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弦似是累极,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听不大清那条暴风雪在自个儿嘀咕些什么,他刚想撑起精神听两句,要是暴风雪给不出正当理由,他就把这条蠢蛇打成死结。
然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没多久,沈听弦的意识便毫无征兆地沉了下去,再无声息。
他的身体奔波多日,又经历一场床笫之间的鏖战,早已强撑到极限。
系统幽幽道:“亲爱的宿主,有没有一种可能,您的人设是风流浪荡纨绔渣攻,也许可能应该,不需要您亲自做这些事情。”
“我不做谁做,”小蛇不解,嘶嘶道,“人都累得昏过去了,善后的工作还要让别的外人陌生人来做吗?”
“那岂不是把人家的隐私都冒犯了个遍?”
那到时候男主把他砍成一段一段的时候,也得顺手再把帮忙的人也砍了吧?
小蛇觉得不行。
系统又挨小蛇一顿嘶,不吭声了。
不知是不是离开男主身边离得久了,那股消失许久的头疼又缓缓弥漫了上来。
虽然没有刚重生回来时那般剧烈,但还是时不时扯着郁镜白的神经,扯得多了,便无端让人烦躁。
蛇蛇从血玉浅盆中探出头来,秀气白净的蛇颅搭在边缘,瞄准了床上睡得不省人事的男主。
“你说,男主明天起床的时候要是发现被子里窝了一团蛇,”郁镜白和系统说悄悄话,“他会不会把那团蛇丢出去?”
系统看着已经熟练爬上柔软床榻,顺着缝隙钻进被窝里,贴着男主肩膀盘起来的暴风雪,忍不住说道:“先不论人家会不会,宿主您不已经到人家被窝里了吗?”
“是啊。”
那问这个问题是为了什么。
小蛇吐着蛇信,再三确认了几次,发现沈听弦身上的气息确实吸引他。
他凑过去待了一会,方才隐约有复发迹象的头疼居然就开始逐渐消退了。
于是乎趁着沈听弦睡着,小蛇又凑过去黏紧了人家:“你站岗放哨,他快醒之前把我叫起来。”
他好提前跑路,换个地方继续睡。
系统只是一串数据,不需要睡觉,帮忙站岗放哨正好,它无奈道:“好吧。”
有什么冰凉滑腻的东西钻进了被窝里,沈听弦神智不太清醒,记忆深处的本能蠢蠢欲动,他闭着眼睛一捞,把蛇捞进了怀里。
本想偷偷摸摸蹭一点男主气息的小蛇一僵。
他整条蛇翻天覆地,转眼间进了人家怀里,滚烫的体温四面八方地裹住了他。
……怪不习惯的。
虽然他们方才的确做过一点比这还要亲密的事情,但是那毕竟是紧急避险,不一样。
雪白小蛇窝在男主胸膛上,往旁边蛄蛹了几下,试图逃走。
蛄蛹没两下,男主睁开一点眼眸,眸光涣散,似乎是没有聚焦,却一声不吭又非常精准地把小蛇抓回怀里。
郁镜白:“……”
他真服了。
这人怎么几岁大的小屁孩似的,非得把他当抱枕抱在怀里哄着才能睡?
还有没有点大人模样了。
小蛇别扭地蛄蛹两下,却被人安抚似的捋了几下,沈听弦似是置身梦中,低声道:“陪我一会。”
“……”
行。
这可是你说的。
明儿醒了要是敢把我丢出去,我高低得给你两口。
小蛇豁出去似的闭了眼,在火炉上尝试入睡。
入睡。
睡。
睡没多久,蛇被人身上的体温烫得睁开眼,扭头就走。
沈听弦却没了知觉,紧锁的眉尖从未解开过,呼出的气息都炙热无比。
小蛇狐疑地观察了沈听弦好一会。
它钻回来,用蛇颅贴了贴沈听弦的脸,被高温烫了回来,于是伸出尾巴尖戳戳沈听弦:“喂。”
“醒醒,你要烫熟了。”
郁镜白记得人族的体温没有这么高的啊。
之前是因为情热,现在情药药效散了,哪来的情热?
完蛋。不会是因为他吧?
可是他也没有留在里面。
蛇对人族的疾病了解不多,但也明白无缘无故的高热肯定不是什么好症状,赶紧要出门摇人。
小蛇落地化人,匆匆往门外走去,然而他刚踏出门,忽地感觉到心口仿佛有根线扯了他一下。
不疼,更像是某种隐形的束缚,越往前越沉重,步子根本迈不出去,仿佛深陷某种泥沼。
他顿住,随后像是有些难以置信:“同心锁?”
偷偷摸鱼的系统放下数据雪糕,冒出来:“是的。”
郁镜白皱眉:“我没给他下过这个。”
系统轻咳一声:“人设需要,剧情自动为您补全的。”
郁镜白试探般往外迈了一步,感受到那股无形的丝线绷紧扯着他,另一端正正当当地系在沈听弦身上。
这同心锁能将两端紧密联系在一起,在有限的距离里能自由活动,一旦系上,只有主系人才能解开,但只能在系满一个月后才开放解锁。
这条规则变相束缚了一些爱拿同心锁强制爱的人们,毕竟一旦系上,主系人也得和被系人一起形影不离。
郁镜白:“那我刚才把男主挪到后院去,我在里面铺床,怎么不见这同心锁干活。”
“您算算距离,差不多的。”
后院到寝殿,寝殿到前院,其实没差多少。
“不是,我到底什么人设,我不是渣攻吗,渣攻会下这个东西给自己添麻烦?”郁镜白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渣也得有一个先决条件,宿主大人。您得让对方先动心,再负他伤他,才有所谓渣一字。”
同心锁一事,纯粹是原主人设自大狂妄又上头,好不容易趁人之危把人族那位风光无限的天之骄子掳到手吃到手了,得打点特殊的“标记”,就像给新抓回来的小狗栓链子一样。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怕圣子大人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手刃仇人。
同心锁一旦连上,两人性命便绑定在一起,要想杀死对方,除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
勤勤恳恳闷头修炼半辈子,没干过这种缺德事的小蛇眼前一黑又一黑。
要真走完系统安排的剧情线,就算他能死遁能复活甚至能变个种族直接化龙,圣子也得上天入地不死不休就为把他找出来剐了又剐吧。
圣子是犯天条了还是把天道骂了,怎么拿的这种培养方案。
郁镜白无语望天:“那我现在怎么出去找人族的医修?”
扛着沈听弦去吗。
被又病又累还要颠簸的沈听弦砍了谁来负责。
系统给他出主意:“您可以让侍者帮您去找人族的医修。”
门外本来守着的侍者送东西去了,还没回来,郁镜白在门口晃了一圈,因为被同心锁牵着出不去,所以只能探出个头来,神识扫了几遍,发现周围连一只使唤的小动物都没有。
少主挑剔又事多,居住的地方除了伺候的侍者之外,方圆几里不会有陌生妖族出没。
郁镜白吐槽:“要你有什么用,还不是要我自己想办法。”
系统起不了作用,没敢吱声。
郁镜白回来探了探沈听弦的额头,小声嘀咕道:“不会真是我干的吧。”
他不懂医,也不明白分明情药解了,沈听弦为什么还会烧成这样。
但这件事情起因在他,情药是原主下的,人是在他手底下出事的,郁镜白再讨厌这个麻烦又阴晴不定的人类,也还是没法放手不管。
“先说好,明天你如果敢把我丢出去。”
郁镜白刚盘过冰凉的血玉,重新变成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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