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宫中,并非是金戈铁马的冲杀。而是今上率领着他经营多年的心腹,以“清查内帑亏空”为名,不动声色地接管了宫城防务。
宫门内,太上皇寝宫之外,跪满了以新任内阁首辅为首的文官。
他们不哭不闹,不言不语,只用沉默,向老皇帝昭示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元春听闻,那夜,今上与太上皇在殿内对坐了一整夜。
无人知晓他们谈了什么,只知道天明时,传出的第一道旨意,便是太上皇禅位,新皇登基。
太上皇被逼迫退位后,义忠亲王,作为太上皇疼爱的皇子,打着“清君侧,复上皇位”的旗帜,在自己经营多年的西部大营举兵了。
四王八公之中,除去少数几家早已倒向新皇,其余的,皆将宝押在了这位昔日的“准太子”身上。
上下五千年历史中,遇到此等皇室内斗的情形,身为权贵,又在京城、在金陵都颇有势力,最重要的便是站位。
荣国府董事长贾母,这位在内宅方寸之地运筹帷幄了一生的老人,展现了她惊人的政治嗅觉。她深知,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起兵前夜,义忠亲王密会众臣。
贾家虽未派人前来,却暗中送了十万两白银,以及详细的京城布防图。
那布防图,是贾赦花了大价钱,从禁军中买来的。
【贾府操作:暗中支援,明面中立】
【风险评估:极高】
【收益预期:若成,封侯拜相;若败,抄家灭门】
【实际操作:投了十万两+情报,相当于半个身家】
长远布局上,一面,贾母将最疼的女儿贾敏,嫁给了新科探花林如海。
林如海是科举正途出身,是清流,又暂时不涉党争。
贾敏若能诞下一子半女,林家这根基便稳了,贾府在文官清流里也算有了一步棋。
林如海,乃新皇登基后初开恩科的探花,含金量极高。
贾母这么快便将自己最爱的女儿嫁给林如海,政治敏感性颇高,在那个“崇文”风气已然兴起的时候,这步棋走得又快又准。
另一面,贾家作为百年勋贵,根基与利益皆与太上皇和义忠亲王盘根错节,无法轻易割舍。
贾赦的儿子贾琏,未来要袭爵位的嫡子,娶的是王家女儿王熙凤。
而王家,正是义忠亲王最坚定的支持者之一,王子腾时任京营节度使,手握兵权,是亲王举事的重要倚仗。只等义忠亲王的军队兵临城下,便可以里应外合。
这桩婚事,便是贾府在勋贵集团内部的投名状,是与其他老牌世家抱团取暖,共进共退的盟誓。
【荣国府董事长贾母的投资策略分析。A股(清流文官集团):买入炙手可热的探花林如海,长线持有,稳定分红。B股(勋贵夺嫡集团):重仓义忠亲王,高风险,高杠杆。】
【老太太这手对冲基金玩得溜啊。一边联姻清流给自己留条后路,一边抱团勋贵去赌那个泼天的富贵。教科书级别的风险管理,可惜,忘了A股会退市,B股会爆仓。】
谁知天意弄人。
或者说,新皇的能力,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义忠亲王千岁,坏了事。
他以为自己振臂一呼,天下景从。初时也确实如此,西方大营的兵马势如破竹,京城震动。
一时间,檄文传遍天下,说的是新皇逼宫篡位,奸佞当道,义忠亲王此举乃是为天下苍生请命,为太上皇正名。
然而,新皇却早有准备,他不动旧勋贵势力依旧盘旋的京中禁军,只一道密旨发往边关。
那镇守北境,与突厥鏖战多年的大将军,竟是新皇早就埋下的伏兵。这位大将军不属于任何派系,只忠于皇权。
他率领着百战之师,悄然回防,自背后插入了义忠亲王看似强大的阵营。
一场大战,血染京畿。义忠亲王自以为是的豪勇,在真正大战里爬出来的边军面前,不堪一击。
兵败如山倒,这位天之骄子,最终在绝境中自刎,连一具完整的尸首都未留下。
连薛蟠父亲为他事先备好的那副樯木棺材,也成了天大的笑话。
那木料出在潢海铁网山,号称“万年不坏”。
薛家作为皇商,为义忠亲王千里迢迢寻来此木,打造寿材,自然是攀附、押宝之意。樯木万年不腐,有“万岁”之意,其心昭然若揭。
结果薛家押错了宝,新皇清算之时,虽念其商贾之家,未被卷入谋逆核心,不至抄家灭门,却也代价惨重。
薛蟠的父亲和叔叔,一个暴病而亡,一个意外身故,坊间都传,是“被病死”的。
薛家就此失去了顶梁柱,一蹶不振。
而那副为“万岁”准备的珍贵樯木棺材,则在多年后,由宁国府的长孙媳妇,秦可卿用了。
一个风华绝代的年轻女子,一场不明不白的死亡,配上一副本该属于亲王的棺椁,这其中的诡异、讽刺,足以令知情人不寒而栗。
义忠亲王那一场风波,贾府因贾母那步“闲棋”,嫁女于林如海,又因未曾倾巢而出,主力并未参战,这才在清流言官的几番“说情”下,勉强保住了国公府的体面和根基,却也是元气大伤,风光不再。
从此,京城的天,就变了。
朝中大臣人人自危,生怕被查出与义忠亲王有半点瓜葛。
那时,京城里流传一句话:“宁可十年不升官,不与旧党沾半边。”
贾赦袭了爵,一直不得实权。
他虽是荣国公之子,承袭了爵位,但新皇对勋贵戒心极重,宁可让爵位空转,也不给实权。
贾赦就这么在府里待着,每年领着俸禄,却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在家里斗鸡走狗。
贾政在工部员外郎的位置一坐,便是十几年,眼看着后辈一个个爬到他头上,他却再难升迁半步。
虽说他的员外郎负责皇家园林建造,油水颇多,但到底是五品官,不再往上升了。
朝中言官弹劾勋贵的折子,一年厚过一年。
义忠亲王之乱后,清流文官集团势力大涨,言官们弹劾勋贵成了政治正确。
每年都有几十道奏折,参贾府、参王府、参各个勋贵家族,什么违法乱纪、贪污腐败、欺行霸市,只要能想到的罪名,都往上堆。
贾府虽然每次都能压下来,但年年被参,声誉日下,朝中处境越发艰难。
屋漏又逢连夜雨。
林如海那条路,本是贾府最稳的后路。
天子钦点的探花,又是心腹,得了巡盐御史这一重要核心职位。
只是贾敏身子弱,生下黛玉后一病不起,没几年便去了。
林如海念着旧情,却也因丧妻失子,心气渐消。
前些年,林如海也撒手人寰,只留下黛玉一个孤女。
【百合图鉴·支线BE警告:重要盟友“林如海”势力已下线,其女林黛玉并入荣国府阵营。】
【林如海的死,还涉及到太上皇与皇帝在江南的斗争,特别是涉及到官盐这一重要战略物资上。】
【情感分析:黛玉失去家族庇护,寄人篱下,其“敏感”与“防备”数值大幅提升。宿主,高质量的贴贴可以有效降低该数值,请酌情开展“橘里橘气闺蜜双人本”。】
贾母筹谋的两步大棋,尽数落空。
所幸,她在太上皇当政时,便布了一着险棋,送元春入宫。
元春入宫,初为凤藻宫女官。那时太上皇仍在位。
贾府这是递了投名状,站了太上皇的队,也是背水一战。
【高危副本开启:一入宫门深似海。】
【玩家:贾元春。】
圣上隆恩,她从女史到凤藻宫尚书,再到加封贤德妃。
看似泼天富贵,实则如履薄冰。
封了贵妃,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后,贾府也成了众矢之的,风光背后,是更深的危局。
【角色状态更新:贾元春。称号:贤德妃(伪·高光)。状态:[权斗风暴眼]、[家族枷锁]。物理防御+10,精神内耗+100。】
【系统吐槽:这泼天富贵,就像网游里GM送的限时超级装备,看起来战力爆表,时间一到,连带账号都给你扬了。】
如今,这宫里,有两轮太阳。
真真的“日月双悬照乾坤。”
一轮是当今圣上,正值盛年,锐意革新,急于收拢权柄。
另一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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