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守业也不是傻子，一次两次还好，周若男这么频繁的要货结款，哪里赶得上从沪市来回。
她口中的沪市表哥怕也是障眼法。
但是无论如何，周若男确实有本事把荷花厂的货卖出去，虽然是先拿货后结款，但是每次结款的日期都不会超过一周，白守业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甭管沪市还是柳城，也甭管是周若男自己还是她表哥，只要能帮他们荷花厂把货卖出去就行。
周若男笑着点点头，“明年还要白厂长多多照顾啊。”
“白厂长，我这次来，一是为了结清尾款，还有第二件事情，就是来辞职的。”
这半年，周若男一直请假，在外边跑业务。
要是她是正式工，还可以办理停薪留职，但是她本来就是临时工，请这么长时间的假，要不是上面有白守业压着，厂里人早就闹意见了。
周若男大半年的试水算是成功了，她索性趁着年前这个阶段，把手续办理了。
白守业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也不过是时间长短的事情。
他爽快的点点头，“行，一会我就让人来帮你办手续，我们现在把年后的订单商量一下？”
现在她可是荷花厂的大客户，要货的数量排得上是前十了，白守业想再年前把数量定好，方便年后制定生产数量。
但是一向好说话的周若男，这次却没松口，“年后的数量还没定，不过除了黑白电视机，我还想进一些彩色电视机。”
这大半年，她卖出去了五台彩色电视机，市场虽然小，但是也是有的。
她卖一台彩色电视机的利润，赶得上七八台黑白电视了，周若男尝到了甜头，明年打算把推销的重点放在彩色电视机上。
但是现在荷花厂生产的彩色电视机质量她是不满意的，“白厂长，咱们厂还会继续引进新生产线吗？”
白守业闻言苦笑，“咱们刚缓一口气，可不敢再折腾了。”
他人如其名，做事风格向来保守，本就不同意花大价钱引进新生产线，这次被诈骗，更是坚定了他的想法。
他是国营大厂的领导者，掌握着几千人的饭碗，做事必须要谨慎。
白守业叹了口气，“现在咱们厂是经不得一点风雨了，旧的生产线用的好好的，没必要再大动干戈的买新机器的了。”
“你看咱今年黑白电视机不是卖的挺好，不说别的，光你就卖出去了四千多台，说明黑白电视机的市场还是有的，没必要引进彩色电视机生产线。”白守业靠在椅背上，想着今年他带领荷花厂反亏为盈，脸上难得的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
白守业的想法，周若男能理解，却不赞同。
她眉头微皱。
现在的科技日新月异，电视机生产的技术也不断提高。
等到进入九十年代，别说黑白电视，就是彩色电视的尺寸小了都卖不动，荷花厂现在的技术已经落后于进口品牌，要是白守业还守着旧生产线不更新，怕是不到三年，就要重蹈前世的覆辙。
周若男对荷花厂到底是有感情的，她难得多说两句，“白副厂长，虽然现在市场上黑白电视还能卖的动，但是不出两年，就将会是彩色电视机的天下，我觉得我们厂还是要尽早更新彩色电视机的生产线，抢占市场。”
“而且彩色电视机的利润也比较高，现在进口彩电能卖到两千五百块钱左右，而我们的彩电只能卖到两千。要是能把彩色电视质量提上去，咱们的价格也能提高一下。”
周若男苦口婆心的劝着，但是白守业却不认同，他笑着摇摇头，“一条生产线八百万，咱得买多少台电视机才能把这笔钱赚回来。”
“行，这件事我们会考虑的，”白守业笑着站起身，“我和厂办那边说好了，让薇薇带你去办辞职手续吧。”
周若男听着对方明显送客的话，也不好再多说，只能起身告辞。
她被白守业送出门外，向前走了七八步，回身望向带着厂长办公室的牌子，似乎已经看到了荷花厂之后的命运。
白守业的保守武断，影响不到周若男和白薇薇的感情。
周若男刚走到厂办门口，就看见白薇薇早在那里等候了。
她看见周若男身影，激动的小跑过来，拉着她的胳膊埋怨道，“若男，你怎么请了这么长时间的假啊，我天天一个人吃饭上班，都无聊坏了。”
“我爸爸怎么说你要辞职啊？你不在厂里干了吗？”白薇薇好奇的问。
都怪她爸爸的嘴很严，只告诉她今天帮着若男来办理辞职，其他的一律没说。
她也不敢追问，只能攒着满肚子的疑问呆了一晚上，就等着今天见了周若男的面好好拷问一番呢！
其实也不能怪白守业的口风紧。
要是真说起来，他批准白若男先提货后结款的事情是不符合规定的，被其他人知道了少不得要要多费口舌，他自然要谨慎一些。
周若男也知道详细的经过不能对白薇薇说，不是信不过闺蜜，而是白薇薇向来单纯，就怕无意识透露出几句话，给白厂长添麻烦。
“我最近尝试着做点生意，收入还不错，我算着比上班赚的多，索性辞职了专心去做生意。”
“你做什么生意？”白薇薇好奇的问。
“就卖咱们厂的电视机。”
“啊？”白薇薇惊讶出声，“你也要卖电视机啊？”
“也？”周若男敏锐的发现关键词，“还有谁要卖电视机啊？”
“王恒顺啊。”
白薇薇说起这个人名，来了精神。
她抬起头环顾四周，看着周围除了她们俩没别人，才凑到周若男耳边，激动的八卦着，“若男，你这段时间没来，你可不知道咱们厂里发生了多少事。”
“你知道咱们为什么引进了一批二手生产线吗？那是因为咱们厂里有内鬼，就是高副厂长和王恒顺他爸，王长庚。”
白薇薇激动的描述着事情的经过，从她爸爸如何发现高副厂长的异样，再到公安来抓人的场面，“……高副厂长交代，当是为了笼络王长庚，先给他二万的定金，事成之后再给他十八万。”
“二十万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白薇薇伸出两根手指在周若男眼前晃了晃，很是痛心这么一大笔钱差点就落入了王长庚口袋里。
周若男听着她提前二十万，却恍然大悟。
当年她就好奇为什么王恒顺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能有资金进了一大批货，她问王恒顺，他只说是他父母攒下来的。
现在想来，恐怕就是这笔钱。
时隔半年，再听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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