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一室寂静。
歌舞也停了,喧闹也止了,其他人惊疑不定的互相对视起来,都在彼此眼中看出了惊愕。
四座皆是城主府的人,他们不懂谢舒攸为何还敢如此挑衅。
秦昊没有说话,他的脸色阴沉下来捏紧了手中的酒盏,向黑暗中递了个眼神。
下一瞬,身负古朴长刀的黑衣人影不知从何处闪现,从背后抽出长刀没有丝毫停顿朝谢舒攸袭来。
这刀砍来的又急又猛,在旁人看来是想要躲开都十分艰难的一击,谢舒攸却安坐在席上半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握在手中的酒杯裹了层灵力,又稳又准的掷了出去。
酒杯迎刀而断,酒液泼洒出来。
一击不中的刺客重新蓄势挥刀砍来,但这个空档谢舒攸已反手抽走了身旁邻座之人的佩剑,他依旧没有躲闪的意思,目不斜视直直迎上来,兵刃相接发出“吭”得一声尖锐鸣响。
虎口被震得发麻,久违的感觉让谢舒攸舒爽的眯了下眼,筋骨都活泛开了。
他松了松手重新握紧剑柄,对呆住愣在那里还没反应过来的岑望昭道:“望昭,去我身后。”
岑望昭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不给师兄添乱就不错了。他匆忙应声躲去攻击范围之外,翻着储物戒找出防御法器来给师兄罩上。
虽然用不上,但谢舒攸也没拒绝师弟的好意。总得让他出点力,免得孩子一会儿觉得自己一点忙没帮上又要愧疚。
短短几息又过了数招,“呯”“嗙”的兵刃相接之声不绝于耳。
他们动作快得只剩残影,其他人大多事不关己的观战,唯有一人焦急得直冒汗:“嗨呀,慢点,慢点啊……”
城主身侧的秦烁起疑,挥手将他捉到身旁:“少阳宗的人挨打,你急什么?”
“话虽如此……”那人急得直拍手,被秦烁捉着颈后衣领都阻止不了他伸着脖子仔仔细细的看两人过招,脸上的表情心疼得快哭了:“可他用的是我的剑啊!我的剑啊!!!”
那人发出老婆被人抢了的痛苦哀嚎:“我买来后都没舍得用过啊!晚上我都舍不得让它睡剑鞘,都是它睡床我挂墙上!!!今日竟遭此贼如此糟踏!!!”
秦烁默默松了手,心下同情:“那真是很不幸了……”
手中剑并非自己的,但也是把开了灵智的好剑。此时正嗡嗡鸣响着,不情愿被主人以外的人使用但又对他颇为畏惧,于是以极微弱的存在感昭示着反抗。
但接连过了几招之后,这微弱的反抗也没了,也不知是听天由命了还是震晕了。
谢舒攸渐渐摸清了对方的路数,出剑变得游刃有余起来,从一开始的有来有往变成了单方面的压制戏耍。
已经能将对方了结了,但他还没玩够。
多久没握过真剑了?谢舒攸自己都记不清了。
他儿时身体不好,虽然现在已经看不出什么问题来了,但师尊却说他身体状况依旧不稳,又让他不要沾惹太多煞气,已经许久不让他碰剑了。
于是他春日握桃枝,夏日握柳枝,秋日握枫枝,冬日握竹枝。
他出生时有老和尚路过,相过他的面后断他日后弑杀成性,对他父母说此子不可留在身边,要带他皈依佛门洗除杀性。但他的父母自然是不信的,好好的孩子也不可能让人带着做了和尚去,于是婉言拒绝了。
但也因此对他多有担心,担心那和尚会四处乱说,担心他长大后听说此事会对道心有损。
他对这些东西没什么感觉,但为了不让父母师长担心,他学着去做什么乖孩子,装模作样学什么君子。
可是……
剑学了不就是用来杀人的吗?
分明冷情一张脸,却能清楚感觉到他的兴奋。
刺客渐渐体力不支,可眼前之人出剑风格却愈发凌厉狠辣,招招势势都在将人往死路上逼,半点不留余地。他只能咬牙勉强护住要害,身上被剑风割出的血痕浸透了衣衫。
对方毫无招架之力,谢舒攸觉得无聊起来,失去耐心一剑挑翻他手中长刀。右手持剑收势,左手将地上的刀捡起来,思考着怎么用这人的武器结束这局对战。
那刺客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此时被踩在脚下殷红色的血汩汩流了一地也没出声,面具遮挡了面容,只露出一双色彩淡如冰雪的眼瞳,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弱起伏,似乎和死了一般没什么声息。
这双眼睛让谢舒攸格外不舒服,又说不上到底哪里不舒服,但他自己也能感觉到今晚对上这人之后自己就变得格外躁动。
谢舒攸将那把沉重的长刀抵在这人胸口。
他想解决掉这躁动的由来。
“师……师兄。”一旁有微弱的声音传来,是岑望昭。他脸色有些发白,小声说,“师尊临行前交待过,尽量不要杀人……”
差点忘了,岑望昭还在一旁看着。
师尊让他跟来估计就是为了看着自己的。
谢舒攸皱皱眉,最后还是将手中的长刀扔到了一旁。
他直起身,提着剑径直从刺客身上跨过,织金缀玉的华美袍裾就这么扫了过去。
十分轻慢的动作,半点尊重也没有,全然是存心的羞辱。
城主坐在上首目睹完这一切,身体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谢舒攸提着剑走到他面前,剑刃贴上他脸颊的时候,谢舒攸看到了他因为恐惧而缩紧的瞳仁和倒竖的寒毛。他轻轻开口:
“方才城主提及我的父母,说见到我有如故人在侧。可是……”
谢舒攸慢悠悠的将剑刃上的血从他脸上擦干净,声音也慢悠悠的:
“你哪来的资格和他们同堂而坐呢?”
不顾秦昊铁青的脸色,谢舒攸用剑刃拍了拍他的脸,目光冰冷,嘴角却微微挑起来,用笑着的表情骂他:“明明是蛆虫,怎么敢与龙凤并论?”
谢舒攸将剑柄握紧了,复又松开。
真想就这么捅下去,一想到他的父母死去换来的是这些东西活着,他就忍不住有些想要发笑。
总有一天他会杀光这些吸着他父母的血活下来的蛀虫。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剑不错,多谢。”谢舒攸将剑抛还给邻座,又去看秦昊:“明日这个时辰之前将抢来的还回去,或者由我亲自压你去少阳宗受审,自己选吧。”
见谢舒攸准备离开,岑望昭赶忙跟上。
殿内静得诡异,他忍不住频频回头,于是就看到了满堂神色各异的脸,在黑夜里因为颠簸模糊而扭曲得形似鬼魅。
他不敢再看,紧紧跟在师兄身后。直到走出城主府他才像是终于缓过劲来,深深吸了口气:“师兄师兄,好吓人啊。”
谢舒攸看他一眼,月光下少年的脸色还有点没缓过来的苍白。
他觉得这是岑望昭理所应当要适应的,他现在还小,但他总有一天要拿起剑来保护身后的人。虽然这是他该承担的,但出于一个师兄的责任感,谢舒攸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关心两句。
于是他问:“吓到了?”
岑望昭重重点头:“他们每个人都盯着师兄,每个人都有所企图,但又都害怕师兄。”
谢舒攸没回他,岑望昭就自己絮絮叨叨的说。
他说了半天,谢舒攸突然垂眸看他:“既然知道他们是坏人,那刚刚为什么阻止?”
岑望昭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他表情不安起来,想了半天才开口:“可能是我看错了,我那时候看到师兄眼睛好像变成白色了。”
“很淡很淡,雪一样的颜色。”他眉头紧紧皱着,“我突然就想起来,临行前师尊交待我,不能让师兄杀人……”
“师尊说,师兄如果杀了人,会死。”
……
片刻的安静,在岑望昭再次抬头问为什么前,谢舒攸表情不变的说:“是人都会死,除非飞升成神,师尊杞人忧天了。”
原以为这就能堵住岑望昭喋喋不休的嘴了,然而岑望昭却突然看到了什么般突然精神起来,问谢舒攸:“师兄,凡人这个时辰是不是应该在睡觉,不会出门了。”
谢舒攸有些头疼,看了眼月亮约莫已经是子时了,他点头:“对,凡人里喜欢这个时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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