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如您所见,姬野哈泽尔并非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和其他从出生起就呼吸着此世或清新或污浊的空气、汲取这里土地和水流提供的养分而成长的本地人不同,哈泽尔仅仅是个连公寓年租都尚未付满的迷茫外乡客。
对于咒术、诅咒、咒灵等等陌生的名词及其衍生出的一系列职业和事务,目前的哈泽尔仍处于MMORPG的初心者阶段,时不时就要掏出教学手册看一眼,还要用法师长裙和骑士铠甲混搭的装备栏对路过老玩家造成精神污染。
她隶属于CEDEF(Consulenza Esterna Della Famiglia),为一个以某种海鲜命名的意大利黑手党家族效命。
——说是黑手党,其运营形式更加接近于历史悠久的大型跨国集团,旗下公司业务极为广泛。而这个组织高层的根本性质,说来让成年人多少感到不好意思,其实几乎是几位从少年时期一路相伴长大的超能力者的盛大过家家。
尽管也会时常和其他家族产生小小的摩擦,但通常用协商和谈判就能搞定;偶尔问题严重的话,行动部的家伙们就会出动,和对方来点能拉近关系的以武会友活动;如果还是解决不了,瓦利亚部队就会隐秘而温和(但过程也许有点吵闹)地解决造成问题的家伙;假如是不能派出瓦利亚的特殊情况,就会由首领和他麾下的六位守护者出面,给对方一点春风化雨的话疗,或者提供从手雷到Double X-burner在内的力量展示,再将曾经的对手感化为同伴。
至于CEDEF,虽然名义上属于家族,实际在运营管理方面和总部是完全独立的。作为普通文职成员的哈泽尔非常享受这样的高度自主权带来的愉快工作体验。
在来到这个世界的东京之前,哈泽尔正和其他四名分属不同部门的家族成员同乘专机,由意大利前往位于日本的总部述职。
闲不住的年轻人们在机舱里打起了电光台球。
这是一项不需要很大平面空间的天才运动,原本需要发明者γ提供辅助,好在同行者中有人自带雷属性。随着台球杆的击打,一个个闪烁着雷光的台球在空中高速对撞,迸发出的冲击波能将靠得太近的人直接拍在飞机舱壁上。
至于落袋和得分?没有这种东西。看到同伴们慌不择路地四处逃窜已经是这个游戏对赢家最大的奖励了。
哈泽尔单膝跪地,以一种十分别扭的姿势瞄准距离地面不超过五十公分的白球。
在立体空间打台球,坏处是球杆失去了支撑点,而且球常常会停在难以发力的角落。
好处是,如果她这杆能打中紫色4号球,那么在力度合适的情况下,正叼着棒棒糖神飞天外的C君就会直面重击,搞不好会被打折鼻梁,然后丢人地贴着纱布面对亲自来接机的家族首领。
“坏耶,B君。”D君兴致勃勃地趴在沙发背上,小声指责她钻漏子的行为。
D君不记人名又脾气古怪,执拗地用字母缩写称呼几位同伴。在她的影响下,哈泽尔在短短几天内也习惯了以代号相称,毕竟是临时小队,完成任务后就会回到各自所属的部门,没有必要为了互称姓氏还是名字、加不加敬语之类无谓的细节多作纠缠。
余光里,吃棒棒糖的C君回过头来,露出饱含深意的笑容。他手中的短杖燃起了象征着雾属性的靛色火焰。
哈泽尔心中一紧,手下又增加几分力道。
球杆顶端在和空气的剧烈摩擦中发出尖锐哨音,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击中了前方的目标。
然而,尽管手感上来看确实打中了什么,预想中清脆的击球声倒是并未传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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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呜。”
面前背对着她的男性发出一声闷在胸腔里的凄厉呜咽,无助地捂住自己的关键部位,像一只放空气体的塑料袋那样缓缓瘫软在地上。
哈泽尔:“欸。”
她试着抽出完成了错误任务的球杆,失败。男性的双腿夹得比晋升考核时考官的选拔标准还要紧。
空中隐约传来疑似闷笑的声音。
哈泽尔起身抬头,然而头顶并没有看到人类的踪迹。她一边观察四周一边抬手探向腰后。枪和匣兵器都不知所踪,不知道是刚才被同伴恶作剧摸走还是掉在了哪里。
这里应该是某处逼仄的小巷尽头,没有灯光照明,月光温柔地盖在角落堆积得很高的黑色垃圾袋上。
倒是好好丢到统一收集点去啊。
除此之外,就是靠在脏兮兮的墙上,面带泪痕、用饱受惊吓的目光看过来的年轻女士,以及趴在地上的男人。
和突兀地被夹在男人股间的台球杆。
年轻女士回过神来,俯身从男人手中拽走自己的挎包,粗暴地用衣袖擦干脸上的眼泪及汗水,跨过男人还在抽搐的身体,拉起哈泽尔的手就跑。
“快走,他的同伙很快就会发现的!”
没能拽动。这位从天而降的好心人一勾手腕,她不仅没能跑开,反而重重地撞在了对方身上。
哈泽尔说:“以防万一还是确认一下,你是受害者吧?”
“嗯,我下班很晚,常常见到这家伙和同伙在这附近游荡,顺路的同事今天有事……”年轻女士蓦地瞪大眼睛看着哈泽尔,“你不是因为看到我被他拉走才追过来的吗?”
“……嗯?是喔。”哈泽尔再次不动声色地挣脱固执地想要带她离开的年轻女士的手,在看到她背部的一大片污渍后顿了顿,将自己的外套脱下为她披上,“不用害怕,你听,警察来了。你先去和他们说明情况,我留在这里看着他。”
“你也一起吧,万一再被袭击呢?”
哈泽尔看着年轻女士的眼睛说:“没事的,毕竟已经被一杆进袋了嘛。快去吧。”
年轻女士的目光恍惚几秒后,渐渐镇定下来,对哈泽尔点点头,踩着高跟鞋却丝毫不见踉跄地离开了。
从刚才的观察来看,这附近几乎没有人烟,警察毫无理由一路高调地鸣着警笛、最终决定停在小巷外下车放水的可能性倒也并不为零,怎么想都比在飞机上打台球时一杆下去戳爆了地面上某个倒霉小混混的蛋要来得真实可信。
但哈泽尔还是倾向于有人刚才目睹现场并报了警。
她和警察的相性可不算好。
哈泽尔左右看看,最终嫌弃地俯身抽出嫌犯的皮制腰带,将他的四肢向后捆在一起。男人刚刚遭受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创,又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柔韧性大挑战,抬头看过来的眼神委屈得像一只被凌辱的绵羊。
哈泽尔感到有点抱歉,台球杆攻击并非她主观故意,将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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