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七夕。
王有竹传信来说是准备了些乞巧果子,让闻蝉去铃兰社里拿。
闻蝉和郑观澜下了值就去了。
铃兰社里今日格外热闹,有十几岁的少女七八十的老妇人,诸色人等,都坐在一个大桌边上染着指甲。
张思华忙前忙后端茶递水,做着杂活,没有看见他们。而正给人染着指甲的唐琼花似有所感,一抬头就和闻蝉视线相撞,她微微颔首,面带微笑。
接待他们的是王有竹。
她精神比以往饱满许多,脸庞丰盈起来,显出更盛的美貌。
“今儿人多,我们去楼上。”
带着二人上楼进了一个房间。
王有竹拿出两盒七夕巧果给二人。
“本说亲自送去大理寺,可今日实在是太忙,只能让你们跑一趟了。”
闻蝉笑眯眯打开一看。
盒子里巧果和平常的不太一样,都做成了花朵的形状,还上了各种颜色,看着像是一盆花。
“你们自己做的?”
“悠娘的手艺。”
闻蝉比着大拇指:“真是厉害,做得像是真花一般。对了……今日不是该文娘子和你一块吗?她人呢?”
王有竹捂着嘴笑了笑,旋即推开边上的窗户。
透过窗户缝隙,就能看见铃兰社旁边的小巷子。
小巷子里,一男一女相对而立。
一个是文敏,另外一个穿着金吾卫的明光铠,是霍其彰。
“还不都是你,给那霍将军牵了线,今儿你是见不着敏娘了。”
下头的霍其彰动作僵硬,像是个木头娃娃似的。
闻蝉哈哈一笑。
“捏住老霍的把柄了,你看他那傻样!”她扯着郑观澜的袖子。
即使是郑观澜,见了霍其彰这模样也忍不住发笑。
王有竹眼神在二人之间打了个转,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什么。
“这老霍光这样,没提亲事?”闻蝉问道。
“我问过,他说不管事实如何,当年那事对敏娘影响尤在,冯鄂才死,若他贸然提出亲事,怕旁人会议论敏娘。他是怎么也不肯敏娘如同当年再受委屈。”
“算他有心。”闻蝉不怀疑霍其彰的想法。
他自年少就倾心文敏,即使对方已经嫁人,他也未嫁娶,之后一直默默在暗地里帮着文敏,生怕让旁人知晓,传出不利文敏的话来。
为了她,能够克制到这个份上,除了心思灵巧的林兰无一人看出一分破绽。
爱,是为了她好,能够舍弃自己的私欲,而不是一次又一次对她造成实际伤害,还口口声声是因为爱她。
“等过段时间,风头过去了,他就八抬大轿,把敏娘娶回家。”王有竹吃吃笑着,“那日他生怕我们误会,还非带着我去瞧了他准备好的聘礼。”
闻蝉咧嘴。
“老霍这完全是蓄谋已久哇!”
从铃兰社出来,已经快要黄昏。
二人在路上慢悠悠走着,难得安宁。
“梁王死了。”郑观澜忽然说道。
闻蝉扬眉。
“什么时候的事啊?”
“今早的消息。昨晚,梁王心疾发作暴毙。陛下很是伤心,斥责梁王的儿子不孝,没有照顾好父亲,只准其长子降等袭爵。”
“除去有功之臣会开恩,袭爵本就是降等。”
“三品侯爷。”
闻蝉愣了一下:“降了这么多?”她又笑了一下,“不孝这样的名头,也不奇怪。”
“不孝?”郑观澜顿住脚步,看着她,“我倒是觉得梁王的子女很孝顺,替自己父亲背了这样大一个锅。”
闻蝉歪头,仿佛什么都不知晓的样子。
“什么锅?你又知道什么内情啦?”她眯起眼笑道,“快和我说说。”
郑观澜见她装傻,气得胸口发闷。
“李家大郎李成实在骑马的时坠马身亡。”
“这我知道,然后呢?”
郑观澜逼近一步。
“是梁王做的。”
“他?梁王和李家有仇啊?”
“最近刑部正在重查当年私贩茶叶一案,李成实牵扯其中。梁王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李成实要告发他的消息,竟然剑走偏锋直接将其灭口。”
闻蝉煞有介事地拊掌道:“狗咬狗嘛。”
“可惜,梁王事情做得不干净,让李家拿住了把柄,李家老夫人找到陛下好一通哭诉。”
“原是为了这个,那梁王也是自掘坟墓了。李家再如何都是先太后的娘家,更何况,李家死了的老太爷还有从龙之功。李成芳是废了,嫡出就剩一个李成实,他还敢把人给杀了?难怪陛下不愿放过他。”
郑观澜的眼神一错不错盯着她的眼睛,不想放过一丝异样。
“你不觉得这事情太巧合了吗?就像是有人安排好了一样。”
闻蝉抬脚向前走着。
“老天爷安排的呗,天意!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事儿?”
郑观澜走在她身边,弄得她满鼻子都是他身上的气味,让人心烦。
“陛下把此案交给了我。”
闻蝉语气很是冷淡。
“哦,那恭喜你,又有得忙了。”
“只平反,不深究。没什么好忙的。”郑观澜补了一句,“你最忙。”
闻蝉背着手,没有看他,向前大踏着步。
藏在袖子中的手已经微微发着抖。
这厮定然是察觉了什么。
看来,她以后和李成学打交道得再谨慎一些。
不仅如此,她还得和他保持距离!
……
七夕。
今年七夕,皇帝特意在曲江边上摆好了宴席。
闻蝉也被李九珠强拉去了,幸好半道上碰见了护国公家的两个孙女——易神爱和易神秀。
这两位是一对双生姐妹,生得像她们的母亲,样貌没得说,只是气质迥然不同,姐姐易神爱欢脱,妹妹沉静。
所以即使是不熟悉的人也能一眼分辨出两姐妹。
见闻蝉朝着自己使眼色,易神爱瞬间明了,急忙解围道:“李夫人!让阿蝉和我们一块儿吧!”
李九珠面露犹豫。
她本是想要借着今日七夕的机会,给闻蝉相看,还特意让她打扮过,可这一群小娘子凑一块儿了,哪里还有机会呢?
易神爱凑近,对着她小声说道:“今儿,我娘也要和我们相看呢,让阿蝉和我一起吧。”
李九珠眼睛一亮。
夏夫人那里的郎君定然都是“好货色”!
“那你们好好玩儿,我就不打扰你们这些小孩了。”
送走了李九珠,三人都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闻蝉扶了扶头上的步摇,“你可不知道,我今早天还没亮就被我姑母薅起来打扮了,光是上妆都折腾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啊!我脖子都快断了!”
易神秀安慰道:“你今日这样很好看,给自己看也是划算的。”
“就当是给我们看!”易神爱笑嘻嘻的,“我还没见过你这模样呢!”
今日这一个时辰确实没有白折腾,闻连彩把她的脸修饰得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似的,五官线条描摹得更加利落,着重突出的一双星眸更是引人瞩目,再加上她身上那一股特有的倔强清冷气韵……
易神秀左右看了看,微微皱起眉。
“一群苍蝇。”
她说的是那一群眼睛都看直了的男人。
闻蝉却不介意,反而昂起头。
“看瞎他们的狗眼。”
易神爱哈哈一笑:“没事儿,等会儿胡娘子就要到了,等她到了,就没人敢看了。”
“说我坏话呢?”
一个雪肤红唇的美人从后头冒了出来。
闻蝉眯了眯眼。
虽然见过多次,但是每次见到胡久宁都会被她的美貌闪一下眼睛。
人美似狐。
那个传言中迷惑了纣王的九尾狐想必也是这样貌美。
“是说武信侯的坏话!”易神爱摸了摸胡久宁的脸,“他人呢?怎么没来?”
武信侯周仪是胡久宁的未婚夫,出了名的煞神。
“他还要等会儿呢。”胡久宁拉着闻蝉,“你今日打扮得可真好看。”
闻蝉丧着脸:“累累累,我现在就想好好睡一会儿。”
胡久宁刮了刮她的鼻子。
“等会儿宴会开始我们就溜走,找个地儿好好歇一歇。”
闻蝉这才开心了些许。
易神爱招手:“先去我家那边坐着吧。”她瞥了一眼那一群男人,“妹妹被看得不自在。”
闻蝉边走边说:“我该带着验尸箱,好吓吓他们。”
想到之前的经历,胡久宁微笑:“你还是不带为好。”
不然保不齐得出什么案子!
易家姐妹憋笑。
闻蝉瞪眼:“你学坏了,会讽刺人了,这可不像你!”
胡久宁叹气:“阿蝉呐,人还是得承认事实……”
四人说说笑笑走到易家的位置坐下。
旁边几位易家的郎君十分自觉帮忙上茶端点心。
“难得见闻娘子妆饰。”开口的人是一个态度最殷勤的郎君,这人瞧着十七八岁,生得浓眉朗目,笑容很是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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