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告禅还没说话,翁子实就了然般从身后掏出骨碌碌一长串的折子。
谢告禅:“……”
他轻抚谢念的后颈,半强制性地将人从怀里拽出来,嘱咐道:“以后不能乱跑,知道了吗?”
谢念点点头,落下的碎发遮挡住他微红的耳尖。
谢告禅拉住他的手,掌心上两道红痕交错,指尖轻轻划过时,像是有蚂蚁从上面爬过,刺痒难耐。
“嘶……”谢念下意识想收回手。
“疼吗?”谢告禅没有松开他的手。
谢念点头,又后知后觉地涌起一点莫名的羞耻心。
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说疼岂不是在对着谢告禅撒娇?
所以他又摇了摇头。
谢告禅大概觉得有点好笑,继续问他:“到底疼不疼?”
谢念一方面想遵从本心点头,一方面强烈的自尊心又不允许他这么做,左右为难间,一咬牙一闭眼,干脆豁出去了:“你接着打吧,皇兄。我不怕疼。”
谢告禅闷闷地笑出声。
他没拿起桌案上的戒尺,手伸远,把角落里的金疮药捞了过来。
谢念有点茫然。
其实那两道红痕根本没到皮开肉绽的地步,只是微微擦破了皮。他现在已经不疼了。
但谢告禅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拔开瓶塞,倒出药粉,细细撒在谢念掌心上,整个过程都显得相当熟练。
而后又叮嘱谢念先把他的木雕事业放一放,有什么事情都交给下人去做,才能好得更快。
太夸张了……
谢念脖颈连着耳根都开始泛红,垂眼胡乱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见了。
而后谢告禅将谢念团吧团吧塞进被窝里,自己则让翁子实把其余的宫灯都熄了,独留一座桌案上的烛台,借着昏黄烛光,继续把皇帝留给他的那些奏折看完。
冬雨少见,下起来比雪还要冷,寒风顺着窗缝钻进来后,整个寝殿里都会凝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地砖翘起的地方会返潮,阴湿黏腻,天长日久,砖缝里还会钻出几只虫豸。
如今殿内被上好的银丝炭熏着,每个角落都充斥着丝丝缕缕的暖意,谢念大半个人埋在衾被里,只露出一点点眼睛,透过缝隙去看谢告禅的动向。
他视力好,即使隔着很远的距离,依然能看清谢告禅那一笔潇洒遒劲的字。
折子里大多是描述边境战况险急,谢告禅眉头紧锁,以极快的速度写下了一行行批注,那么一长串的折子在他手中越来越短,最后只剩下零星几个时,忽而从竹简的夹缝中露出几张画像。
谢告禅握着毛笔的手一顿。
谢念定睛去看,谢告禅却忽然起身,吓得他立马闭上眼睛,装作呼吸绵长,已经熟睡的样子。
谢告禅心情难得的烦躁,根本没发现谢念的小动作。
翁子实一直站在谢告禅身后,有些欲言又止:“殿下……”
谢告禅一抬手,翁子实立即噤声,低头站在原地,权当自己是个哑巴。
良久过后,谢告禅才凉凉开口。
“他选定了哪几个?”
“据说有太傅的次女,参政知事的长女,还有枢密使的嫡长女……”
谢念原本还在闭着眼睛偷听,听到这儿的时候,心跳下意识漏了一拍。
皇上在给谢告禅选什么?
太子妃吗?
谢告禅忍不住冷笑一声。
“枢密使来凑什么热闹?着急寻死吗?”
翁子实几欲张口,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干巴巴地开口:“殿下,小心隔墙有耳。”
谢告禅向后一仰,捏了捏眉心。
“把这几张画像都烧了。”
谢告禅现在显然心情极差,连那几张画像都没细看,翁子实不敢反驳,悄悄将几卷画像全收了起来。
宫殿内再次恢复寂静。
谢念心中思绪纷杂。
难道谢告禅真如他们所说,这次回宫是为了婚约的事情?
可他在宫中从未听到过这样的风声。
谢告禅长他七岁,过了今年,就要二十七了。
但从前皇帝从未谈及过这件事。他一直让太子镇守边疆,一守就是七年,中间无召不得回京,不少人都以为太子会战死边疆,却没想到今年年底,谢告禅毫无征兆地回来了。
当今圣上脾气阴晴不定,圣意难以揣度,也许明日谢告禅就会大婚迎娶太子妃,也许明日太子就会换了人。
他的皇兄马上就要娶太子妃了吗?
娶了太子妃之后,是不是就会出宫立府,很少再回来?
谢念有些怔怔地想。
那边谢告禅也没了批奏折的心思,伸手让翁子实出去,自己将烛台熄了。
殿内倏尔陷入漆黑当中,安静气氛里,谢念只能听到自己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
咚,咚,咚……
窗外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土腥气混合着青草味钻入鼻尖,没过一会儿,雨水的气息就被熟悉的雪松香代替。
谢告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床榻前,原本模模糊糊的月光被谢告禅的身影挡去大半,谢念大脑发空——也许再过不久,他的皇兄就会再次离他而去。
床榻的一角微微塌陷,谢告禅没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念下意识屏住呼吸,不知道谢告禅想要做什么。
片刻后,谢告禅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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