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人来人往,接待室大门紧闭。
裴念凉坐在犄角旮旯的工位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时钟上的时针走动。
她不在的这半天里,积压了几份表格没填,她掐着时间,每五分钟填一张表,填完第七张表,接待室的大门依旧紧闭。
也不知道在谈些什么。
终于,在第八张表格上落下“良”,一道温柔的女声从门缝里传出来。
“实在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田之玲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将秀发撩到耳后,纤细的脖颈就这么直白地露在余苏梁眼前。
余苏梁语气温和到不可思议:“乐乐没事就好,我们多跑几趟不打紧的。”
“刷”
表格上的“良”划出去一大笔。
裴念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小子原来还有这副面孔?
合着她这个监护人配不上他的柔情似水。
乐乐也跟着他们从房间里走出来,小家伙垂头丧气的,看样子是被训了一顿,大眼眶里湿漉漉的,随时都要掉下眼泪。
“那田小姐,我就不送了。”
“好,辛苦您了。”
乐乐好像还有话说,他忽然抓着余苏梁的袖子:“哥哥,我不想……”
“乐乐!”
田之玲厉声呵斥,转头面对余苏梁时又挂起微笑:“这孩子这次为了逃课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回头一定好好教育他。”
“过来。”她朝乐乐招手,温柔得体地笑着,“有事咱们回家商量好不好,我给你买好吃的小虾米。”
她的笑容不偏不倚,从始至终都没有变换过角度。
乐乐害怕地松开余苏梁的袖子,像只蜗牛一样挪到她的身边。
他被搂进怀里,任由田之玲的手在他脑袋上揉摸,那双鱼目空洞地望向余苏梁,宛若一只精致的傀儡娃娃。
送走了他们,余苏梁拖了张板凳,往裴念凉对面一坐。
“喂!”他的手指试探地往桌面上戳了戳:“我有点问题想和你聊聊。”
“有问题找你的搭档,我不参与你的办案工作。”她头也没抬,捏住写废了的表格往外抽。
余苏梁一个手掌按住,“你别这么冷淡,我就是想问问你拍卖所库房的事情。”
他余光瞥到表格上的名字,忽然凑近:“你居然给我打良?”
“你看错了。”裴念凉用力扯回来。
“这么大一个良,这么大一个名字,我是视力不好,但也不至于到瞎了地步。”他眼神控诉,再次重复:“你居然给我打良?”
裴念凉心一狠,双手捏住表格往身侧扯。
“嘶”
纸张从中间撕裂,“良”留在裴念凉手里,而名字的那一半仍被余苏梁按着。
她面无表情,将手里的半张纸揉成团,往身后一扔,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我写错了,重新写。”
余苏梁:“……”
倒也不必。
“按你所说,‘海神之吻’就是一只海龟?”他适时转移话题。
裴念凉不记得自己有答应聊天,惜字如金:“是。”
“所以失踪案和拍卖所没关系,时间吻合只是个巧合,所谓的海神系列不过就是些濒危物种?”
“也许。”
“那这个该死的连环失踪案岂不是从头再来?”
“大概吧。”
“我还把拍卖所搅得天翻地覆,回头大主教知道了,又要来逼逼叨叨,想想就烦。”
“令人遗憾。”
“你多说两个字是会耗电吗?”
“不会。”
“那你为什么回这么几个破字。”
“……”
“得。”余苏梁一拍大腿,两腮气得一鼓一鼓:“我可真是自讨没趣,热脸贴冷屁股。”
裴念凉伸进自己的口袋,打算将准备了许久的东西拿出来。
“为什么人家的监护人温柔美丽,我的监护人却像块木头,对我爱答不理的,还老和我唱反调。”余苏梁略显惆怅,似乎是后悔了当初的选择。
“……”
她松开被捂热的金属,空着手置于桌上,“如果你不满意,可以随时解除关系,去找个善解人意的监护人。”
此时的她没有了窄框眼镜的压制,平平淡淡的不爽直接溢了出来。
余苏梁感知到以后,立马怂了:“没,没有,毕竟我也不是乖巧听话的主,配不上善解人意的监护人。”
**
陈旧的灯滋滋闪烁。
边缘城区的秘密基地里,一个身材娇小的鱼脸男孩跪在水泥地上,呜咽哭泣。
“我真的没有告密,我,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就找到你们了。”
他捂着脸上的白色猫咪纹,上面印着结实的红色巴掌印,一看就是下了狠手。
“乐乐啊。”一个人类模样的少年走到他跟前,怜惜地揉了揉他柔软的秀发:“你跟着我们也快三年了,我们都是把你当弟弟看的,你有委屈,不都是咱们哥几个帮你解决的?”
“是啊乐乐,你讲实话,我们也不会怪的,大不了哥几个多找点帮手,一起扛嘛。”瘦成竹竿的少年从油漆桶上跳下来,一身钉子皮衣丁零当啷。
一直坐在油漆桶上的眼镜男孩阴郁地看着:“我们现在已经被盯上了,你要是再不说实话,处境只能更糟糕,难道你想要看见我们像玉子一样,躺在医院里当个活死人?”
“我,我真的不知道是谁。”乐乐被冤枉地快要哭了。
“该死的!”
乐乐腹部挨了一脚,蜷缩着摔在地上,小声忍耐着哭泣声。
“哎!强哥!你轻点儿打。”铆钉少年慌慌拦着:“要是让田姐知道了,铁定又要来闹了。”
“你还管她?”强子震怒:“她现在忙着和男人谈恋爱,有空理这条鱼吗?”
田之玲最近谈了个小白脸男朋友,两人粘腻得不得了,时常不回家,这个他们几个可都是清楚的,才敢下狠手。
“他也怪可怜的。”铆钉少年于心不忍,毕竟算是一起长大的朋友。
“谁来可怜玉子?他这么年轻就落得瘫痪的下场,凶手tmd还逍遥法外,作为兄弟的你,能忍?”
强子眼里的怒火仿佛要蔓延出来,铆钉少年讪讪松开手,给乐乐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下一个脚印即将落下,乐乐害怕极了,下意识地求生欲让他抓住那只鞋。
“我,我说!”他不想再挨打了,“周一行!是周一行!”
那张讨厌的面孔从他脑海中划过,乐乐再次坚定自己答案。
“周一行?南方中学的那个校霸。上次我们替乐乐报仇,打了个初中生,那个初中生好像就是他弟弟。”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强子啐了一口唾沫:“md!老子就知道是你!”
“唔!”
乐乐的脸被踩在鞋底,动弹不得,从他的视角,只能看见油漆桶上的斯文少年。
他高高在上,像只游戏人间的猫儿,就这么无动于衷地看着,微笑着。
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
无声的、麻木的,找不到任何缘由的。
闭上眼吧,闭上眼睡一觉就好了。
姐姐说,只要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就能看见太阳了。
可是,好痛啊。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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