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脸色逐渐发青,气息越来越弱,手上的力道一点点松下去。
皇贵妃的红唇贴在他的耳边,声音一如初见温柔。
“阿承,不要怕。咱们的孩子,在天上等着你呢。”
皇帝的嘴角抽搐出一个诡异的笑,眼泪从眼角滑落入半灰半白的头发。
“对不起……若瑜……”
萧珩上前,跪在父皇身边。
如果说刚才,他对父亲的感情,是愤怒失望占据了主导,那么此刻又混入了更多复杂的情绪,为了保护两个他最爱的人,他必须沉默,背叛。
皇帝瞥了一眼他背后,平静俯视这场死亡的慕月,伸手抚在他的肩上,“珩儿……杀了慕月……这个女人不能留……否则,你会像父皇一样……被算计致死……”
父亲的手,从肩上滑落,萧珩觉得自己的半边身体,也随之死去。
慕月静静凝视萧珩颤抖的背影,心渐渐凉下去。
萧承,愧对很多人。
对萧珩,却是用心栽培爱护,即便有忌惮猜疑,但在死亡之前,也给了一个君父能赐予的所有。
恨与爱,敬与怨,天家父子复杂的情感面前,自己只是个外人。
盛泽赶到慈宁宫外院的时候,卫英正率羽林卫死守在这里。
“卫侍卫,怎么回事?”
卫英急道:“容嫔假孕刚刚被揭发,陛下大怒,让我封锁消息,以免家丑外扬。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盛公公,您快快想办法吧!”
容嫔假孕?盛泽看了一眼身后的萧昀,又是一个偷梁换柱?难怪皇上生大气。
他急忙入内,踏入慈宁宫的时候正听见满室哀恸,太医刚刚过来检查完,回报:“陛下突发心疾,已然崩逝,请太后、皇贵妃和殿下节哀。”
“陛下!”盛泽难以相信,自己刚刚替陛下传召萧昀,人还没见到,怎么就驾崩了!
萧珩跪在皇帝的尸身前,哀道:“容嫔假孕欺君,父皇怒极攻心,骤然病发!将她和云答应,关入天牢!澹台昀,立即处决!”
“皇上不是被我气死的,是慕月,慕月和萧珩联手谋害了皇上!太后,童大统领,你们刚才看见的是不是!”云笙在两个太监的钳制下,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三个人滚在地上,乱成一团。
童国被点名,心中一沉。
皇上骤然驾崩,身上没有半点伤口,太医诊断明确,也无中毒迹象,太子顺理成章继位,无凭无据,多说无益。
他起身如拎猫狗一般,一把揪起云笙,“先帝驾崩之前,命我将容嫔与云答应关入天牢,娘娘,你假孕之事已经败露,不要再垂死挣扎了!”
云笙喉间发出骇人的声响,她双眼充血,死死盯着慕月和萧珩:“你们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假孕的?”
慕月走上前,一脸悲哀:“是萧昀告诉我的,他曾让云茱给你下了绝育的药。我本想着,他被废黜,你外嫁别府,也许可以摆脱这些宫闱倾轧,没想到你还是要进宫。你要自寻死路,我不拦着。”
云笙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嘶吼着捡起地下那把卫英的刀,直接砍在了云茱的脸上。
这一下来得突然,谁都没来得及阻拦。
慕月看着院门处的那个身影,提醒云笙:“萧昀就在那儿,你应该找准真正的仇人。”
云笙抬头看出去,恍惚了片刻,直冲萧昀,“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门外的老夫人尖叫着冲过去,以身挡在澹台昀面前,被一刀砍在脖颈处。
如此枯瘦的老人,竟然也会鲜血如注。
鲜血很快浸透她的衣袍,枯老的身体摇摇欲坠,最终倒在澹台昀的脚下。
他一如厌恶那些阉人一般,后撤几步,生怕被血弄脏了鞋。
“祖母!”云笙几近癫狂,不顾祖母死死抓住她的裙摆,拔出剑再次朝澹台昀刺去。
澹台昀似乎耗尽耐心,劈手夺剑横在云笙颈中一拉,鲜血立即喷涌而出。
“笙儿!”地上的老夫人哭嚎着,爬向澹台昀,留下一整条血淋淋的路,“你这个畜生,我们为你费尽心机,你竟然如此翻脸无情?!”
“用不着这么苦情,大家互相利用罢了!你若真的效忠本王,怎么会在本王失势之后,立即舍弃我,反而送她进宫为妃?你们这种不忠之徒,就别演这满门忠烈的把戏了!”
“啊……哈哈哈哈……好好好……”老夫人满脸血泪,又哭又笑如疯魔一般,连守在外面的孟昭、朱赫和秋斯都吓了一跳。
云笙的母亲抱着她,嘶吼着:“太医,救救我女儿,救救我女儿!求求你们!”
太医见太子并未制止,立即上前紧急止血,但云笙的鲜血还是如泉涌出,几名太医只能束手。
“娘!替我报仇……”云笙说完最后一句话,气绝于母亲怀中。
“笙儿!”大太太哭泣着,亲了亲女儿的额头,放下她的尸身,回头跪向萧珩和慕月:“我知道澹台氏余孽联络的暗号和隐藏的路线,他们即便转移,只要能根据线索,就能找到他们一网打尽!”
这似乎超出澹台昀的预料,他快步上前。
长刀砍向大太太之前,被萧珩一招劈手夺下。
澹台昀伸手欲夺刀反杀,双手突然从后方被锁链钳制,朱赫和孟昭一人一边,将他束缚得毫无还手之力。
萧珩将刀递给云笙的母亲,转身回到殿中。
一声一声的痛嚎,与慈宁宫内的哭声,交织在一起。
她足足在澹台昀身上扎了九个洞,眼看着他鲜血流干,痛苦而死。
萧珩在这段时间里,召来东宫詹事,命他带着太子手诏,通知柳冲,让城防营、护城军、京郊大营,全员戒备,以防京畿动乱发生。
同时,命盛泽去皇极殿安排停灵事宜,再召中枢大臣、礼部和钦天监阴阳司等人去崇政殿商议国丧事宜。
最后,是命童国率领禁军将云家人的尸首带走,活着的押入天牢受审,加紧戒备守护皇城。
童国看着太子那只还在流血的手,神色迟疑不安。
萧珩坦率地告诉他:“师父,父皇天威在上,你身为臣子周旋其中,有心维护却也要自保,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刚才你没有出全力,我知道。”
听了这话,童国当即跪下叩拜:“陛下圣明,微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不必肝脑涂地了,你是禁军统领,你肝脑涂地那天,我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替我守好这座城,就够了!”
“是!”童国心下大石头卸下,多年来对萧珩为人的了解,让他不再顾虑,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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