰。
这世道对女子苛刻母亲当年是风光无限的谢氏嫡女尚且落到如此境地更何况她一个身后无依无靠的孤女?
她暗暗告诫自己不得行差踏错。
尔后崔寄梦一直在回想采月的话谢泠舟动情是因把她错认成别人。
可她实在想不到大表兄神仙一般清冷出尘的人也会对女子动情?
那得是怎样的女子?
是温柔贤淑明艳动人?还是和表兄一样不染尘埃、遗世独立。
早先那股空落落的感觉再度涌上
,但她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是夜。
月隐层云,万籁俱寂。
沉水院这边,谢泠舟服用了清热解毒的丹丸,又在凉水里泡了半个时辰,总算把药力给散了九成。
云飞偷偷觑一眼正在窗前抄写经文的主子,心想这老夫人是下了狠手了,公子素来仪容清雅整洁,举止温雅,便是身上带病也依旧从容,云飞从未见他如此狼狈。
冷静的双眼因隐忍克制变得赤红,额角热汗直流、青筋蚺起。
但他宁可泡冷水澡,靠着浴壁把手背咬破,也不愿去碰自己不喜欢的女子。
此刻谢泠舟除了面色略显苍白,其余与往日一般无二,依旧沉静端雅。
云飞不由得好奇,得是怎样婉转动人的女子才能让公子忍不住尝欲?
然而他离得远,看不到谢泠舟誊抄佛经的速度越来越快,字迹也愈见越狂放,一撇一捺都锋芒毕露,力透纸背。
身上的药力是褪去了,可心里的念头却叫嚣的越来越厉害。
那股邪念宛如被铁笼锁住的巨龙,在笼子里发狂乱闯,要冲破桎梏。
那些桎梏不仅仅是礼教,亲情,道德,还有被压抑多年的反骨。
积年累月抄过的佛经,寒冬腊月也不停歇的马步,那些圣贤书以及父亲的告诫……原本是谢泠舟用于阻挡外界侵扰的盾,在此时却化成一截长矛,朝他直直掷来。
他身上裂开一道缝隙,诸多念头伺机钻入,在冰凉的湖水下顶着掌心的一点灼热,抱起她过后白色衣袍上鲜红的一点血渍,还有梦里指端触到的柔腻……
这些极其细微的点,他曾不屑一顾,认为无法撼动他,但如今这些点,串成了一串佛珠,套住他脖颈。
是一串诱人生出恶念的佛珠。
手上那串檀木佛珠可以随时摘下,这串佛珠却在不经意间深埋在他脑海。
她比他矮了一个头,身子也娇小得可怜,方才在假山处,他几乎没用力就能轻易压制住她,若真下了狠心,她会哭吗?
哭声会不会像方才暗处传来那长长的一声,那般酣畅淋漓?
耳边倏地闪过谢蕴挂在嘴边的话。
“嗜欲者,逐祸之马矣。”
“这孩子脑后有反骨,性子又肖似他那生母,矜傲
倔强,若不严加管束,只怕我谢蕴会沦为世家中的笑柄!”
谢泠舟攥紧佛珠,驱逐邪念,表妹纯真无暇,他若染l指她,与禽l兽有何异?
他闭上眼,转动着手里的佛珠,一颗接着一颗,越来越快,越来越急,碰撞发出的声响也越来越大……
就在佛珠即将被扯断,珠子要迸裂四溅的关头,他渐渐慢了下来,像幼时很多次情绪爆发时一样,克制着把那些浮出水面叫嚣的欲念压制下去。
可是他控制得住浮在水面上的念头,却控防不住冰山之下潜伏的那些,它们趁他不设防备时袭入梦乡,蛊惑着他。
没关系,这是梦。
他把那张白纸带回佛堂,仿佛故意对抗那些被压抑已久的本性,在那樽高达一丈的神佛的注视下,将其肆意沾染。
谢泠舟一半意识被邪念所控,成了执剑任意屠戮的刽子手,任凭耳际传来多么孱弱的哭喊求饶,都不心软。
另一半意识飘到半空,融入那樽佛像里,透过神佛的眼睛,俯瞰着下方。
他看到他们走到佛前,在他的诱哄下,崔寄梦很乖地在蒲团上跪下了,于佛前双手合十,温顺虔诚。
等她意识到不对,为时已晚。
谢泠舟抬起头,薄唇嫣红,像最有耐心的夫子那般,哄着诱着,“乖,你不懂也无碍,我一点点教你。”
夜半时分,闷了多日的天儿终于绷不住了,蓄压已久的骤雨冲破乌云束缚,决堤洪水般,倾盆而下。
京陵每年盛夏的雨都很大,这一夜的雨更是下得洋洋洒洒,豆大的雨点捶打院中芭蕉叶,发出噼啪噼啪的声响。
伴随着娇弱低泣,软得能沁水。
她无力踹他胸膛,搬出谢蕴说过的话欲将他逼退出温暖室内,“不可以……我是二表兄未婚妻子,是你未来弟媳……”
“那又如何?”
那句弟妹被潺潺雨水冲得稀碎。
这一个荒唐的梦,长得无休无止。
雨夜好入眠,此刻的皎梨院被雨帘围了起来,陷入安睡。
值夜的是摘星,下雨凉爽,一改前几夜的燥热,因而小丫头睡得特别沉。
可内间的崔寄梦却睡得不安稳,时而发出痛苦的梦呓。
小丫鬟摘星半睡半醒间,
听到小姐房里传来微弱的说话声,她闭着眼竖起耳朵细听,“不可以,求你,不要这样……
声音软软糯糯,带着哭腔,像她家小姐,但又不像,小姐的声线没这么媚。
可过一会又没动静了,只听见外头雨滴拍打芭蕉的声音,摘星以为自己在做梦,她困得很,又睡过去了。
而帐子里,崔寄梦还睡着,窗外檐下灯笼的光照在白色中衣上,雪一样安静纯白,只是中衣的主人却睡得不踏实。
眉头紧皱,胸口因呼吸急促一抖一抖,嘴巴也微张着,像是溺水了在呼救,却因在梦里发不出声音。
嘴唇嗡动半晌,终于低低哭了出来,这一声凄婉动人。
这回是真的把摘星吵醒了,小丫头鞋都顾不上穿,急急奔入内间。
只见崔寄梦不知梦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手抓着被褥,双膝屈起,足面来回蹭着褥子,后背紧张地拱起,正往上方送。
好像被一个只看不见的野兽狠狠叼衔着一样,十分可怜。
摘星凑近一看,小姐脸上冷汗涔涔,不,不止是冷汗,还有眼泪。
她哭得十分难受,胸口都在颤。
小姐落水后一直做噩梦,如今模样,可不就像是溺水了么?
她知道小主子远离家乡很不容易,摘星亦鼻尖一酸,伸手拍了拍崔寄梦肩头要把人叫醒。
正好崔寄梦长长哭吟一声,从梦中惊醒了,像被卸去浑身的力气,瘫在床上怔怔看着帐顶,急剧地喘l息着。
摘星赶紧上前扶起主子,发觉崔寄梦后背被冷汗浸湿了,身上热乎乎的。
“小姐,可是做噩梦了?
“没有……
崔寄梦声音软的吓人,甚至有些颤抖,她先是摇摇头,再点点头。
这时住在耳房的采月和管事嬷嬷也听到了屋里的动静,急忙赶过来。
“小姐这是又魇着了?
“别……别点灯!崔寄梦惊呼,她拉过被子盖住腿,遮住被浸透的亵衣。
“我没事,我只是梦见阿娘了。
屋里主仆四人都陷入了沉默,嬷嬷和摘星采月是心疼,而崔寄梦则是因为羞愧。
她说了谎,她没梦到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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