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念掀起马车帘子的一角,望向没有宫墙遮挡的碧蓝天空时,还有些恍惚。
就这么出来了?
他收回手,又去观察袖子上的纹路。
宫中的服饰上总会绞尽脑汁绣上各种各样的纹饰,还会花心思藏在金线当中,走路时会流淌着别样的光彩,低调而华丽。然而他现在穿的衣袍上几乎没什么纹样,料子柔软,反倒比谢念平常穿的更舒适一点。
宫外的路相当泥泞,马车也不好走,颠簸之间,谢念不由得看向身侧的谢告禅。
谢告禅穿着同样低调,此次是便装出行,若是忽略掉脸,将两人放在一块,看起来便会像是民间里最寻常不过的一对兄弟而已。
谢告禅脸上带着点淡淡的倦意,他闭着眼睛养神,轻捏眉间,像是在为某件事烦扰。
自从将谢念带出宫后,谢告禅就没再开过口。
马车上一应俱全,有供垫肚子的各样糕点,有熏安神香的鎏金香炉,若是产生了困意,马车也足够宽敞,足以让人靠在软垫上休息。
然而谢念心头却像是有蚂蚁在爬,让他心绪不宁,如坐针毡。
出宫之前,那个苏文清又好死不死找上他,还告诉了他一个消息。
谢告禅要选太子妃了。
就是这几日的时间,不会太长,最迟明年开春就会定下来。
曾经的设想将会在未来逐渐实现,谢告禅也会在他的预言当中离他越来越远。
他还能做点儿什么?
谢念脑子里一片乱麻,下意识想伸手去拿矮桌上温好的茶水,没碰到杯壁,碰到了同样伸手的谢告禅。
他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样立即缩手,很快又觉得自己的动作实在是有些大惊小怪,手僵在半空中,不知道该缩回还是重新去拿茶盏。
谢告禅碰了碰杯壁,确认过水温后,将茶盏递给谢念:“惠妃现在怎么样了?”
他语气如常,似乎没有被那些流言影响到。
谢念神色一顿,接过茶盏,垂着眼睛半晌,才不急不缓地开口:“……没再提自戕的事。”
谢念是惠妃养大的,对惠妃的行事准则再清楚不过。
若是想要央求她不要轻生,只会获得惠妃的连连冷笑,当场甩出白绫挂到房梁上,血洒寝殿也说不准——究其根本,是因为她对谢念没什么感情,一个陌生人在她面前莫名痛哭流涕,大概只会让她感到厌恶。
谢念便换了个思路。
他抛却即将被抛弃的惶恐和不安,一字一句地威胁惠妃,若是她敢轻生,他第二日就将自己并非皇室血脉的事情宣扬出去,让这件事变得人尽皆知,让她死后不得安生,让惠妃母族全族从此蒙羞,永远被人戳着脊梁骨。
这招对惠妃果然有效。
谢念刚说出口,惠妃便变了脸色,大声地不断咒骂自己养了个白眼狼,早该在出生的时候就掐死谢念,让他早早去见自己胎死腹中的孩子……
但惠妃果真不再寻死觅活了。
她只是积攒起最后一点力气,将床榻边的茶壶狠狠扔向谢念,让他滚,这辈子都不要再踏进这里的门槛。
茶壶擦过他的脸,滚烫的茶水泼在了颈侧,立即烫起了一连串的水泡。
前几日倒还好,没什么痛感,直至今日谢念洗漱时才发现水泡大了一圈,脖颈都跟着隐隐作痛。思来想去后,谢念特意将衣领拉了起来,暗自希望谢告禅不会发现。
刚上马车的时候谢告禅大抵没发现。
他记性太好,现在坐在马车里,脑海中回响的全是惠妃对他说的话。
惠妃一遍又一遍地质问谢念为什么要这么做,谢念没有回答。
他太贪心,得到的又太少,只能竭尽所能把手中的全部抓住,即使狼狈仓皇也在所不惜。
想到这里,谢念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杯壁,连指尖被烫红了都没发觉,试图通过机械性的动作平复心情。
谢告禅皱眉,抽出谢念手中茶盏:“谢念?”
谢念猛地回神,手不自觉蜷缩了下,却只触碰到了一片空气。
“不……我没事。”谢念无意识地摸了下颈侧,回答道。
谢告禅眉头紧锁,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话。
隐隐的小贩叫卖声从马车外传来,路途也不似刚才那么颠簸,估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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