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我没有很累,吃得也很好。”
“希希呢,要提醒她记得把作业做完。”
“等回去后我给她带好吃的。”
“大概这两天就回去了吧。”
心里没底,这句话原拓说得又快又轻。
“好,我先挂了。”
将听筒放回底座,原拓对着导医台的护士道了句谢,这两天他手机没电,就只能来这里借电话。
“没事儿。”护士头也没抬。
“我想请问一下,明天我可以出院吗?”
护士停下手里的笔,抬头,“医生不是说了吗,你脑袋上的伤得多观察几天。而且你的住院费都交了半个月,这才三天急什么?”
“可我感觉已经不疼了。”
“你的伤是在头上,这种地方很危险的,”护士放下笔,语气沉了下来,“不是不疼了就代表没问题了。”
原拓有些心焦,且不说这么长时间不回去秦姨会担心,那把吉他估计也更难找回了。
“那…大概还要观察多久才行?我真的有急事。”
因为这两天值班,护士每天都碰到这小孩来借电话,自然也能从通话内容里大概了解他的情况。
明明受了伤,还跟家里撒谎说出来打工。这么多天了,除了刚住院时送他来的那个女人,就没见有其他人来看过他。
她想起自己跟他一般大的女儿,语气不自觉放软了些,“你要想出院的话,我们也没理由阻止,但我还是建议你再多观察两天。”
原拓抿紧唇,嘴角几乎绷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片刻沉默后,他仍然坚持,“谢谢您,不过我还是想明天就办出院。”
见他主意已定,护士无奈叹了口气。
“好吧,待会我去帮你办手续,你先回病房去吧。”
“好,那麻烦您了。”
回到病房,原拓走到床头柜前,拿起遥控器,按了下去。
电视里正重播春晚的小品,观众席里的笑声像一层热闹的油彩泼在病房的空白里。
他没有看,躺回床上,看向天花板。
顶灯的光线直射下来,刺得他眯起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安静的,颤动的阴影。
这道阴影,总是能很好地遮住他眼中的情绪。
忽然想到什么,他伸手拉开床头柜抽屉,从里面拿出女人留下的那张医疗卡。
原拓昨天查了一下,里面足足有一千块。他想要原路退回,工作人员却说只能退现金。
他只能先将卡保存好,等以后有机会再还给她。
只是这个机会,原拓却不知道要等多久。
电视里,小品已经结束。
主持人播报下一个节目,是王菲的《传奇》。
笛声过去,空灵的女声响起。
原拓闭上眼,心中数着拍子,手指无意识地抬起,在空气中轻轻拨动。
弹着,弹着,一个身影渐渐浮现在黑暗里。
很清晰的画面,许多那日他没有注意到的细节,都一一显现。
比如,耳垂那颗圆润的珍珠。
大衣领口处,百合花形状的胸针。
以及右手无名指上,那枚钻石戒指。
电视里的歌声结束,原拓徐徐睁开眼,
天花板上的灯,亮得似乎比刚才更加刺眼。
恰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打破了歌声的余韵。
怕是护士来办手续,他起得急,后脑伤口被扯痛也顾不上,快步拉开门。
看清门外的人,原拓瞬间怔住。
“怎么是…您?”
他以为她不会再来,声音里满是惊诧。
见他这个反应,柳冬意疑惑,“我怎么了吗?”
“没有,没事,”原拓赶忙侧身,“您请进。”
她没进来,而是走到旁边拿起一个什么东西,“不用了,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看到她手里熟悉的吉他包,他眼底瞬间亮起,“我还以为丢了!”
“没有,”柳冬意向他解释,“警察给存着了。”
接过吉他包,原拓长长松了口气,连后脑的疼痛好似都减轻了几分。
还好,不用多浪费钱了。
“谢谢您,真的非常感谢。”他郑重地说着,十足十的诚恳,但随即又觉得这份口头感谢显得太轻飘,想要鞠躬道谢。
然而腰刚弯下去,肩膀就被一只手拦住。
“小心头,医生说你的脑袋最好不要乱动。”
柳冬意将他扶起,继续说着:“而且这些都是警察找的,也不是我的功劳。”
原拓感觉到,肩膀上那只手有些冰凉,他本能地看了眼她的另一只手。不是受冻的红,而是像雪结成的冰,没有血色的白。
他迅速收回目光,低声道:“还是要谢谢您专程替我送过来。”
“真的不用客气,”她看向他身后空荡的病房,“家里人呢?”
原拓眼里的笑意滞了一瞬,忙不迭地说了句,“他们下午过来。”
“好,那既然东西送到,我就不多打扰了,你好好休息吧。”
“好,麻烦您了,您路上注意安全。”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原拓才关上门。
回到床边,他急忙拉开包链。看到是自己那把旧吉他,心里悬着的石头才终于落了地。
正当他准备随手拨弄几下确认情况。
然而,手指触碰到琴弦的瞬间,一股陌生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他带着疑惑,拨动了最细的那根E弦。
纯净的音质,几乎没有杂音。
怕是自己伤后耳鸣听错,原拓忙又拨动另外几根弦。
A弦,D弦,G弦…
每一根都比他记忆中的声音清亮许多。
他赶忙将吉他平放在床上,仔细检查。
果不其然,那几条氧化的老琴弦都被换成了新的。原拓视线向下,发现指板被清理过,琴颈上的钢筋也被矫正。
他这才确信,这不是错觉。
原拓的手搭在吉他上,抚摸着那几条新琴弦。
警察自然不会费心做这些。
唯一的可能,只有她。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轰然震响,原拓几乎是腾地起身往门口跑去。
只是门刚一拉开,就猝不及防撞上一个身影。
他冲得太急,嘴唇几乎擦过对方的额头。
两人皆是一惊,脚下踉跄。
眼看对方要向后摔倒,原拓的大脑还空白着,身体却已本能地伸出手臂一把揽住了她的肩膀,将人拽了回来。
惯性让两人再度贴近,一股香气毫无征兆地涌入鼻息,侵占了他所有的感官。
他的身体瞬间僵直,手上既不敢用力,也不敢松开,只无意识地攥紧了她的大衣,脑中茫茫一片。
直到怀中,传来女人沉静的声音。
“我已经站稳了。”
原拓这才像被烫到一般,猛地松手,慌忙向后退去。脚跟还不小心磕在门槛上,发出一声闷响。
“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太着急…”他急忙解释,说出来的话却语无伦次,没有个重点。
“没关系,”柳冬意轻轻呼出一口气,也平复了一下刚才的意外,“可以进去说吗?”
他找回一点神智,急忙伸手推开病房的门,让她先进去。
门关上,原拓搬来椅子放在床边,自己则将床上的吉他小心翼翼地挪到一边,在床沿坐下。
两人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点距离。
柳冬意先开了口,手里拿着一张薄薄的纸。
“刚刚我碰到一个护士,她把这个给了我。”
原拓看过去,是一份出院告知书。
“你要出院吗?”
她的声音很平静,只是单纯的询问,却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从喉中挤出一个单音。
“嗯。”
“医生建议说,最少留院观察一个星期。”
他抬眸看向她,嘴唇抿得发皱,手指在身侧的床单上悄悄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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