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下,少年明显一愣。
李妙言咽了下口水,雨滴不停溅上伞面,她看着他,心中紧张。
“有,”他片晌才道,细小的声音几乎混进雨声里,额头上垂挂菩提衬他面庞极为白皙,“我——”
“哎,你先等一下,”李妙言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我,那个,如果你想要我,成为你的道侣……之类的,我是不会做的啊。”
“我知道,”他一双琉璃瞳看着她浅笑,好似能知悉她内心一切,李妙言在他视线里,总感觉无处遁形,
“但我的愿,确实只有师姐能帮我实现。”
“是什么?”
“我想跟在师姐身边,不求任何。”
“跟在我身边……?仅仅这个?为什么?”
少年落眼。
一双含秋眸,额上深色菩提子微晃,紫衣映衬,芙蓉美面。
“想……跟在师姐身边,一直看着师姐,护着师姐,其他的,我都不需要,”
他微抿唇,“想护师姐平安,我想把欺负师姐的人,都杀了,我、我、”
他痴痴看她,浅笑,“我待师姐,尊若菩萨,观旁人,秽如粪土,这世间,只有师姐和其他人,并不存在第三个,我只想伴在师姐身侧,没有其他任何心思。”
李妙言面无表情,好片晌,才麻木的点点头。
印象从,迷人的行走大金子,变成死变态神经病行走大金子。
可他的话萦绕在她心头,李妙言想起的,却是夜琉的脸。
夜琉虽是个闷不吭声的哑巴,但待她尊若菩萨,观旁人秽如粪土的感觉,也曾给过她。
上辈子,裴梢雪失忆后,纳她为正室夫人,其余,还有共十二位仙妃。
一屋莺莺燕燕,正室夫人又是一个庶出且毫无所能之女,自然多的是出头鸟。
其中最厉害的,是大族嫡女,生的美,名字也美,唤雪影。
雪影不甘仙妃之位,常找她麻烦,系统除主线剧情,不会控制她,所以李妙言也不是好惹的,嘴皮子上下一碰,每次都把雪影气的跳脚,李妙言心里还觉得雪影也挺可爱,结果有次,雪影用法术扔火球,直接砸过来。
那夜,她躺在夜琉腿上,夜琉手冰凉,给她敷脸,过会儿没凉意,又将手放进冰块里,循环往复,给她冰敷。
半夜李妙言发烧,冰凉的手一直盖在她脑门上,李妙言睡的迷糊,将那只冰凉的手抱在自己怀里。
水意却滴答溅上她的脸。
哪怕隐忍至极,她也听到了,颤颤的压抑哭泣,自夜琉喉间泛出。
她微睁眼,正想安慰夜琉不要哭了。
抬头,夜琉并没有看她。
旁人总说,夜琉毁容相貌如恶鬼。
李妙言从未这样觉得,只那一天。
夜琉一双眼睛睁得很大,恨意与怨憎几近倾泻而出,泪不断滑下,她瞳孔发颤,却面无表情,视线定定望着前方。
似恨不得,将凶手碎尸万段。
也是那之后不久。
雪影回家时,遇上歹人。
歹人像是对她有很深仇怨,拿着刀子近乎划烂雪影的脸,那阵子,雪影父亲一直带其四处求医。
李妙言当日吃着夜琉给她剥的栗子,女人一双手全是陈年烫伤,却添很多划痕。
“这个,”李妙言浅笑,指指夜琉手上伤口,“真是猫挠的?”
夜琉定定看着她,没有动笔写字。
“你骗了我,对不对?”李妙言吃着栗子,“我都知道了。”
夜琉微顿。
没剥完的栗子慌乱扔在桌上,她浑身发抖,飞快在竹简上写着什么。
李妙言单手抵脸,看着她,本以为夜琉还想辩解。
但竹简被那双烫毁的手翻过来时,写着一行颤到有些认不清的字,几乎快要占据整张竹简,与前头,规整有力的小字形成鲜明对比。
——求您,不要让我离开您身边。
*
夜琉那么对她,是因为忠心。
这个变态的话呢。
单纯只因为他是个变态。
三人上台阶,玉蟾宫建在云端,似仙宫殿宇,李妙言光是看着头就大。
她不擅长应对女主角。
还没入殿门,便见裴梢雪一身白衣,面无血色,视线直看着李妙言。
这个臭傻屌……
都被折腾成这样了,居然还活蹦乱跳的。
李妙言抬步过去。
“伤这么严重,不在屋里歇着,出来蹦跶什么?不怕死路上?”
裴梢雪:……
额上青筋蹦起,说不出话,他只能阴冷盯着李妙言。
“哦,忘了你说不了话,”
李妙言嗤笑,“说不了话都能蹦着过来揭发我,挺尽职尽责啊。”
“嗬……咳,”裴梢雪紧皱眉心,
“李妙言……咳!果然……就是你……你……竟敢碰惊月……”
他怨憎过来,李妙言刚觉察不对要往后,月谣季到她前头。
“裴师兄,”月谣季垂眼看着裴梢雪,“嗓子痛,便好好歇歇吧,这不是小事,若将嗓子扯坏了,会变成一辈子哑巴的。”
裴梢雪紧抿唇,额头上全是疼出来的汗。
李妙言看都不看他,正要往前,无形力量忽地抓紧她喉咙,呼吸一滞,还没反应过来,两道力量便抓紧她身体。
裴梢雪的法力抓着她喉咙,月谣季将她抱进怀里,腕上佛珠一散,套紧裴梢雪脖子直接将人扯到地上。
“裴师兄,放,”月谣季声冷,“再不放,我便勒断你的脖子。”
“唔!”
法力紧攥着李妙言的喉咙,酸痛不已,倒在地上被佛珠勒紧脖子的裴梢雪脸庞通红,“不!放!”
“她竟敢!动我的惊月!”
裴梢雪费尽全力,说一个字,全身上下便因疼痛流满冷汗,
“她连惊月的一根头发!都不如!竟敢!动我的!惊月!”
“呵……”月谣季笑起来,手放到李妙言发颤的脖子上,竟直接将套在上头的法力徒手扯断。
焦味阵阵,碰上法力的指尖几乎登时烤焦,小蚕惊呼,李妙言便被送到他跟前。
“小蚕,看一下师姐情况如何。”
说完,他便在裴梢雪面前蹲了下来。
裴梢雪浑身冷汗,几乎浸透衣裳,被佛珠扯着脖子费力抬头,恨恨盯着月谣季。
少年只是一眨不眨看着他。
这感觉,难形容。
裴梢雪极会看人,是自小学出来的察言观色。
自这双琉璃瞳,第一次出现在凤仙山之中。
他便觉此人目下无尘,恍似世间一切喜怒灾苦皆与他毫无关联,明明是佛修,却冰冷俯瞰世间,虽言谈极有礼貌涵养,但恐怕连方才交谈的人是男是女都不记得。
这种高高在上的人,裴梢雪最厌恶。
尤其不知为何,李妙言竟与他厮混到一起,更厌恶非常。
“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什么也不做啊,”月谣季轻笑,“因为我什么也做不了。”
裴梢雪听不懂,四目相对,他一顿。
又是那种感觉。
这双眼里空空荡荡,却暗藏险境。
“你这张嘴,总是如此,总是如此……三番五次,坏我的心情,恼人害虫……”
少年的手朝裴梢雪过来。
一瞬间,杀意暴起,所有人头皮发麻。
李妙言往前,“月——!”
“来者何人!竟敢在此无礼!”
陶瓷杯盏从天而来,月谣季眸光一定,唇角登时划出伤口,起身浅笑。
“百里师尊,冒昧打扰,是谣季协妙言师姐与小蚕前来,”
他瞥地上痛苦瞪着他的裴梢雪,指尖一招,佛珠从裴梢雪勒紫的脖上解开,
“师姐路上与裴师兄发生冲突,谣季劝阻,不小心坏此处规矩,实在抱歉。”
“你对我门下弟子动如此杀气,此事非同小可,不是一句歉便能抹清的,你先在门口等待,”
玉蟾宫内,男声朗朗,“妙言,梢雪,你们进来。”
李妙言担心,隔着雨幕回头,少年下唇划出伤口,鲜红一片,更衬他皮肤雪白。
他站原地,还看着她。
见她回头,笑起来挥手。
李妙言咽了下口水,也回应他,才进玉蟾宫。
“你和他……”裴梢雪费力,“是如何……相识的?”
李妙言没回话。
“李妙言!”
裴梢雪抓住她手腕,李妙言直接给他脑袋一拳,
“你有病啊!随便碰我做什么!你碰我一下!我洗的清这嫌疑吗?!”
“唔!什……?”裴梢雪被打的头晕眼花,“你……说什么?”
廊道内空无一人,她只是看着裴梢雪,便能回想前世,被男女主牵连的痛苦。
明明已经离裴梢雪很远。
可为什么,李惊月还总会委屈,裴梢雪通过折磨她,侮辱她,以证明心里只有李惊月,而她?如裴梢雪所说,比李惊月一根头发都不如。
哪怕她文章后期嫁给令白传,日日受鞭挞酷刑,李惊月还要在裴梢雪怀中,问是自己更漂亮,还是李妙言更漂亮。
凭什么?
她凭什么要被这么践踏,侮辱,成为这该死的,令人呕吐的爱情调味品?
“我最讨厌你了,”少女眼神冰冷厌恶,“你离我远一点,我只求这个!”
裴梢雪定定。
“李......”
他出声。
喉间疼痛不止,连带着,心也跟着疼起来。
明明当初,少女怯懦,纤白指尖抓着石榴裙,
“清寒哥哥,我最喜欢你了,裴府上下在我看来,你是最好的,我最喜欢你了,清寒哥哥。”
他与李妙言,是娘胎里定下的娃娃亲。
阿娘说,红线在娘胎里,便将他与李妙言牵在一起。
这句话,他本该最讨厌——
少女走的很快,裴梢雪再反应过来,只能看她背影,她梳高马尾,发尾随行步晃动,清冷美丽中,尽显英气。
“李妙言!”裴梢雪追,“你和他在一起,危险,他不是!你能搞定的!你!你知道吗?”
少女淡漠非常,转眼瞥来,桃花目漆黑清冷。
“裴梢雪”
她冷笑,“你这嗓子都毁到这程度了,一会儿还要绞尽脑汁去哄李惊月,怕是真会成为一个哑巴。”
“我在和你......说正事!”
裴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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