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两银子,对酒肆来说有些吃力,更不用说了扩了店铺之后还要再装修,招新的人手,处处都是要用银子的地方。
但郝掌柜在这个时候转手铺子,对酒肆来说却是天时地利的好事。
若是郝掌柜把铺子卖给别人,日后再想扩店便得另找地方,届时便是有银子,都找不到这么合适的。
在城门口开上这样大一个店面,有商队出入,又有酒肆的招牌,不愁没有生意。
再者有了这么大一块儿地方,以后做成酒楼,做成客栈都成!
晚饭后,陆照雪把郝掌柜的要价转述给家里人,大家都很沉默。
“我……我可以少带些银子,书院有饭堂,没有那么多要用银子的地方。”
江余话一出,便遭到了全家人的反对。
“给你备的银子你安心用,读书才是最重要的。”陆照雪严厉的看他一眼,“赚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照雪说的是,余儿,咱们家铺子生意这样好,不愁赚不到银子,你且安心读书,明年便要参加院试了,好好读书!”
江余咬咬唇,“娘,表姐,我知道了。”
周珠摸着手上的碧玉镯子,出着主意,“要不,我把这个镯子当了吧?也能换几两银子回来。”
“不成!”江正按住她的手,“这是成亲那日我亲自给你戴上的,可不许取下来!”
“一把年纪了,也不害臊!”周珠嗔他一句,把镯子收回袖子里。
陆照雪早对舅舅和舅母二人的恩爱习以为常,默默看两个人眉目传情。
江正端着酒碗晃了晃,“老郝给的这个价钱也说得过去……再讲讲价也不是不行。”
舅甥两人对视一眼,陆照雪率先开口:“四十五两。”
江正满意的点点头,大笑几声,“不错,照雪懂我!”
江正虽已不管酒肆事,但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每日流水账目他一看客流心里大致都有数。
账面上能动的银子不过六十两左右,五十两也不是不能给,但后续要用银子的地方不少,该讲的价还是要讲,既不能叫自己吃亏,也不能叫别人占了便宜去。
“江余安心读书,舅母也不必当镯子。”陆照雪哗啦翻过账本,“明日咱们从观音庙回来,我就去同郝掌柜讲价!”
此事便这样定下了。
方才用饭时,段川筠差人送来了流光,另还有几捆草料,小白马特别漂亮,引得一众人连连惊呼。
得知这马是段家姐弟送的之后,江正不住点头,和江余围着马看了好几圈儿,周珠更是连说了三个“好”字,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好事将近”。
陆照雪满头雾水,但她忙着给流光找可以住的地方,没作他想。
家里没有马厩,只能委屈它先住进柴房里了。
第二日一早,陆照雪把流光牵出来栓在榆树下。
钱婆子怕被马踢,都绕着走,还把鸡鸭都关进笼子里,说是怕被踩死。
“阿婆,流光性子温顺,不踢人的。”
钱婆子将信将疑,她昨天晚上都没敢靠近。
陆照雪便带着她走到流光旁边,给她了一把草料,教她如何喂马,没过多久,钱婆子也不怕了。
江正仍要去小河村庄子上,一家四口人用过早饭,在巷口雇了马车,各自离开。
马车有些乍,帘子很薄,一直透风,坐着也算不上舒服。
陆照雪帮周珠抱着装香烛的篮子,跟着车子摇摇晃晃,觉得以后有了钱,一定要买一辆马车,还要再买一匹拉车的马。
她可舍不得叫流光拉车。
周珠一路上唠唠叨叨,“待会儿见了菩萨要心诚,心诚则灵。”
“舅母说的是。”
实则陆照雪从前从不信这个,因为再怎么求神拜访,她仍然是个没人要的小孩,只能住在冰冷的福利院里。
但现在,她愿意相信了,心诚则灵。
观音庙香火旺盛,远远能就看到庙里庙外人头攒动,香火飘了好远。庙门口更是一溜摆着许多小吃摊,另还有卖香烛,卖香包的,陆照雪还看到几个算命的摊子。
陆照雪看了一圈,没看到段川筠,便跟着周珠和江余先进去了。
香客们来来往往,举手投足之间皆是虔诚。
陆照雪照周珠说的,敬了三根香,跟在她身后进了大殿之中。
明明四处都是喧闹的人声,但一踏进殿中,跪到蒲团上的一瞬间,那些声音就像都消失了一般,渐渐远去了。
香案后菩萨眉眼慈悲,微微垂着头,像是怜悯,众生皆苦。观音像旁的小僧嘴里低念着佛经,一下又一下敲着木鱼。
周珠说,对着菩萨要心诚,默念心中所想,不能有贪念。
陆照雪深深俯首,心中所想在一瞬间清晰。
她一念舅舅江正,舅母周珠,身体康健,岁岁平安;
二念表弟江余金榜题名,往后事事顺遂;
三念……三念段川流百战百胜,大晏繁荣昌盛。
直至走出大殿,跟旁边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擦肩而过,陆照雪才回神,方才仿佛恍若隔世。
大殿外有两棵据说是百年的古松,遮天蔽日,檐角风铎轻轻作响,一只橘色的肥胖狸奴轻巧跑过。
她有一瞬间的懊恼,觉得自己方才许的愿是否太多,太贪心。
但眼前同她摩肩接踵的男女老少,哪个不是怀揣了念想,在一次次跪拜中默默祈求。
正殿后的经堂每日都有和尚讲经,往来香客皆可去旁听,周珠每次来都要去听,陆照雪想去别处走走,便没有跟着,江余倒是跟去了。
观音庙除却正殿,还有几个偏殿,方才她都跟着周珠一一拜过。
从经堂往后走,是清修的居士住的地方,香客们是不能进的。
陆照雪便绕去另一条小路,沿着朱墙往里走,拐角是一处僻静的偏殿,里头很暗,但她仍能看到一盏盏摇曳的油灯,这应该就是段川筠口中,供奉长明灯的地方。
“照雪。”
陆照雪转身,看到段川筠就站在距她不远的一棵梨树下。
她今日没穿红裳,穿着一件颜色有些暗的衣裳,头发也不似昨日那般高高束起,而是挽成了城里最常见的妇人发髻。
“筠姐姐?”
陆照雪走过去,“筠姐姐要进去吗?”
她看向殿门,里面十分幽深,也甚少有人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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