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黔城。
那几个宗门弟子有任务要在这里完成, 多留了几天。
钟采和邬少乾虽然没有主动跟他们搭话,但是也一样休息了几天。
从他们离开前桥镇已经快两个月了,因为不着急, 走过的路程大概三十多万里。
两人到处逛了逛,果然听到了更多关于方家的议论声。
毕竟,涉及到拥有筑宫巅峰修者的大家族糟烂事儿、还没被压下来、可以到处疯传的情况很少。
难得有了,还那么遥远,可不是让人兴奋吗?
尤其是散修,很多都看不惯这些家族势力。
他们高谈阔论起来,就是传递消息最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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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采随便听了听,心情更好了。
邬少乾陪着他, 与他一起到巧桃街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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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桃, 巧淘。
其实就是个淘选宝物的地方。
以中间的大商行为分界,西街全都是各种摊位, 东街全都是大小铺子。
摊位上堆放着各种各样不同的物件, 有些光芒黯淡的,有些闪耀光辉,大多都是奇奇怪怪, 根本分不清是什么, 但基本都是分成好几堆,每一堆同一个价位任选。
不过, 有光没光并不代表它们的价值。
单只看这个就随便买,回去后大有可能发现压根没用。
铺子里的东西就相对精致, 也更贵些, 具体怎么买卖也未必会那么简单粗暴了。
这巧桃街算是三黔城的特色吧。
外来的客人总是会被推荐的,如果不急着走的,很多也都会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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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采和邬少乾走进这条街。
街道很长, 也很热闹。
不过可能是本地的修者已经来过很多次的缘故,倒是不算拥挤。
钟采笑着说道:“也不知哪来的这么多不好分辨的东西,能摆这么多年的摊子。”
邬少乾已经去打听过,现在正好告诉他。
“三黔城城外的荒野上有个很古老的遗迹,已经出现几千年了,早就被探索过无数遍,也几乎没了什么危险,对所有修者都是开放的。”
“不过到底是上古流传,禁制、阵法常有变化,少则几年,多则几十年,也都会发现点新的东西。”
钟采一乐:“我猜,这新的东西可能是新的宝物,也可能是新的危险。”
邬少乾笑道:“阿采聪明。”
钟采得意道:“也不看我是谁!”
邬少乾笑意加深,继续说道:“经过时间流逝,或者环境变化等影响,修者们在遗迹里发现的资源很多都发生了变异,即使有些外形还是跟他们所知道的相似,实际用处却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能确认的资源早就被分刮干净,当时的几个大势力为了安抚其他修者,就将遗迹公开了。一代代传下来,三黔城、附近几个县镇村子的修者都可以随意进入,外来的人虽然也能去,却是要根据他们的境界而交一些费用。”
钟采听着,有点感叹:“老邬你知道得真多啊!”
邬少乾微微一笑:“就知道你会好奇。”
钟采更高兴了:“为我打听的啊?够意思啊!”
邬少乾说:“那是当然。”
两人说话间,已经先进了西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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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采往两边看看,神情间都是惊叹。
“老邬你看这边!那几个像不像石莹木的树根?但石莹木根是乳白色的,这个是绯红色的,就跟害羞了似的哈哈哈!就是石莹木变异的吧?也不知道用处变没变!”
“老邬你看那个!是不是丹药?可丹药下面长脚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老邬快!这个我认识,是变异百子花。正常的百子花给哪个姑娘吃了,能顺利生下多胞胎,药力还能保证她们跟生一个似的没压力。变异的就绝对不能吃了,吃完以后别想生了。”
说到这,钟采小声在邬少乾耳边叨咕。
“完全不想要孩子的姑娘可以试试,吃完以后,有两成几率可以直达境界巅峰,要已经是巅峰的,就能突破一个大境界。”
邬少乾笑问:“买下来吗?”
钟采摇头:“我拿了也就是收藏,算了。”
说了几句话,两人就走过了这几个摊子。
摊位的姑娘默默地伸出手,将变异百子花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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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远后,邬少乾才低声笑道:“阿采又多管闲事了。”
钟采不服气地说:“怎么能叫多管闲事呢?我这叫心情好。”
邬少乾好笑地弹了他一记。
钟采当然是不甘示弱地弹回来。
不过大街上嘛,两人也没太推推搡搡的。
之后,两人才正经点。
钟采说道:“我看那姑娘苦大仇深的,要是再没点希望,怕是人要没了。反正我只是随口说一嘴,又不费事。”
邬少乾点头道:“她确实有些死意。”
钟采随意地说:“能这么没生气的修者,要么是没钱,要么是没有突破境界的资源,要么就是深仇大恨实力不够。她本来就得到变异百子花了,应该就是命不该绝。”
因为就是顺便,两人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钟采很快又拉着邬少乾,兴奋地给他讲讲这个,说说那个。
邬少乾也顺从地跟在他的旁边,听他兴高采烈地说。
就在他们气氛融洽的时候,突然有道不耐烦的嗓音响起。
“听你们说一路了,吵死了!”
邬少乾神情微冷。
钟采转过头来。
不远处站着个人模人样的年轻修者,正对他们垮着个脸。
钟采嘴角微抽:“你自己跟着我俩,偷听我俩聊天,你还这么多屁话?”
年轻修者一懵。
他想过了很多对方的反应,却万万没想到,对方顶着一张俊俏灵性的脸,开口就这么粗暴?
邬少乾盯着年轻修者看了一眼,见他没有恶意,就收回视线,交给他家阿采发挥。
钟采理直气壮地看着年轻修者,又是一串话喷出来:“我跟老邬聊着,嗓门也没多大,三尺之外绝对听不清楚。你自己说吧,你鬼鬼祟祟的想干嘛?”
年轻修者顿了顿,道歉了:“对不住对不住,是我的错。”
钟采盯着他。
年轻修者叹气道:“我就是……刚买完一样东西时,就听到你说可能是什么东西变异。刚好那玩意对我又没用,没留神跟了几步。”
他有点无奈。
“我又想买点什么,还没出手,就又听见你说了一通。然后我又没留神跟了几步……就跟中了邪似的,好几次了,我看上的不管对其他人有没有用,被你一解说,却都是对我没用的。”
于是他就期待、失望、期待、失望……他就觉得有点烦了,还是一个没留神,就说出了口。
说出口以后他就觉得不妥当,但也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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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采哼了一声:“你自己眼光不好,关我什么事?”
年轻修者拱了拱手,再次道歉。
确实都是他自己的问题,但他也真的不是故意的。
钟采勉强放过他,拉着邬少乾,就又想走。
不过,年轻修者出声把他叫住。
钟采:“又要干什么?”
年轻修者诚恳说道:“这次是我不对,我想请两位吃个饭,聊表歉意。”
钟采狐疑地看着他:“倒也没这个必要。”
年轻修者有点尴尬,到底还是坦白说道:“不瞒两位,是因为好友生辰在即,我想买一样生辰贺礼送他。但我囊中羞涩,才想过来捡个漏。”
很显然,他的眼力不怎么样。
年轻修者说:“我想请两位兄台帮个忙,能不能……”
钟采懂了:“能不能帮你挑一个生辰贺礼,帮你捡漏。”
年轻修者默默点头。
钟采看着他:“你这个请求,有点冒昧啊。”
年轻修者也觉得冒昧,不过他反正已经在这两人面前出丑了,再被拒绝也没事。万一对方就同意帮忙了呢?说不定还能交个朋友。
钟采本来不想搭理这人,但忽然间,他觉得他有点眼熟。
邬少乾察觉钟采的疑惑,在他耳边用气声提了提“客栈”。
钟采忽地想起来,这不是他们在客栈里见到的几个年轻宗门弟子之一吗?
看在他们不辞劳苦地传递方家黑料的份上,倒也不是不能帮忙。
年轻修者看两人反应,有点紧张。
钟采说:“看在你这么相信我的份上,帮你也行。”
年轻修者神色一喜。
钟采:“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能力有限,也未必真能帮上这个忙。”
年轻修者诚恳道:“总比我强。”
钟采又说:“看你巴巴地给什么好友挑贺礼,应该感情很深吧。”
年轻修者还是很自豪的:“就像两位的感情一样深。”
钟采恍然:“原来是你的心上人。”
这话一出,年轻修者懵了。
邬少乾也不由低头看向钟采,眼里带着点惊异。
阿采的意思是——
但很快,他发现他家阿采神色如常,就跟他俩成婚当夜一样正常。
邬少乾:“……”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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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修者十分震惊,看看钟采,又看看邬少乾,脸色乍红乍白的:“两位、两位是?对不住,我误会。”他有点着急,不知怎么措辞,“我跟好友不是……不是,哎呀!”
钟采见他这样,倒是来了点兴趣。
“你不是这样?不是哪样?他不是你心上人?”钟采神采飞扬地说,“我就说你和你好友的感情不可能比得过我和老邬,我俩可是成亲了的!”
年轻修者脸色涨红。
钟采笑吟吟地说:“以后你也可以跟好友成亲,日子很舒坦的。”
年轻修者的脸更红了。
邬少乾无奈地看着钟采,又无奈地笑了笑。
·
直到找了个酒肆入座,年轻修者的脸还是涨红涨红的。
钟采觉得好笑,倒是也没再嘲笑他了。
年轻修者这才做了个自我介绍。
他叫陶冲,人如其名,性子有点冲动。
陶冲是青炎宗的内门弟子,宗门势力还
算不错,有筑宫境的长老坐镇。
而他的好友名叫孙朔,比较沉稳。
陶冲喜欢交朋友,但因为性子互补,跟孙朔的关系是最好的。
前段时间,孙朔被同伴连累受了伤,伤势倒是不重,自己就有药治疗。
陶冲却还是很愤怒,却也没法给好友讨回公道。
这次出来做任务,回去的时候可能刚好碰上孙朔生辰,陶冲就想买一件好点的贺礼,也让孙朔高兴。
他之前挑东西的时候,每次看上的其实不是对他有用的,而是他觉得适合孙朔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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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说了说后,陶冲再次向两人道歉。
钟采一听,原来这家伙那么冲,是因为好友孙朔?
他看了看邬少乾,想到自己要是给老邬挑选东西,结果总也挑不好,也会懊恼的吧。
而且孙朔被连累而受伤……参考陶冲和几个同门的行动……方家干的呗。
钟采笑着说道:“你也道歉几次了,以后这事儿别提了。”
陶冲也笑了:“好。”
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陶冲点了几个好菜,又请两人喝酒。
钟采一口闷下!非常豪爽。
邬少乾拈着酒盏,倒是没有阻止。
吃饭的时候,几人聊着,陶冲也问起了钟采和邬少乾的来历。
钟采张口就来,直接说道:“我跟老邬成婚不久,是出来游玩培养感情的。”
邬少乾微微笑着,给钟采倒了一碗热汤,让他暖胃。
陶冲听着、看着,又脸红了:“哦……哦。”
以前没想过,但现在想想,要是他跟孙朔……
于是,陶冲倒也没有继续询问钟采和邬少乾的来历,神情都有点恍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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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炎宗是处在梵星城周围的一个中等门派。
整体的门风不错,广收周围城池中的修者,作为门中弟子。
虽然很多家族子女都会以拜入这门派为荣,但还是有几个顶尖的家族,会想把资质好的子女送到更厉害也更遥远的宗派里去。
梵星城距离琨云城非常远,即使邬少乾在琨云城附近的四五级城里都还有些名气,可梵星城那边就不怎么知道了。
即使现在互通姓名,陶冲也是不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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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钟采拉着邬少乾,爽快地陪着陶冲,再去西街。
陶冲说:“孙朔是土属性的,我想给他选一件合适的天材地宝,或者能提升实力的其他资源,能有一定攻击力的玄器也行。”
钟采问:“他是什么实力?”
陶冲说:“跟我一样,都是辟宫三重。”
——青炎宗固然在宗派势力中相对普通,但地品以下资质的弟子想进入内门,也得是辟宫境才行。
钟采:“明白了,一级资源。”
陶冲笑着说道:“有劳钟兄了。钟兄也请自行挑选一件送给邬兄的,就当是我给两位的成婚贺礼。”
钟采也没客气:“那我就收了。”
陶冲反而高兴——钟兄这样的反应,不就说明他此行很有把握吗?
钟采的确很有把握,之前来逛的时候,他想给老邬显摆,一眼望过去可谓是快速分辨,再挑其中最有意思的来说。
现在嘛,他当然也还记得一些,很可能对孙朔有用的东西。
除非全部都卖出去了,不然也很能挑一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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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钟采拉着邬少乾,来到了一个稍大的摊位前。
陶冲跟着两人,默默地感叹他们之恩爱,默默地独自脸红。
摊主还算热情:“客人想要什么?我这摊位上,左边这些,每件一金。右边这些,每件十金。”
很明显,左边那些个头小,而且更杂乱,右边的比较整齐一点,也能看出个大概的形态。
陶冲左顾右盼,看不出什么来。
钟采也没立刻就去拿选中的资源,反而半蹲下来,似乎在仔细观察。
邬少乾也同样半蹲,在钟采的身边。
陶冲看看两人,默默地也半蹲下来。
钟采装模作样地选了一会儿,指着一小捆黑色的须子说道:“我看这个有点像土龙参的须子,只是已经黑了,可能是劣等的变异,也未必还有药效。好在也就十金,可以买回去试试。”
陶冲回忆着土龙参的用处,眼神微亮,迅速掏出了金子,递给摊主。
摊主立刻接过,恭维道:“这位客人好眼力!这约莫就是土龙参的须子,别看貌丑了些,但应该是多年过去枯干变黑的,药效必定充沛!客人是捡到宝了啊!”
钟采笑嘻嘻:“承你吉言。”
摊主也笑着,目送几人远去。
他嘴里当然没一句实话,这须子是个屁的土龙参。
土龙参须子上,每根必有一个细小的疙瘩,而这些须子上,好几根都有两三个。
但做生意嘛,当然是要说尽好话。
·
离开远些后,陶冲才好奇地看向钟采。
钟采:“这不是土龙参,是土灵参。它俩是近亲,但土龙参是一级珍药,土灵参是一级
的。土灵参在达到百年后就不会再增长药力,也不会晋为三级珍药,而是会不断缩小,将药力融入根须里……不过这也不绝对,每多压缩一百年,药力还是会提升几分的。”
“这玩意看似变异的,其实本来就这样,等级稍微高点的丹师应该都认识。你算是运气好,我看那摊主可能是刚弄到这个,还没有其他丹师发现。”
陶冲有些期待地听着。
钟采就继续说了:“土龙参你应该知道吧?能帮天引修者突破小境界。而这土灵参熬汤服用,就能帮一级修者开辟道宫。只不过都有限制,就是只能土属性的修者服用,就我发现的那些宝物,这个最适合你那心上……你那好友孙朔。”
陶冲清了清嗓子:“多谢钟兄。”
他确实不认识,但他也确实知道土灵参的好处。
寻常土灵参在铺子里出售,大多都是五六十年年份,而售价都在百金以上。
要是年份过百的……
陶冲好奇地问:“钟兄,你可知道这株土灵参达到了多少年份?”
钟采随口说道:“你去数一数须子上的疙瘩。”
陶冲取出须子。
钟采指点道:“你这一共有九根须子,正合一株土灵参的全部须子数目。每根须子上的疙瘩代表一百年,将它们相加,就是年份了。”
陶冲果然数了数,倒吸一口凉气。
“一共一十一个疙瘩!”
钟采说:“那你运气真不差,每个疙瘩能增加半成药力,你这些须子合起来,能是原本百年土灵参的两倍药效。”他算了算,“你让你那朋友每天熬一根,不出意外的话,喝完以后,你那朋友能突破到辟宫四重,距离五重也不会太远。”
陶冲喜出望外,赶紧小心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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