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立在原地不动，一身校服干净整洁，袖口处微微有些毛刺。
“算了。”他盯了那边好一会，舔了舔干涩的唇，最终还是摇摇头。“食堂免费。”
提议的那个同学耷拉下肩，撇撇嘴。“真没意思。说好听点贫困生吃饭免费，实际上那点补助全进后勤主任小舅子的口袋了。食堂一份饭十来块，要真论起来，还没隔壁便宜。”
“也不知道哪个天才想出来的，贫困生必须在食堂用餐。”
金晨一中的贫困生有吃饭补助。不过钱是直接打进饭卡的，只能在食堂使用。之前老校区的食堂马马虎虎可以吃饱。如今新校区换了个承包商，菜炒得难吃不说，米饭的分量也变少了，一块钱巴掌大，想多打点就要加钱。
仔细算算，他上个星期因为吃不饱加了好几次饭。
这个月的补助会不会不够吃？
他缓缓皱起眉。
两人一路安静踏进了食堂。
比起往日，食堂冷清不少。三三两两的学生散落在餐桌上，一眼扫过去，基本上是一些熟面孔。食堂老板请来专职打饭阿姨闲到开始数盘里的米粒了。
两人上前打了三个菜，打饭阿姨才重新上岗。一人一坨少少地堆在盘子里。
苏洋飞和边上的同学对视，那口堵在胸口的气最终还是吐了出来。
边上同学顺理成章吐槽。“阿姨手真是越来越抖了。食堂又不是她开的，有必要为老板这么省吗？”
“还有这个，辣椒炒草莓。哪怕给我吃生的，也比这滩红红绿绿的东西要好。”
叽叽喳喳，他一堆的槽点说不完。与之相反，对面的苏洋飞一言不发，一口一口往嘴里塞草莓酱拌饭。
或许是连日来的菜色引发了同学们众怒，又或者是食堂老板的抠门一脚堂皇踩到了这群贫困生的底线。
冷清的食堂到处是讨伐。
“不是我骗你，阿姨看性别打饭。男生打标准版巴掌大，轮到女生只有巴掌的一半了。”一道浅浅的女声响起。
“如果是正常的标准版，我堪堪吃个七分饱，就当减肥了。但阿姨这么操作，我得多出钱去买原来的分量。”
“本来吃饭补助刚好够一个月的餐费，现在我还得往里面添个大几十。”
“唉……”
一声叹气接着后面响起。
“我听说，”同桌的女生左右扫了扫，随后倾斜上半身凑到她耳边。“操场角落里开了家三元自助。我们可以打包的时候多打点，一顿分成两顿吃。”
现在天气热，晚上吃冷的问题不大。就是……
浅浅的声音带着担忧。“老板会骂死我们的。”
食堂老板收了全校的补助，打个饭都抠成这个鬼样子。外头的餐馆可没有补助，哪能随便她们打，怕是和食堂阿姨一样，得省点出来治帕金森。
“没事没事。”同桌女生扬了扬勺子，噗嗤笑出声。“狐狐偷偷干了好几回。上次被老板发现了。你猜老板说什么了？”
“什么？”女生当个识趣的捧哏。
“老板让她少打点青菜，说青菜放到晚上不好吃。哈哈哈。”同桌女生笑得前俯后仰，她擦擦眼角的泪。“我猜狐狐干的那些事老板早发现了。估计看她总是吃青菜，才忍不住提了一嘴。”
狐狐全名叫胡狐，和她们俩一样是贫困生兼饭搭子。不过有几天没一起吃饭了。原来是跑到操场角落去了。
女生跟着笑出声。“饭补怎么办？”
钱不用也到不了她手里。
“好说好说。”同桌女生扒了一口白饭。“毕业可以提出来。现在我们是高三，满打满算一年时间，就当存了一年死期。”
“反正每个月大几十的餐费省不了。与其吃食堂稀奇古怪的东西，便宜抠门老板；不如用来照顾操场老板生意。狐狐说那里的东西特别好吃。”
女生低头，看着餐盘里红红绿绿的一滩，突然没有忍住恶心吃完的想法了。“我们明天去试试。叫上狐狐一起。”
“行。”同桌女生光速塞完米饭，声音干脆利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聊天一句句进了隔壁桌苏洋飞的耳朵，心里快速算了一笔账。光是米饭钱，每个月他的支出就比在老校区多了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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