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空气中透着几分凉意。
凤纯抱着剑坐在城门顶上,眺望城外,想必是在等待着萧隐到来。
不过多时,郊外的原野中正有一辆马车缓缓驶来,驾车之人正是萧隐。但见车后似有人影攒动,黑夜中寒芒一闪而过,凤纯嘴角勾过一抹轻笑,她料想果然不错:三象使先行至此处必定是想在他们进城之前下手,好来个猝不及防。
她纵身跃下,借着轻功追到车后,拔剑而出!
只见黑夜中几道金光纷错,转瞬即逝。
然后那些人就都倒下了。
接着,她凌空翻身跃起,只见身影闪动,刹那便已安然坐在了萧隐身旁。
二人见面,首先不是寒暄,也不是打趣,凤纯直接便将城中情况一一说与萧隐:“三象使已易容改装,大张旗鼓的进了城内,他们口中那位姓王的朋友,一定就是那小子。”
萧隐皱眉道:“只有三象使?”
凤纯道:“幽灵神宫一向不受江湖众人待见,沈映幽不出面也在情理之中。至于金盘,她一向行踪隐秘,况且当年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想必也不想出现在大众视野。而三象使如此大张旗鼓,就是要向我们示威。我猜……此刻印川城上下,已经埋伏好了护君盟的人。”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问:“风华剑即将现身印川城,这个传言是不是你的安排?”
萧隐闻言,一丝惊诧稍纵即逝,随即面上露出几分敬佩、欣喜的笑意,叹道:“知我者,凤纯也。”
凤纯道:“你此举可是要那金盘在与我等混斗之时被那一干江湖众人缠住,好留时间全身而退?”
萧隐笑着点了点头。
凤纯继续说下去:“你欲传书于护君盟,邀他几人至印川城中死柳巷一战,我猜的对不对?”
萧隐这番竟笑出了声,反问:“你如何知晓?”
凤纯有些骄傲地自夸道:“我聪慧过人,岂会读不懂萧公子之用意?”
她笑着继续解释:“印川城中,多江湖侠客,一旦有一点刀光剑影,必定会引起他们注意。唯有这死柳巷四周荒废,且又与城中距离适中,乃是绝佳的地点。不过……你要如何那些人知道,风华剑出现在死柳巷?”
萧隐道:“此事,便要劳烦一位年轻人出手了。”
只见身后车帘掀开,只见纪宁生一人坐在车内,近在眼前。凤纯望见那纪宁生立刻笑脸便怒颜:“你将这人带来做什么?”
萧隐慢慢解释道:“其一,以莽周王诱骗护君盟之人脱离没水,需让他们看见真人,否则对方定以为是我等计谋;其二,我便是要派纪宁生散播传言,道风华剑在死柳巷;最后……是他的请求,要和我们一起查善良赌庄一事。”
凤纯面露惊讶,继而换了一种表情,冷冷讥讽道:“我等既是反贼,莽周王与我们混在一起,岂不是污了他的名声?再者,他既不懂武功,更不通谋略,跟着我们只能做一个拖油瓶而已。”
纪宁生心知凤纯对自己多有不满,也明白是莽周有愧凤家在先,但此刻他听了这一番话,又叫他如何能不气?于是反驳道:“我就是要看看,你们能做出什么大事来!如果,如果莽周真如你们口中那般不堪一击,我自会……”
不等他说完,面前已是好酒楼。
凤纯先一步跳下车,悄声道:“今夜住在这里,你们且好好休整一番。楼中卧虎藏龙,三象使也住在这里,千万小心。”
她要转身离开,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回眸一笑,对萧隐道:“哦对了,那封信,我已替你送出去。萧公子只消好好休息,准备破晓那一场大战即可。”
*****
风萧萧看见那一封战书时,隐约只觉有几分诡异。
他紧捏那一张薄纸,立在窗边,眉头紧锁正细细沉思着什么。
皓月当空,月光顺着小窗流了进来,照在风萧萧的身上。月光下,他整个人显得是那么苍白而单薄,好像背上有一块巨石压着他要喘不过气来。
他轻轻叹了一声,这时雨愁愁忽走过来,为他披上披风,轻言道:“大哥,夜已深了,大战在即,怎的还不歇息?”
风萧萧握住雨愁愁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掌,凝重的语气中又似带了几分悲切:“我们四个人一路走来经历多少风雨,现在老三已先一步离开。破晓那一战,我心中实在有种不祥的预感,若我死……”
他话未说完,雨愁愁一指覆上他的双唇已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她不想听见他说那个“死”字,于是雨愁愁紧接着道:“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别人如何我不管,我们——你、我,我们都要活着,都必须活着!”
风萧萧看着眼前的丽人,眼神中柔情似水又带着一种坚毅的信念,心下不禁多了几分暖意,他笑着点点头,道了声:“嗯。”
可如这般惆怅的又岂止他二人?
凤纯坐在窗框上,白布擦拭着身前的金蛇剑,面上亦是心事重重。月光照在剑身上,印出她那如水般的面庞,眼神里却是哀色满满。
她抬头望月,冷月如霜。
她远眺长街,寂无人迹。
她一声低叹,正如深秋中残落的枯叶,凄凉寂寞。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这样整日亡命天涯、打打杀杀的日子还有多久才能结束?
她不禁默叹。
长久的打杀,已让她有些厌倦。她的江湖、别人的江湖,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前者血海深仇,后者快意平生。
但她又焉能选择?
夜已深,萧隐仍旧坐在桌前,难以入眠。
桌上的茶水还热着,他的人也还很精神。
面上的神情,却是那般痛苦难忍。
他也有心事?
他有。
一个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一个绝不能让任何人知晓的秘密。这秘密压在他心里十多年,已快将他压垮,可他还是不得已要承受着。只因这秘密,一旦说出来,他将一无所有。无论是他现在的友情,还是他的事业。
可若他不说,总有一日也将被人发现,那时候他一样也会失去他的朋友。
无论说与不说,他都会失去他的朋友。
这才是令他痛苦的原因。
无论做出怎样的选择……不,他没得选,因为就连他的人也不属于他自己。
但若他此刻知晓后来结局如何,今日又是否会杀出另一条血路?
*****
天已将亮。
城中仍旧一片死寂。
偌大的印川城,只有死柳巷泥泞的土地上已渐渐有了脚步,巷中也充满了杀机。
乌鸦在枝头嘶鸣,瞪大双眼望着巷中发生的一切。
凤纯慵懒的坐在房顶上,正一粒粒嗑着瓜子。萧隐则一手背负,背对出口,目视前方墙壁,正等着他们的敌人到来。
他们看上去非但一点都不紧张,甚至还有几分度假的惬意,萧隐虽不苟言笑,但凤纯脸上的笑容却是比平常更甚、更灿烂。
公鸡开始报第一声鸣的时候,他们的敌人已到了。
来的不是人,而是一枚飞镖。
此镖直指萧隐,直击要害。但见萧隐脚下轻移,手一抬,便拈住了那势如闪电的飞镖。凤纯见状,立马掸去身上的瓜子屑,纵身跃下,手已覆上剑鞘,随时准备拔剑。
这时只听啪、啪两声鼓掌声起,接着便听见了风萧萧虚伪的赞赏:“不愧是摘月山庄的萧公子,果然身怀绝技。”
话音落下,才缓缓看见四人走出来。
风萧萧、雨愁愁、电鸣声、沈映幽、金盘。
萧隐冷笑道:“阁下的飞镖绝技,亦是精湛绝妙,只可惜尔等竟要助纣为虐!”
风萧萧大笑,右手持扇直指萧隐,道:“护君盟效忠君主,我等为莽周朝廷尽心竭力,元、钱二位大人更是日理万机不辞辛劳。反而是你们这等反贼劫持大王,意图不轨!”
凤纯听闻此言,笑意大发,手指轻抚过剑鞘,嘲弄似的道:“那么敢问阁下,我等两手空空,何来劫持大王一说?”
风萧萧无话可说,转而道:“口出狂言,现下我护君盟人多势众,你二人势单力薄要如何与我们抗衡?”
凤纯得意一笑,“哦?”随即剑光一闪,剑已出鞘,剑尖直指风萧萧,人却在原地不动,冷笑道:“便请阁下试试!”
话语一出,电鸣声已按捺不住拔剑而出。
但见他刚上前一步,两侧竟空飞来两支冷箭,他不及反应,眼看那箭便要射中他太阳穴。这时风萧萧袖手一挥,两枚暗器发出,直撞那两支冷箭,电鸣声紧急之下这才得以后退保全一命。
众人俱已皱紧眉头,凤纯哈哈大笑:“这里四处已被我们布满了机关,各位,可要小心些。”
说罢,萧、凤俱已出剑!
他二人在这小小巷道之中竟如飞燕般来去自如,足尖未落地,只剑尖一轻点,便又如神仙般在空中凌空翻飞,与之对敌。反倒是护君盟经过刚才那一下心有忌惮,身手处处受限,生怕出发机关暗器,是以他们以守为主,也未敢用尽全力攻击。
但金盘毕竟是金盘,武艺始终比他人高出许多,论阅历辈分也在他人之上。她的剑法之中,似守却攻,看似步步被凤纯紧逼,但实际却是凤纯被金盘守得以进为退。
死柳巷中,除去风声、哇哇的乌鸦叫,剩下便是刀光剑影间的搏杀。
一剑挥出,一剑迎上。
剑影不绝,兵戈不止。点点寒芒在这剑势中飞梭,剑影如雨,凌乱得一时竟分不出谁是谁。
此刻,天已大亮。
城中已开始有了人烟。
闻见城中人声,萧隐心知:是时候了!
正逢此时,风萧萧招式中破绽大露,趁此机会,凤纯一击直取风萧萧心脏,却在这时,电鸣声挡了过来,“锵”一声,只见金蛇剑尖直撞上电鸣声的长剑。凤纯愠怒之下,左手一掌拍去,电鸣声连连后退,此刻四方竟有数支飞箭朝他射去,电鸣声一头躲闪不及,忽然只觉心口一阵剧痛,衣服似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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