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渔就这样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她声音清凌凌的,音调不高,却让现场离奇般安静下来。
十五岁的少女清瘦单薄,一身粗布麻衣,因骨相好,风姿隐现,那双大眼睛还红着,更显楚楚可怜。
但那背脊却挺得笔直,如同凌冽寒风里的一根标枪,任凭寒风都吹折不了的铮铮傲骨。
顾家门外被洪庙村的人围着,跟钱氏族人泾渭分明地对峙。
钱氏族人见到林渔,顿时怒火找到了宣泄口,“你就是林渔?”
林渔,“我是。”
林渔语气很淡,那开门出现的刹那勃发英气瞬间被冲散了一般,恢复了平日里长白脆弱的一面,那般软弱,无助,惶恐……
钱氏族人见状,心道是个软柿子,可以捏。
王婆子也在其中,搀扶着倒地不起的钱家娘子,钱二保的亲奶奶和姑姑们往地上一坐,开始打滚撒泼。
“我的儿啊(孙子)啊,你命苦啊,被个小娘皮害得昏迷不醒,杀千刀的小贱人……”
钱氏族人的气焰也瞬间高涨,“把她交出来,交给我们钱氏族人处置!”
“对,交出来。”
村长一马当先,手里还抓着一根棍子,“翻了天了,这里可是洪庙村。”
交给钱氏族人处置?怎么处置?钱二保若是不死,让林渔端屎端尿伺候?钱二保要是死了,把林渔打得半死再发卖出去?
村里族人处置人的法子多得很,恶毒的手段比比皆是。
村长一想到钱家人要当着他的面将林渔带走就气得牙痒痒,他身后一众汉子也都举起了武器,替村长扛住压力。
“钱二保是个贼,偷东西不成自己摔死了还要倒打一耙。”
“是林渔污蔑!”钱家人狡辩。
这可是关乎整个族人乃至他们一个村的名声,如果坐实了钱二保因为偷东西而丧命,他们村怕是再也没有媒人敢上门了,于是他们一口咬死了林渔勾引钱二保谋财害命,坚决不肯承认钱二保入室偷窃。
钱氏族人嚣张无比,“她害死我钱氏子孙,就该偿命,顾村长这么包庇凶手,就不怕县太老爷怪罪下来,让你连村长都当不成,让你们有一个算一个一同论罪?”
“你们包庇凶手,你们也是凶手,我家二保是被你们一起害死的!”
村长被他们胡搅蛮缠气得脑门顶都要冒青烟了,心里却是狠狠一个咯噔,这伙人不会是去县衙里找了人吧?好像钱氏一族里确实有一个在县衙里当差。
完了。
村长心里瞬间没了底,昨晚上他还对林渔打包票说给她多讨要补偿的,如今这可乍整?
不仅村长动摇了,连在场的洪庙村村民都有退缩的了。
林渔察觉到了他们的眼神变化,心下了然。
人性如此,林渔并不怪他们,他们跟她非亲非故地还肯站出来帮忙,已经很不错了。
这毕竟是因为林渔才闹出来的事情,若是他们因此被牵连,岂不是白白受罪,谁家都有家人,且如果出事了他们一定会想,这害人的名声,也不该让他们来担啊。
于是有人小小声,“村长,要不我们……”
“村长伯伯!”林渔出声了,“既然他们要拿我问罪,我也不让您为难,多谢叔伯们今日的维护,林渔感激不尽,您们还是把我交出去吧。”
她一出声,洪庙村的人随之一静,就见林渔红着眼眶,望着周边的村民,“就是以后要麻烦各位叔伯照顾一下我阿娘,还有二郎和小丫。”
“她们命苦,恐怕活不长了。”林渔伸手抹泪。
主动站出来和被动被推出去,后者考验的是人性,而前者,叫以退为进。
人性是经不住考验的。
所以林渔选择主动出击。
那些刚才动摇了的人们脸皮子热了起来,眼神都不敢跟林渔对视了。
“不!”院门里,春娘从未这么大声地说过话,她拖着病体步履踉跄地冲了出来。
“村长,阿渔是无辜的,您要是把她交出去她就没命了啊,就把我们母子三人交出去吧。”
“顾大走了这么多年,我也熬了这么多年,是我对不住顾大,顾大生前一人之力能护住一个村子,可他人一走,我却连自家孩子都护不住……”
“天理昭昭啊!”
春娘哭死了的顾大,也就是她的丈夫,曾经的洪庙村村长,当年顾大当村长的时候处事公允极有威信,整个洪庙村无人不服。
且顾大是在逃荒路上主动在前面探路跌入悬崖摔死的,算得上是为了整个村的人而死。
这也是春娘以一寡妇之力还能在洪庙村立足养大三个孩子的原因,因为整个洪庙村的人都记得顾大的恩情。
春娘这些年身体不好,渐渐的不怎么参与村中事,她再穷再苦也从未在村里哭诉过,也没仗着顾大的恩情让村民们做些什么,如今这般撕心裂肺当真是被逼到了绝路。
她的哭声激起了洪庙村所有人的愤怒,这可是顾大的遗孤啊,如果,如果他们连村里的女人孩子都护不住,他们还算什么男人?死后哪里还有脸去见顾大?
他们还想着把个孤女给退出去泄愤,天啊,他们不是人。
内心的愧疚化作怒火。
也就在此时……
“阿娘……”院子里,顾家二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此时苍白无人色的孩子跌跌撞撞地跑出来,一个不稳噗通跌倒在地,不动了。
春娘看到儿子摔倒在地上“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林渔:“阿娘……”
顾小丫也发出一声惨叫,小哑巴平时一声不吭,此时哭声震天。
那被内疚发酵出来的怒火就这样倏的一声被点燃,再也压不住!
“钱氏族人逼死人了啊!”
“谁给他们的胆子跑来我们洪庙村撒野的,给我打……”
“打死他们这群欺负孤儿寡母的畜生……”
一时间,全乱了。
钱氏族人都傻了眼,明明是他们来讨要公道的,怎么就成了他们欺负孤儿寡母,逼死人了?这不对啊。
可是没人给他们思考的时间,锄头钉耙擀面杖已经落在他们身上了,打得他们嗷嗷叫,那几个刚才还在顾家门口撒泼打滚的妇人也挨了打,扛不住了赶紧抬起钱二保就要跑路。
他们本意是仗着钱二保被打成重伤过来讹一笔,顺便把林渔的名声给搞臭,要把顾家给扯下一层皮来,于是他们打着县衙官差的幌子给村长施压,眼看着就要让村长松口了,顾家那大娘子突然冒出来吐血三升,顾家那小儿子也倒地不起。
这是逼死人了吗?
此时的钱氏族人心里也发悚了。
其实钱二保是个什么德行他们村的人都知道,偷鸡摸狗欺负小媳妇儿整天东蹿西溜就一个二流子,这次是事情闹大了他们不想赔钱才反咬顾家一口的。
现在怎么办?顾家要真是一死死两个,他们要怎么办?
任凭县衙里有人也罩不住他们啊。
林渔看到那几个抬着钱二保离开的人,混乱中能注意到他们的人不多,她趁乱走到墙角捡了两颗石子儿。
很快不远处抬着担架跑路的人摔了一跤,昏迷的钱二保直接连人带担架一起摔进了土沟里。
这还不死那就是他命不该绝了。
林渔转身脸上的冷然消失不见。
洪庙村大获全胜,钱氏族人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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