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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去寻仵作

小说:

春台旧案(悬疑+恋爱)

作者:

山水相娱

分类:

古典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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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董县令果然如他自己所说,开始明明白白的栽桩嫁祸起来。

他想将张沅和薛荷困在偃师县里,任他拿捏。

殊不知,机灵敏锐如他二人,早就猜到有此一劫,已在门字落下前,快驴扬鞭,叮叮当当地离城而去。

薛荷轻唤了一声,“张小官人。”,又指了指城门左边的岔道,张沅便驾车拐了上去,沿着小道,一路直行。

这时要去做什么?

张沅不知,也不多问。

只管架着驴车,跑了没一会子,便闯进乡村胜景中,眼前是成片成片的绿色庄稼,远远地有一个池塘,池塘上飘着确青的蓬草,那田坎上还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庄稼汉,似在网鱼。

恰逢晨光熹微时,郊外景致,一派动人。

薛荷并无闲心欣赏,催促着张沅又往东行了二三里,路过了一二户篱笆小院。

直到山坡后露出了一株顶顶高的槐花树,她才舒展了一下眉头,开口道:“那里就是定春的家,我们去请定春他爹为我爹娘验尸。”

“既然阿爹藏的砖已经成了一步废旗,那我就找出新的证据。”

我虽然没有那狗官空墙藏尸的证据,但是我知道...去哪里找我爹娘被害的证据。

薛荷这般想着,没忍住又要滚下泪来,她赶紧擦了擦,努力做出一副笑脸来,却不管如何用力,都只做出一个浅淡的神情来。

张沅也想起来了,薛荷曾提过苟老爹是偃师县唯一的仵作,空墙藏尸案就是他验的,只是城中的人嫌他家晦气,苟老爹也不愿意去找不痛快,就把家搬到了定春娘的娘家。

彼时定春的外爷外婆以及娘亲都去了,只剩下她外爷种下的槐花树,长得亭亭如盖。年年五月便绽放出满院芬芳,陪伴着他们父女。

定春对此很是依恋,并不会轻易离开家,因此薛荷信心满满,此行定能找着人。

没曾想,吃了好一个闭门羹。

她跳下车辕,扑到院门前一看,只见柴门紧闭,屋门也紧锁,乡村屋舍,若不是要出远门,哪个会这样重重锁门?况这一副冷清的样子,也看不出他们多久会回来。

只有篱笆上趴着的那窝凌霄花,花色鲜妍,枝叶繁密,上头站着两只燕子,在歪着头梳理羽毛。

薛荷满心焦虑,忍不住掂起脚来往里张望。

她心里想着,或许是定春赖床了,正在家中酣睡。

于是扶着那篱笆,抻着细颈子唤:“定春可在?定春?定春呀?”

那一声声呼喊,惊飞了花上燕,屋门却还是紧紧闭着,依旧无人来。

薛荷心头一团乱麻,如今这个情形,也不知要去哪里寻找苟老爹。

只听张沅试探道:“不如去请彭县的仵作?”

薛荷蹙着眉,没回答,只是向来挺得笔直的脊背顺着篱笆滑下,蹲在墙角,抱紧自己的双膝。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捡起一根树枝来,开始在砂砾上勾勾画画。

她计算着去哪里?怎么去?才能更便宜更便捷。

张沅也抱臂看着,遇到自己的熟悉的地方,就给薛荷提上两句意见。

他二人正商量着,张沅耳尖一动,忽然沉声道:“薛姑娘,来人了。”

薛荷卒然抬眼,看见来人,顿时欢喜得快哭出来,那小路尽头步履匆匆的不是定春又是哪个?

她迎将上去,挥手喊道:“定春!”

可怜定春因害怕错过薛荷,一路跑得发髻都散掉啦,这会子见薛荷好端端地站着,终于卸下一口气来,腿儿也没了力气,直直栽进她的怀抱中。

定春觉得喉咙火辣辣的,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五脏六腑砰砰砰地要跳出身体之外,使她将薛荷扑了个屁股蹲。

幸而薛荷撑住了她。

张沅见此,早去赶了驴车来,与薛荷合力将定春搬上车去。

只见三面车帘都被高高举起,悠悠凉风穿堂而过,倒是比在地上舒爽几分,定春一把握住薛荷的手腕,咽了咽口水,先干涩道:“去十里坡!”

张沅本就单膝跪在车辕上,听了这话,先是一惊,再去看薛荷,只见对方也是一脸惊诧。不过惊诧只是一瞬,她很快回过神来,附和道:“走!”

几乎是同时,张沅撂下车帘,转身驾车,那犟驴得了指令,咦叫着向前奔去。

此时车厢中,定春举起葫芦才灌完了水,正想拿手背抹去脸上的水渍,就见薛荷从怀中摸出一方手帕来,拿手指裹着那白帕子,一点一点蘸掉她脸上的水。

一面蹙起一双细眉,小心问道着:“定春,你如何得知十里坡?”

定春一愣,忽而道:“嗨!别提了...那络腮胡子,与我有些渊源,幸好他见过我与你一同逛街,记住了你的样貌。不然...你到底是怎么被那狗日的给掳走的?你..你家里出了事,怎么不来寻我?”

定春说着说着,忽然红了眼眶,哽咽着:“总之,他认出了你。叫他那飞毛腿小弟来告诉我,我害怕你谨慎,不肯信他,就叫那小弟带着蚱蜢先过去。我去找我爹,我爹在那老官道的小酒肆醉得要死啦。我正寻思着舀瓢凉水泼醒他。忽然听见有人叫我,原来是络腮胡子与他的三个兄弟,他们正抬着抬着....我就猜到...于是我想,你一定需要我爹,就将他弄醒先送上了驴子。我左等你不来,又等你不见,就猜你来了家中寻我。果然就是呜呜呜呜阿荷...”

她连忙拽住薛荷的手,戚戚哭诉道,“我才不相信薛伯父会失足落水,即便落水,万万不会带累真姨。我爹也是,他找到张县丞,说要验..验查一番。没想到那张县丞板着一张脸说县爷不允,我爹又去找县爷,没说两句那县爷就应了,只是出来大堂,一片空空,薛伯与真姨俱不见啦!”

薛荷回握住了她,冷笑一声,“那姓董的答应得如此爽快,焉知他已暗度陈仓!”

定春面上一滞,满心惊诧,狐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薛荷便将这样那样与她一说,气得定春猛拍了一掌,震得条凳上的葫芦,糕饼乱跳,“那贼子既然喊他县爷,必是董法明无疑,看他一个老头,平时装得慈眉善目,没想到这般叫人恶心!他害了薛伯真姨还嫌不够,竟要对你下手。”

“一双人是杀,十个人也是杀,他既然是为了灭口,自然不会缺了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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