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缓声说道:“气倒谈不上,倘若贵府公子平日里果真稳重守礼,这门亲事,我自然不会有异议。”
忠勇侯夫人见老夫人态度有所松动,眉头一挑,笑着说道:“我怎敢哄骗老太太您,要不先把亲事订下,如果他让贵府感到不满,贵府若有意见,忠勇侯府甘愿认罚。”老夫人听闻此言,沉默了片刻,朝着大夫人问道:“你可有要补充的?”大夫人摇摇头,恭敬回道:“媳妇都听您的。”
老夫人点头,随即做主应下了这门亲事。忠勇侯夫人见此情形,顿时眉开眼笑,从丫鬟手中接过一个匣子,里面装着一支水头极佳的发簪。老夫人则让秦嬷嬷从内室拿出一块玉佩,放在了忠勇侯夫人手上。
忠勇侯夫人接过玉佩,心中顿时一松,朝着老夫人说了几句讨人欢喜的话。接着,大夫人便送她出了门。映雪见她们走出院子,这才从暖阁走了出来。
老夫人数落了映雪几句,嗔怪她胡闹。映雪调皮地向老夫人吐了吐舌头,担忧道:“祖母,二姐姐怕是不愿意嫁,要是她闹事可如何是好?”
老夫人闻言,沉声道:“看来祖母近日对你们太过宽容,个个都不将侯府的规矩放在眼中。”
映雪也有些心虚,赶忙向老夫人行礼,随后便跑远了。老夫人瞧着,一脸的无奈。
待映雪回到映月阁,还未来得及喝口热茶,便听到苏映蓉把汀兰院的东西给砸了的消息。
映雪撇撇嘴,心中暗想,祖母刚才说的没错。祖母就是对她们几个太过纵容了,以至于苏映蓉一个庶女,竟轻狂得看不上与她门当户对的侯府庶长子。
那日映雪与大哥苏璟皓因大夫人之事达成了共识,苏璟皓秉持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当天就回了凌云书院。这日,他还是收到了映雪送去的消息,说苏二老爷一家今日到府,晚上替二叔一家接风洗尘,这才回了府。
午膳后,映雪和苏璟皓、苏秀蓉都留在了荣晖堂陪伴老夫人,把老夫人哄得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映雪想到等二叔一家回了京,二哥苏璟睿也要在京城读书,便向大哥苏璟皓问道:“大哥,我之前让你打听的凌云书院招收学子的事情如何了?”
苏璟皓闻言,面露几分为难之色,说道:“大哥打听过了,凌云书院的入学考核极为严格。二弟若学识扎实,倒可以去试一试。”映雪似是不肯放弃,追问道:“难道除了入学考核就没别的办法了?”苏璟皓挠了挠头道:“也有,除非二弟能被书院的夫子看中,收为弟子。”
一旁的苏秀蓉闻言,脸上满是感动与懊恼之色,对映雪说道:“亏我还是他的亲姐姐,竟还没你对他这般上心。”
映雪连声安慰道:“大姐姐既要绣嫁衣,又要帮忙管理侯府,哪有我这般清闲。”接着又打趣道:“别以为我猜不到,大姐姐定把近日研制出来的牛乳点心都备好了,就等二哥他们回来享用。”苏秀蓉用手指点了点映雪的额头道:“你个鬼灵精,什么都瞒不过你。”
老夫人见两个孙女这般要好,映雪和璟皓都在替璟睿打听学府的事,心中如一片柔水般绵软,柔声道:“凌云书院不比普通学府,勋贵公卿也只有一府一个名额。若是睿哥儿考核不过,就上国子监也无妨。”
映雪没有说话,心想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一会儿,就见一丫鬟打着帘子,急匆匆进来向老夫人禀告道:“老夫人,二老爷已经进府了,正朝这儿走来。”
老夫人闻言,激动不已,身子跟着晃动了几下,随后又定了下来。映雪三人则按捺不住,朝屋外跑去。紧接着,就见一位三十五岁的中年男子,身着一件厚实的深灰色锦缎长袍,外罩着一件玄色的貂皮披风,腰间束着一条深色的织锦腰带,缓步行来。他面容清俊,目光温和,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此人正是苏府二老爷,永安侯的亲弟弟苏琛。
在他身旁,苏二夫人身着一件绛红色的织锦棉裙,外披一件雪白的狐皮斗篷,发髻间插着几支金簪,面容娇美,眼神中透着几分利落。
而跟在他们身后的二少爷,约摸十四五岁的年纪,生得剑眉星目,身姿挺拔。他身穿一件深蓝色的厚棉袍,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
三人上前行礼,苏二老爷对映雪和苏秀蓉温和一笑,轻轻拍了几下苏璟皓的肩膀,笑道:“不错,身子比二叔结实。”
苏二夫人瞧见苏秀蓉,顿时眼眶微红,一把抱住了苏秀蓉,苏秀蓉的脸微微一红。苏璟睿见状,苦笑道:“我就知道回了京城我便失了宠。”映雪噗嗤一笑,打趣道:“二哥,你都这么大了,还吃大姐姐的醋呢!”二夫人闻言,又把映雪搂进了怀里,笑道:“以后府里我只疼你大姐姐和你四妹妹,你找老太太疼你去。”
说罢,就见秦嬷嬷站在门口相迎,秦嬷嬷朝二老爷和二夫人笑着行礼,道:“先进屋吧,老夫人等着呢。”
踏入屋内,苏二老爷抬眸瞧见坐在上首的母亲,比两年前更显老态。那脸上的皱纹如蛛网般密布,眼神中满是疲惫。心头顿时涌起一阵酸楚,眼眶瞬间泛红。双腿一弯,“噗通”一声直直地朝老夫人跪了下去,膝盖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二夫人与苏璟睿也不敢有丝毫迟疑,紧跟其后,整齐地跪在二老爷身后。
苏二老爷朝着老夫人重重磕头,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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