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说话时用另一只手拨正了她的头,让她目视前方,能看清他的动作。
子弦默契地将箭筒中最后一支箭拿起来,递到了沈昭手中。
沈昭扶着李思筠腰侧的手松开,又将那只箭塞到她手里,扶着她的手抬高,想起方才她执着的模样就想笑,“要捏住前面,投的时候也要专心,好好学学……小夫人。”
他话音落下,最后一支箭也落入壶中,十发十中。
但李思筠全然没学到,耳边全是那声小夫人,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她回头看沈昭依旧从容,甚至他还问:“再来一个?”
她明白了,方才那声小夫人就是彻彻底底的嘲讽,他的意思是她一个假的,凭什么被那么多人尊敬喊为小夫人?
李思筠小小哼了一声,推开了他,随后转身往房中走了,而沈昭跟在她后面几步远处,面上带笑。
他门二人走远后,赵夫人才从廊庑旁走出来,虽然县衙着脖子解释,高郎断袖一事只是流言,但赵夫人还是不相信。
她那个傻夫君属实不靠谱,这么隐秘的事,高氏郎君已经隐瞒了许久,怎么会轻易告诉旁人真相?
赵夫人的远房堂姐就是赵孺,若论亲缘,两人关系很远,但嫁得近,平日联络也多些。
赵夫人最近听赵孺说了不少郑娘子的可怜事,她十分不忍,听完夫君的话,还是不大相信,就过来亲眼看看。
男女间情谊这种东西,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怎么会有郎君对待心爱的女子是这样恶劣的态度,非要与其争个高下。
从县衙夫人这个角度看两人背影,此刻倒像是一对了,骄纵的小女娘还有纵着她的郎君,不像是妾室和郎主,反倒有几分像年少不知如何相处的夫妻。
但她又觉些许不对劲。
用完宴,便已有些晚了,又闹了一番,窗外日影沉下。将至夏,也渐渐热了起来,李思筠方才又在外面投壶,出了一身的汗意。
县衙夫人给两人准备的厢房不算太大,但李思筠看了一圈发现后面带着的净室非常不错,而且还有个莲花池。
许久都没在汤池中沐浴了,李思筠难免有些心痒痒。
她特意出来,小心地打量了几眼沈昭,毕竟两人还在一间屋子里,隔着珠帘,她见他在书架旁拿起一本古籍,看得专注,应当一时半会儿不会去净室。
但她还是出门叫了两个小侍女进来。一个在净室前看着人,另外一个则跟她进了净室。
在小侍女的服侍下,李思筠泡得十分舒服,赵夫人准备的也很周到,连寝衣都给李思筠备好了,料子柔软舒服。
一须臾过去,走出净室时,她外披松垮的寝衣,浓密半干的青丝披散开,如玉的面庞带着些潮气,周身带着闲适与散漫,屋内无人,沈昭不知又去了何处。
李思筠有些倦了,发现这处当真比小院中的东厢房好多了。起码,如果她被沈昭赶下床,这里有个美人榻可以睡。
两人在外面是外室和郎君,当然会同床共枕,所以下面的人只准备了一床被子。
趁着沈昭不在,李思筠将侍女们都遣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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