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里一片黑暗,只有一束微弱的灯光从外面照进来,四下不时发出阵阵“沙沙”的声响,也许那是蜘蛛,也可能是蟒蛇。
两个伤者在洞中奄奄一息,相互依靠着想要找寻一点安慰和温暖,他们紧紧握着彼此的手绝不放开,就像是握住了一种信任。
凤纯睁开眼时,面前已升起一堆篝火,四下的虫子看来也已被人清理干净,柔软舒适的草堆让她这个伤者能够得到一瞬的休息。
李清风盘腿坐在篝火旁守着她,他的眼角已露出疲倦之色,眉头微皱,嘴角垂着,显然是在为他们如何离开这里而担忧。
凤纯轻哼了一声,伤口隐隐传来痛感,李清风见人醒了急忙上前顺势将她扶起,眼中立刻露出喜色,“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凤纯道:“我们还没死?”
李清风道:“我们还活着,不过这里偏僻无人,若是想不到办法出去和死了也没什么分别。”
凤纯看着眼前的人,有些哭笑不得。他不必要陪自己走这一遭,坠崖之前他分明有机会离开,可是却偏偏和自己一起掉了下来,但现在不是责备人的时候。当务之急,他们要活下去,养好伤才能离开这里。
“你伤势如何?”
“我还好,只是些轻伤,不日便可恢复。但你……”
凤纯强撑着笑了笑,苍白的脸色看来是那么憔悴,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比平常虚弱很多。李清风正担心着,却看见她从怀中掏出一瓶金疮药,“习武之人,怎么能不随身带金疮药?”
李清风这下哭笑不得了,在如此绝境中她竟还有心情同自己玩笑,真不知该说她乐观还是逞强。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接过那小瓶子,安安静静替她上药。
洞中寂静得只剩下火花呲呲的声音。
他们凝望着熊熊燃烧的火堆,谁也没有说话。
或许他们正在思考出去办法,也或许是为了留着力气好好休息。
夜晚将至,冷风顺着洞口吹了进来,二人不禁打了个冷颤。
“你找到的食物和水,最多还够我们坚持三天。三天后无论如何,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另找出路。”
李清风点了点头,“但你的伤……”
凤纯笑着,“多亏你的照顾,我已经好了很多,我想,自己走路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李清风看着她,摇头长叹着笑了一声。
凤纯顿感疑惑,却也不问缘由,只等着李清风慢慢说来。
“第一次听说你的威名时,我就很不服气。杀手就是杀手,为钱杀人的人何来情义一说?于是我暗下了一个决心,他日行走江湖见到江湖第一杀手凤纯时,一定要与之比上一比,看看究竟是我的惊双快,还是你的飞蛇狠。”
“后来我们初次在摘月山庄相见,你口气狂妄,不可一世,我便更加讨厌你。我们名门正派之人尚被人家污蔑是伪君子,何以你一介杀手却要被百姓称赞?于是我对你的偏见更深。”
“后来……萧大哥重伤,你那时三天三夜未曾休息,却仍为了他独闯玄武为之取药。那时你将我推开,却一人血战到底,看着你满身是血却不肯屈服的模样,那一刻我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
“凤纯,的确是一个性情中人。你有情有义,为了朋友宁肯付出生命,为了天下杀死奸佞,大家说你是杀手冷血无情,实在是天大的笑话!”
凤纯倚在墙上,似是想着什么已出了神。
李清风继续道:“你为救我而身负重伤,却要我放开你的手先走,我李清风顶天立地又怎能做出这种事?如今我们共同被困在这山洞之中,看来也是难兄难弟,同生共死的人了!”
他说罢,忽然仰天大笑,笑中带着几分潇洒惬意,似是平生未有。
凤纯叹道:“哦?李公子这是临别忏悔?”
李清风道:“非也非也,时至今日,在下对凤姑娘敬佩之至。这一路走来,我们也算是历经生死,今日同困于洞中,不知何年何月能够再出去。我李清风有幸结识江湖第一杀手,我想,不如你我二人就此义结金兰,无论日后能否活着出去,人生能得凤姑娘为友,死而无憾!”
凤纯眼有惊色,似是全然不信此话竟会出自那一向自视甚高的李清风之口。想着这一路来历经的风雨沧桑,他们二人很多时候虽相互看不顺眼总是要强怼上几句,但也不乏志同道合之时。凤纯这一刻才忽然明白,原先他们二人相互看不顺眼,可是他们的友情早在冥冥之中便已注定,随即惊讶变为喜悦,笑道:“好。”
洞外是繁星璀璨,溪流缓缓。
河面平静,星光下的河面闪烁,水波荡漾,就像是镀了层银子。
如此星夜下,李清风、凤纯面向小河、星空、还有那遥远的群山席地而跪,双手作揖,仰天道:
“以此繁星为证,白月为鉴”
“我凤纯——”
“我李清风——”
“今夜在此结为异姓姐弟,从此同心同德,患难与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礼成,他二人相视一笑,心中无限畅快。
纵是李清风逍遥平生、好友无数,却也从未与谁有过如此生死共患的时刻,更莫谈结拜一说。凤纯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
萧隐驻足悬崖边,望着底下万丈深渊,心中悲痛欲绝。
他攥紧双拳,双眸之中早就燃起熊熊怒火,巴不得将沈映幽、钱进、元飞英之流碎尸万段!华鹤、萧小妹、纪宁生就站在他身侧,俨然感到萧隐身上一阵危险的杀气。他们谁也不敢说话,就连呼吸都十分小心翼翼,萧隐虽然没有雷霆大作,可是谁都能感受得出来,他已将心中那团怒火压抑心头,此刻谁若是去惹他,谁一定第一个倒霉。
萧隐不敢相信,也绝不愿相信,此刻二人已坠崖身亡。
一个是他的心上人知己,一个是他的好兄弟。无论谁对他来说都是如手足般的存在,所以他谁都不能失去。
萧隐愤怒、悲伤、更懊悔。
他悔不该让二人涉险,悔不该来的再慢一点。
——他们真的死了吗?
——不会,绝不会!
凤纯和李清风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凤纯更懂生存之术,在大仇未报之前,她绝不会就此死去!
过了很久,很久,萧隐才长叹一口气,闭上眼沉声说道:“他们一定还活着,我们设法去悬崖底下找。”
三天三夜,他们找了三天三夜,李清风和凤纯也就等了三天三夜。
凤纯望着洞外的夜空繁星密布、天星悬河,心底不自黯然神伤起来。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倚在墙壁活像个等死的——从来没有过如此绝望的时刻。
就算是曾经深陷护君盟陷阱之时,她仍怀抱着一丝希望。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现在他们身处深山崖底,除了野狼之外还有谁会知道他们的存在?况且此刻她已身受重伤,身上带着的金疮药早已耗尽,即便真有生路,她也未必能逃出去。
“你放心,我们一定都能活着出去!”
李清风似是看出凤纯眼中绝望之神情,话中充满了力量安慰她道。其实就连他自己也知道他们活着出去的就会本就微乎其微,只是他不愿看着凤纯就此消沉下去,就算要身葬于此,也不要带着这种绝望的目光!
凤纯淡淡一笑,笑得如此憔悴,苍白的脸色在火光的掩印下仿佛索命的白无常一般,微弱的声音说道:“你知道……我在生死场上摸爬滚打多年,追杀我的人数不胜数,可是还能好好地活着,这是为什么?”
李清风没有回答,他看着凤纯,在等待她的答案。
“因为一种信念,因为我坚信我一定能活下来,一定能打败杀我的人。可是这次不同了,我已身负重伤,再拿不起剑。”
“这一点,你我都应该再清楚不过。”
星眸慢慢黯淡下去,李清风苦笑,他又何尝不知?
他只是想给凤纯一点慰藉,可是凤纯宁肯活得清醒一些,也不愿在这样谎言的温床里死去。
“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同我大哥打赌,说我未来一定会成为莽周最杰出的女将,我大哥不信,他说我太刚强,纵然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天下第一,也无法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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