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影摔得龇牙咧嘴。
她几乎是一路滑下去的,因此并没有伤得很厉害,但是即便是这样,她的皮肉也在台阶上剐蹭过,比不得坚硬的石头,大约会撞出青紫。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一路飞驰而下,
“怎么这么不小心。”老妇人推开众人,把时影拎了起来,左右检查了一下,而后又是低声训了一通。
方才她可没这么凶。
时影暗自嘟囔着,一边提醒老妇人。
“我晓得错了,可别耽误了吉时。”她自作聪明地说道。
不过很显然,时影自以为是的聪明与幽默并不能说服老妇人,尽管这个理由是曾经从老妇人自己嘴里蹦出来的,也的确相当合理,但是言语本身也是有阶级之分的。
很显然,低位者拿这种话对付高位者,更像是一种毫无实力的挑衅。
此言一出,老妇人更是气急。
“你还知道今天有吉时?我喊了你多少回,听也不听,就像是你娘那样的聋子。”老妇人的手指已经戳到她的脑门上了,留了深深的月牙形指甲印,“等到把事情搞砸就开心了?”
时影这会儿才意识到老妇人的脾气,决定老老实实道歉。
好说歹说了一阵,她总算是让老妇人勉强消了气。
这个时候,时影终于有机会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的位置相比起“房间”,更像是一个“巢穴”。这里空间很宽阔,似乎说话都会有回声,同时层层叠叠的声音就像是海浪,在空间里震荡撞击。
“珠母就在门后面,我去叫人,你们呆着不许动。”老妇人叮嘱道,尤其把尖利的目光对准时影,再一次警告她。
时影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隐隐约约的不安就像是波浪一样在心底涌动。
这个时候,她忽然意识到,尽管身处地底,自己却完全没有因为黑暗而困扰。时影环顾四周,却丝毫不知道光源来自何处:似乎一切都会发光,就像是理所应当的那样映入眼底。
不过也好。
趁着这样的亮光,时影仔细辨识了一下放在获得的玉质扳指。她一下子就明白,为什么这个扳指会丢在地下了。
这并不是属于女人的尺寸。
也许是某个很重要的亲人的物品,被她一直随身携带着,却在挣扎中掉落。她整个人都被石头吞噬进去,变成一种会挣扎的、不死的怪物,无法记得自己是谁,也无法逃脱这样的牢狱。
时影叹了口气。
她只觉得悲哀,并没有过度的恐惧。
或者说,她恐惧的并不是变成怪物的女人本身,而是会把她吞噬的墙壁以及她临死之前的挣扎。时影目睹了一种莫大的绝望,却对这种绝望无计可施。
珠母被带出来了。
这是一个浮肿的、身穿白色长裙的女人,整个人裹在雪白的崭新的衣裙里,连带着面孔也被遮挡起来,时影并不知道这是谁,多大年龄。这个女人看上去有些痛苦,她应该是怀孕了,巨大的、圆滚滚的肚子被她托扶着,似乎在忍受强烈的疼痛。
时影只看到她的胳膊上全是青斑。
显然,这并不是一个健康的人。
“珠母”被老妇人搀扶着,踉踉跄跄地从门里走出来,紧接着顺着时影滑下来的路慢慢走上去。
“孩子们,我们回去吧。”她回头看了众人一眼,随后说道。
这就回去了?
有必要把她塞得这么深吗?
时影有些纳闷,随后决定干一件大事。
她一路走着,一路大约记录着方向与自己的步伐数——由于已知宗祠的位置,她想通过自己的脚步衡量一下,这个地下居所对应的地面到底是哪里。
没有纸笔,她就在衣服上扯线,试图去记录一下大致的脚步数。
等到重见天日时,她大概推算出来,自己在地下走了大约五千步,方向应当是——远离村落的方向?
****
珠母似乎不适应阳光。
尽管有纱布遮着眼睛,但她还是努力挣扎着用手挡住太阳,整个人痛苦地蜷缩在椅子上,不停地颤抖。尽管看不见她的面孔,时影却能感觉到她应当处于一个异常痛苦的状态。
这个时候,老妇人从口袋里掏出一粒“宝珠”,塞进她的嘴里。
老妇人的珠子是黑色的,并不如族长的那样浑圆,但仍旧发出亮闪闪的柔和光芒。
在摘下面纱的一瞬间,时影看到了一张肿大的面孔,眼睛也眯成一条,皮肤不自然地发白,像是沉睡了许久的巨蛇。她已经没有头发了,不知道是被剃光还是没有被太阳照射所以掉光的。
接受着众人的视线,她显然有些无措且慌忙,想要用面纱重新遮住自己的面孔,想要掩耳盗铃式的自欺欺人一把,但是一切并不如她所愿。
在众人的目光里,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此刻异于常人的样貌,于是发出低声的呜咽。
时影不忍听下去。
她攥紧了拳头,又猛然松开;她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愤怒,一直在告诫自己愤怒不起作用,用这样的方式来克制自己的行为。
愤怒并不能隔绝众人的视线与碎语,只会把两人都带入灾难。
想想办法。
时影咬着牙关,思考着“珠母”究竟是遭遇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又或者,在这个海岛上,只存在于她这一个“珠母”吗?
不,显然不是。
时影想起那个如同琥珀里的小虫一般被封在石头里的女人,推测她也曾经是“珠母”,只不过这样的命运并非她的选择,于是在努力与命运斗争的过程中惨遭失败。
所以,如何才能脱离这样的命运呢?
逃脱小岛的意思,会不会是:如果她继续留在岛上,迟早有一天这样的命运也会落在自己头上?
时影没在继续想下去。
地道里带出来的女人开始“发动”了。
她似乎即将面临一场分娩。
****
在漫长的等待过后,女人痛苦的呻吟盖过了所有的嘈杂声,只剩下撕心裂肺的叫喊。
老妇人把她搬到矮榻上,用层层叠叠的纱帘阻拦住人们的目光,于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光靠着永无止境的痛苦呻吟来幻想她惨痛的遭遇。
嘈杂的细语重新继续。
丝毫不在乎吗?
时影觉得纳闷,又觉得苦闷,一腔怒火也不知在哪里发泄。
她悄悄走到帘子后面,想去看一眼到底如何“分娩”,为何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关押在地底。
女人整个头颈都仰着、耷拉在床沿,似乎完全没有力气继续呼喊;她的眼睛无力地看向天空,浑浊的眼白里映照出碧蓝色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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